琴里驾驶的战舰属于琴里的宝具之一,只要琴里还活着,并且拥有足够多的魔力储备,那么只要琴里自己休息足够长的时间,战舰也能自动修复如初,不用浪费任何零件或劳动力。
但是,修好战舰也无济于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琴里三人都不会把白林丢在新宿区。
……
“呜……”
今天是第几天?
和白林那家伙走散的第几天?
“怎么搞的……”
又是这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手脚却不乏力,能感受到两腿结实地站立着,两条手臂也随时可以绷紧或放松。
整个身体稳稳当当,唯独脑袋不够清醒。
“我这是在……”
不知觉地扭动脖子,利用视线寻找着能够解释现状的答案。
分不清是左边还是右边,黑贞看见了一位白色长发的少女——那是黑贞自己。或者说,那是玻璃窗里的倒影。
质感粗糙的白色长发,满脸怨念的表情,还有因为穿着小尺码服务生制服而随时可能把衣服撑爆的身材,那是黑贞自己没有错。
“窗户……明明在车站……怎么会……”
刚才分明还在车站里,黑贞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又来到一个十分熟悉却喊不出名字的地方。
为应证自己的猜想,再抬头往上看,那里是天花板,悬挂着日常餐厅里寻常可见的暖色电灯。虽然只有颜色和“暖”扯上关系,没有实质性的温热,但是黑贞的身体却产生了回暖的错觉,黑贞感受到了血液恢复正常流动的酥麻感。
黑贞想起来了,自己并不是在街头上与任何敌人战斗,也不是躲在新宿车站的某个旮旯角落,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一家普通的快餐店。
这里最激烈的战斗,只有白林和NPC们的牌局,不用躲避香草冰的追捕和道具,也不用担心新宿车站内徘徊的雀蜂……
嗯?
白林?
他怎么在这里?
对哦,是因为……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黑贞逐渐想起来了,今天是来到新宿区的第三十五天,与白林重聚的第四天。
同时白林也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寻找黑贞三人,但最后终于是迫不得已,选择投奔了SaberAlter所组织的“暗杀七人众同盟”(简称暗杀同盟),请求她们帮忙找回黑贞她们。作为条件,白林则要成为SaberAlter的部下,协助她抢走新宿圣杯战争所铸造的圣杯。
似乎是因为黑贞的样子不对劲,引起了白林的注意。
他立马放下牌局,飞奔至黑贞的面前:
“贞贞,怎么了?!”
黑贞非常顺手地赏他一拳,怒喝道:
“你还敢问!我都想起来了!明明大家早就会合了,早该远离这脏死人的废都,都怪你这家伙要留下来,才害得我们又遇上一大堆麻烦!!!”
轰隆巨响,白林受到了黑贞的铁拳制裁,向后飞出好远,刚修好的玻璃门又被撞碎了。
黑贞如此生气,不止是因为白林擅自投靠其他势力(这不就意味着他不信赖同伴吗?!),更是因为黑贞被连带着成为了同盟一员。作为同盟领袖的SaberAlter秉持着上下级分明的态度,没有强硬要求黑贞作为部下,但必须表现出作为白林部下的模样,于是黑贞不得不穿上这种故意卖弄的小尺码制服,在店里扮演白林的专属服务生。
而现在黑贞手里端着餐盘,正是要给他送去今天的晚餐。
想到这里,黑贞仅用手指的力量,餐盘整个都炸碎了。(筋力A级)
黑贞拽起白林的衣领,满头青筋冒起地说:
“可恶,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廉耻可言,但我为什么要听你这家伙的命令,在这个破地方陪你干这么多无聊事!”
大概是过于怒气上头,随便宣泄几句,黑贞的怒火很快平息下来。
也差不多快习惯了白林的作风,黑贞泄气地说:
“嘛,你好歹也和我一样,在城里到处跑来跑去地寻找我们的下落吧,看在你低头恳求别人来帮忙的份上,让我穿几件奇装异服之类的小要求,也不是不能答应——”
“顺带一提哦,贞贞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其实是我的投影魔术创造出来的,如果你不想穿,随时可以帮你解除哦~当众解除。”
“你个hentai!想死吗?!!!!”
