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科目五”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玄关,从挂着的包里掏出那个粉色毛绒兔子头零钱包。拉开拉链,冰冷的触感传来。我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片闪烁着奇特金属光泽的小小蛇鳞,将它放在早就准备好的便携显微镜下。

调焦,放大。

显微镜视野中出现的景象,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那根本不是天然的鳞片纹路!在鳞片光滑的表面下,布满了极其微小、却又无比规整的线条和节点,它们纵横交错,构成了一副……类似集成电路的图案!

这蛇……是被改造过的?!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急速爬升,直冲头顶。园长的疯狂,祖马龙蛇的异变,声波装置,还有那只龟壳上的电路图……这一切难道都是有关联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立刻把这个发现备份,上报!我将金属蛇鳞小心翼翼地放回兔子零钱包,然后快步走到电脑前,准备将显微镜拍下的照片加密上传。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敲下回车键的瞬间——

电脑屏幕猛地一黑,随即跳出一片蓝色的背景,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我完全看不懂的乱码字符,发出刺耳的“哔哔”声。

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我猛地回头,看向紧闭的窗户和房门,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有人在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它无比清晰,无比真实。就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穿透了墙壁,正冰冷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前那个毛绒绒的、与周围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兔子钱包。那片冰冷的金属蛇鳞,此刻仿佛也感觉到了危险,硌得我手心生疼。

几天后,李大普拄着拐杖,骂骂咧咧地办完了出院手续。我开车去接他,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根扭曲的拐杖精。

“(含妈量极高的短语),就这么结了?”他一瘸一拐地挪到副驾驶,把拐杖往后座一扔,发出“哐当”一声,“老子差点摔成肉饼!连个三等功都没混上,医药费还得走医保!亏大了!”

他扭头,看着远处天际线上那个小小的黑点——使馆楼顶的信号塔。园长还挂在那儿,据说因为姿势太过“艺术”,加上地理位置特殊,怎么安全弄下来成了个国际难题,暂时成了个“临时地标”兼“行为艺术警示牌”。

“一个疯子引发的意外?糊弄鬼呢!”李大普愤愤不平地锤了一下车门,“那动静,那场面,是精神失常能搞出来的?还有那只龟!绝对有问题!”

我发动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车里弥漫着一股医院消毒水和他身上膏药混合的味道。那晚电脑蓝屏和被窥视的感觉仍然让我心有余悸,这几天我连睡觉都开着灯,总觉得黑暗里有什么东西。那个粉色兔子零钱包被我贴身放着,里面的金属蛇鳞像一块冰,时刻提醒我事情远没有结束。

我犹豫了一下,瞥了眼旁边还在为自己“英勇负伤”却没捞到好处而碎碎念的李大普。深吸一口气,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干。

“李队……”

“干嘛?”他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我趁着红灯的间隙,把车停稳,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与我此刻心情格格不入的粉色兔子零钱包。拉开拉链,我小心翼翼地捏出那片冰凉的、闪烁着诡异金属光泽的蛇鳞,递到他面前。

“你看这个……”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我后来又仔细看了看,在显微镜下……这玩意儿,好像不是地球科技。”

李大普脸上的愤愤不平瞬间凝固了。他那标志性的、随时准备喷射疯言疯语的表情,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点点褪去。

他没有立刻接过蛇鳞,而是先是愣愣地看着我,然后目光缓缓下移,聚焦在我指尖那片小小的、却仿佛蕴含着巨大秘密的鳞片上。车窗外的夕阳余晖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给鳞片镀上了一层奇异的金色光芒,那些细微的、非自然的纹路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周遭车水马龙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隔绝开来。

李大普脸上的疯癫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近乎冷酷的专注和一种……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兴奋。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刀,紧紧锁定在那片鳞片上。

他缓缓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极其轻柔地捏住了那片蛇鳞,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冰冷的触感似乎让他更加清醒。他将蛇鳞举到眼前,对着夕阳最后的光芒仔细端详,鳞片反射出诡异的光,映在他骤然变得深邃的瞳孔里。

“布布,”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但那笑容里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疯狂,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看来,这场‘科目五’……”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