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凰者,所言不虚。”
“依我看,那琅嬛阁神神秘秘的,恐怕早就卜出天象,伺机而动。”
“可不是嘛!这两日江湖上顶尖高手齐聚城东,竟无一人能靠近琅嬛阁,死的死,残的残。这藏书楼当真古怪的很,你们说,咱们怎么早没看出来?啧啧啧,隐藏得真好!”
“都说这得凰者得天下,眼红的人可不少,就拿行事低调的生死门来说,突然也活动频繁,夜黑风高,烧杀抢掠,那可是无恶不作!”
天有异象,百鸟朝凰。
大街小巷仍在传播,乐此不彼,煞有其事。
“源霖,我们要走了。”
源霖略显诧异,“走,去哪?”
卿桑得意洋洋,回答道:“自然是闯荡江湖,游历山川!”
源霖看向女子,相处不过一日,没想到就要分别,心中不舍又不能挽留,只是问道:“那你何时能回来?”
女子摇了摇头,“不清楚。”
卿桑:“月姐姐放心,我都查过路线了,差不多一年吧!”
源霖:“那也还好。”
“嗯。”
而后沉默。
卿桑扯过源霖,“源公子这么惦记月姐姐做什么?”
源霖:“要你管!”
这时,那只白鸟飞进摊位,落在女子肩上,等源霖和卿桑看见时,那只白鸟已经飞走了。
源霖:“昨日城中百鸟争鸣,五彩缤纷,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可壮观了!”
卿桑:“少见多怪!”
源霖:“不过壮观归壮观,扯出这些天象之说,未免太过荒唐。”
卿桑:“你也不算太笨!”
听两人在一旁说起云雀之事,女子心不在焉,一路上听过的流言数不胜数,但愿流言止于智者。
“源霖,还记得我答应帮你的事吗?”
听罢,源霖停止与卿桑打闹,下一瞬便忧伤道:“月儿还记得,其实我已经知道真相,小郡主她……”哽咽得无法再说出“离世”二字。
女子没有再说,只最后安慰道:“源霖,好好听家人的话!”
卿桑拍了拍源霖道:“听见没,小屁孩儿!”
源霖推开卿桑的手,不服气道:“叫谁小屁孩儿!”
卿桑笑道:“哭哭啼啼,你不是小屁孩儿,谁是小屁孩儿?”
“哼!”
于是女子留下两人打闹,自顾自地走开了……
天渐渐黑了,街上开始人流攒动,似乎都往同一条街拥挤过去。女子站了一会儿,什么也看不清,所以就跟着人群走向那条街。
车马慢,锦缎长。
丝竹轻,管弦忙。
烛火灯笼挂满长街,彩楼艺馆坐落在街道两侧,留出宽阔的青砖路来。女子站在道路中央,目眩神迷,原来这是一整条花街。
“公子您来啦!快楼上请!”
“莺莺,想我了吗?”
“想!”
……
“公子,进来坐坐吗?”
“今晚可有新曲儿?”
“有。”
……
姑娘眉清目秀,公子挥金如土,一边揽上对方的胳膊,打情骂俏着,推搡着走进楼中,莺歌燕舞,纵情享乐。
……
这时,从楼阁中传来一阵乐曲,像是就在附近某座楼阁,正当女子赞赏编曲别出心裁,楼阁中又传来一段吟唱,细听下来,终是余音不绝……
“姑娘站着辛苦,可要进去喝茶?”
“……”
不一会儿,身旁走来一位公子,女子摇头拒绝,于是那公子走开,进了一家馆舍。女子侧身望去,馆舍门面清雅,进出客人稀少,正是清风馆。回想起初见卿桑那日,清风馆的光景全然不同,堂前的伙计知书识礼,待人亲和,丝毫不像会行欺凌之举。
“难道是我眼花了?”