黑贞在无意中使出了飞踢和疯狂踩踏的招式,使得白林只能老实扮演沙包,在连环格斗技的暴揍下螺旋升天。
周围负责放哨或打扫卫生的NPC跑来围观,在吃瓜群众的视角下,他们兴奋呐喊:
“噢噢噢噢噢噢!这招不是传说中的大蛇武炼葬吗?!”
“完美!完美的半分钟连击!再来一个蛟龙烈华斩!”
“轰天鸡!还有轰天鸡!!!”
“笨蛋,那叫蛇翼崩天刃,不过要说最帅的还得是冥劫锁尘!”
“嗷嗷嗷嗷!”
就连看门的奇美拉都跑来鼓掌助威。
看来就算是NPC,而且是新宿区的这些恶棍NPC,也都知道白林这家伙是多么令人讨厌。
……
下班时间。
黑贞离开了餐厅,站在附近大楼的天台上,感受喧嚣的风吹声。
向稍远处望去,可瞧见无数车灯在街道上来回飞驰。如果说城市是钢铁森林,这些无视限速的飞车族就是萤火虫吧。
“真是一点都不浪漫的废话。”
黑贞也很明白,没有半点文学细胞的自己吐不出像样的字眼。不用等着别人来吐槽,她先对自己说教了一句。
虽然暴揍了白林,但黑贞自己其实也不明白……要是没有继续滞留在这里,要是跟随五河琴里前往新的避难所,黑贞的复仇就能得以如愿吗?或者说,能有一点进展吗?
事到如今,到底是谁召唤了黑贞,为什么要召唤黑贞,为什么要抛弃黑贞……连她本人都一无所知。
“继续和白林在一起的话,真的可以帮我完成复仇吗?”
黑贞不禁开始思考。
此时此刻,白林一伙全员团聚了,本来没有必要认真扮演暗杀同盟的一员,早该启程离开新宿区。却因为白林要去参加新宿Lancer的宴会,导致五河琴里在战斗中被夺走了部分灵魂,至今昏迷不醒。
没有五河琴里的战舰,仅仅以步行方式穿越新宿区的围墙,那是绝对不可行的。围墙附近有许多雀蜂看守,再加上怪盗基德一定安排了不少刺客堵路,没有琴里的战舰是不可能突破重围。
还没得出个结果,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Avenger,要来一块吗?”
雨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不过更吸引黑贞注意力的,是雨轩伸手递来的包装仙贝。
黑贞甩甩手,说:
“只要白林没死,我的肚子永远是饱饱的,犯不着你给我施舍。”
雨轩的手微微放下,想了一会儿,再次递出去,说:
“那就当作这一个月以来,Avenger你照顾我的回礼吧,辛苦你一直外出搜集食物和素材。没有你在的话,我的法阵其实也施展不了几次。”
黑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
“你脑子没病吧?照顾你的人是炎魔,我只是讨厌车站里面那种闷死人的氛围,每天擅自出去溜达两圈,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在你身边……嘛,每次回来的路上顺手带点新宿区特产,好堵住你们的嘴,省得以后出事时责备我什么都没有做。”
黑贞的表情不像是在努力编造借口,她真的是这样想。
不论真假,雨轩都没有责备黑贞的意思:
“姑且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切,召唤师真是麻烦,明明拥有了超越常人的身体,还需要吃饭需要睡觉,浑身都是破绽,不过没有挑食的毛病倒是万幸。那段时间我经常在想,你这家伙会不会突然对我带回去的食物不感兴趣,甩手丢我脸上。”
“为什么对我有那种印象?!”