曲调轮换,吟唱声停。
女子转进巷中,悄悄飞上楼阁,窗边照着伶人弹奏的姿态。可女子趴在栏杆等了许久,也再未听见那段吟唱,到底有些意犹未尽。
“姑娘听了这么久,怎么不进来坐?”
“……”
阁中的伶人不知何时发现了她,她有些做贼心虚,听了人家的曲子,连银子都没付,正当她要拿银子,刚才那位公子走了出来。
“原来是姑娘。”
“嗯。”
女子将银子递了过去。
伶人却摆手推辞,“姑娘既然是识曲之人,便知我等曲中之意不在金银,若是收了姑娘这银子,反倒落了俗套,也糟蹋了这曲子。”
女子收回银子,“刚才我听阁中有人在吟唱,怎么不继续了?”
伶人告诉她:“是一位公子,人已经走了。”
“谢谢。”
天色已晚,女子失落地下楼。
楼下满座皆在对饮,谈笑有鸿儒,也有才子佳人,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姑娘小心。”
端茶伙计经过女子身边,侧过身去让路。女子提起裙摆,余光看向大堂,一袭红衣正穿过屏风,长发飘飘,挡不住那人身影,五官分明,气质俊朗,一身大红色的衣裳……
“公子慢走!”
“嗯。”
“奇怪……”女子看了看那背影,“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等反应过来,那一袭红衣已经踏门离去。
“将离!”
这一呼喊顿时将堂下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这姑娘怎么回事?”
端茶的伙计:“姑娘没事吧?”
“没事。”
于是女子便跟着几步下楼追出了清风馆……
“这位姑娘怎么又来了?”
“不清楚,多半又在打听卿桑公子的身世吧?”
这时,楼上的馆主正好经过,这位叫卿桑的公子,来头可不小,没有少阁主同意,他可不敢随意透露。没错,清风馆就是灵雀阁在歧城的落脚处,背后发号施令的是少阁主将离。馆主是将离的心腹,对卿桑的身份也一清二楚。
二人本为双生子,出身南国皇室,母族乃是子桑一族。宫廷视双生不详,二人自幼便被送离皇宫,分开抚养。南国皇后无子,二人身为贵妃之子,须得选出一人继承皇位。将离既为灵雀阁少主,没有再为帝王的道理,便只有辅佐帝王,二人将来的路已然如此。
……
清风馆前,卿桑与源霖不知何时发现人走丢,打听着找来了花街。
源霖:“都怪你非要吵个不停,跟丢了月儿!”
卿桑望着人群,直到一眼看见那个白色身影,“在哪儿!”
见女子已经走远,于是紧跟了去。
“等等我……”
源霖跟在卿桑身后追了出去。
灯火辉煌人如潮,女子挤过人群,皇城繁华,总是穷尽极奢,夜晚的花街才是最热闹的地方。
“月姐姐!”
“月儿!”
卿桑和源霖跟上前来。
女子回过头来,“你们来了。”
卿桑:“月姐姐你去哪了?”
“走了走。”
“卿桑,我好像看见一个人,昨晚在客栈也见过,是位红衣公子。”
卿桑心虚道:“是嘛?月姐姐在哪看见的?”
“清风馆。”
卿桑:“原来是清风馆,清风馆的伶人为了取悦于人,时常着装艳丽浮夸,身穿红衣亦不足为奇。”
“那你可认识一个叫将离的伶人?”
卿桑摇头否认:“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吧?月姐姐别费神了。”
源霖疑惑道:“什么红衣公子?”
卿桑:“少打听!”
“天下之大,总有巧合。”
卿桑笑道:“是啊是啊!”
启程在即,女子没有功夫再多想,对源霖道:“天色已晚,你该回家了。”
源霖:“没事,我晚点再回去。”
卿桑:“城中鱼龙混杂,月姐姐是担心你的安全,回你家去!”
源霖:“好吧!月儿,我明日再来找你,你们何时出发?”
“就这两天。”
“行。”
源霖又来客栈玩了两日,也帮忙为女子准备行囊,直到女子几人离开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