“啊?你不知道?对哦,你确实不会知道呢。一开始啊,我听白林说起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那种刁蛮的千金大小姐。”
“……欸?”
“你别摆出一脸‘不小心知道了朋友说我坏话’的表情啊,我都说了是‘以为’,我以为你是个难伺候的家伙。”
黑贞与白林相遇,是在SBC格洛肯。
那时候雨轩有事外出,包括BoB的solo战和复仇战,雨轩都没有出场,直到拉加哥村受到无垢巨人的袭击时,雨轩才突然出现,并且还是魔力耗尽的虚弱状态,没有展示过一次魔术,不知道真实水平如何。
所以黑贞只能通过白林的口述,来了解这位足以称得上是白林师傅之一的魔术师女孩。
(另一位师傅自然是银子,不过早已确认死亡,黑贞没兴趣去了解)
白林没说过雨轩的坏话,也正因如此,从黑贞的视角来听,白林更像是被驯服的小狗,戴着滤镜的视角下当然都找不到雨轩的缺陷。无论多么契合的朋友,都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对方的缺陷,有意无意地总该提及一两句才对,白林对雨轩却不曾有一句怨言……或者纯属是黑贞心里太阴暗了。
滋啦!
黑贞拆开一包仙贝,大口咀嚼起来,用饼干粉碎的声音来掩饰自己的心情不爽。自己竟然曾经那么质疑雨轩这样无辜的召唤师,虽然身为龙之魔女的黑贞早就把良心丢去了九霄云外,但心情就是感觉不爽。
明明黑贞的心里感到抱歉,嘴巴上还是很不率直地说:
“也只有白林那种奇怪的家伙,只是因为你教了一点驾驭魔力的技巧,就甘愿做你一辈子的舔狗。”
“这个说法未免太……”
“但是除了白林,倒是挑不出第二个为你说好话的人了……别误会,毕竟我得确定自己选择的召唤师是一个正常人、还是一个奴才,我不是非要找出对你不利的——”
“我懂,以前总是一个人住,很多坏事也和我有关系,不受欢迎才正常。”
“为什么要这么顺从别人的想法啊,真受不了你!白林那样没实力没天赋的家伙总是嬉皮笑脸的,我记得以前还有好几个跟班,勉强算很受欢迎吧,雨轩你明明是他们当中最强的召唤师之一,有实力有天赋,在现实世界那边说不定还是个有钱人,怎么你成了不受欢迎的那一边?!”
“啊哈,这……”
“切,看来就算过了五百年,这个世界一点也没变,人心还是那么贪婪胆怯又险恶,为了满足那点鼠目寸光、不明所以的利益,把同伴关在城门外也不在话下。这样的世界,要是又有谁站出来当救世主,我一定要用最大的声音嘲笑他!”
“……”
如果白林在这里,一定会吐槽黑贞所说的“五百年”,距离圣女贞德被关在城门外、被敌军火刑处死已有将近六百年的历史了。
雨轩不擅长不分场合的吐槽,心中被剥去“恶”、只留存“善”的她也无法拒绝倾听黑贞的吐述,只能全盘接收地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不知道如何接下这个话茬。
严肃讨论这世道的人心明暗?雨轩不认为自己适合这方面的探讨。
或者说个关于贞德烧烤的地狱笑话?如果是白林肯定会这样做,但那是因为他不计后果。
雨轩如此犹豫不决,黑贞似乎也丧失了等待回复的耐心——
咔嗞!
咔嗞!
咔嗞!
突然,黑贞以极为凶悍的吃相,把剩下几片仙贝全部嚼碎,顺着喉咙塞进肚子里去。
“我有个提议,召唤师雨轩。”
“说来听听。”
“代替那个无能的白林,你来成为我的召唤师,怎么样?”
“……啊?”
雨轩的表情凝滞了。
黑贞不得不承认仙贝的味道很赞,无意识地舔舔手指,她如此无拘的态度,导致了刚才的发言就像一通笑话。
令雨轩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