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理想天国里的漫长熬煮
- 中玄子
- 8861字
- 2025-07-09 23:51:33
难以琢磨的人生,永远都无法先知先觉,唯一能自主的就是适时调和己心己念。所以,只能在无人托底的孤独中自省自悟的张元祥,便跟着感觉进入了专属于他的常态走向。
不管混的好与不好,张元祥从未懈怠过每一天,哪怕是周末也不例外,只见他设定的闹铃一响,他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现在是七点二十五分,他妹妹和他妹夫还在熟睡,他怕动作太大吵醒他们,轻声上了个厕所,就回了小房间的床上。投了一个多月简历,来来回回就那些岗位,他着实是有点疲了,但他还是又点开招聘软件看了看。为了找工作而找工作,哪能找到工作呢?于是他看着没有任何消息的招聘软件,重新捋了捋思路。
急不来的事情,是得耐心从容地对待,可也得积极争取了才行。想罢,他先刷新了一下简历,然后筛选了一下求职条件,重点看了看最新发布的招聘信息,投了四五家比较有意向的公司。
周一能不能邀约到面试,写小说这事儿都得停一停,不过这会儿倒是可以把发布的那两章修改修改。于是,他便趁着他妹妹和妹夫没起床,点开阅读平台、插上耳机,切换到作家助手已发布章节,边听边对应着内容,更正起了错词病句。
经过六年的尝试和摸索,张元祥算是有了点码字的功底,至少这则新开的小说比那则胡诌完结了的小说顺手了很多。当然,他毕竟是个不入流的业余选手,在标点符号的使用、同音字或同义字的语境、主谓宾的排序等方面,还是有很多欠缺和不足。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平,也很清楚写小说这件事情对他意味着什么。事实上,当他把那则完结了的小说逐步换到另一个平台,于六月六日完成签约后,他就不敢再奢望什么了。眼下,他没有更好的方法来面对孤独的处境,只能继续骗着自己把这个未了心愿完成,所以他心想着说:只要用心了、努力了就好,没必要为了那个只会失望至极的结果怀疑人生。
是啊:尝试就要有胆识,没有胆识就不会有未来。害怕失败,就等于拒绝成功。人要闯、马要跑,路在人走、事在人为,只有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才能成常人不能成之事。
已经熬到现在了,再坚持坚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没有结果罢了!张元祥一边鼓励着自己、一边更正着已发布章节,顿感失落的眉头便慢慢舒展开了心结。
专注在某一件热衷的事情上,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正当他沉浸在成就感带给他的欣慰中时,她给他发来了一个早安的表情。他立马秒回到:起来了?她发了个捂脸的表情,说:刚醒,还没起呢。后头还跟着一个呲牙的表情。他心喜的笑了笑,正编辑着微信,她妹妹来到小房间门口,说:二哥,你倒早早就起来了?
他摘下耳机,站起身说:到了点就睡不着了。
她妹妹打着哈欠,他笑着看了看时间,说:几点的车?
她妹妹伸了伸懒腰,走进来说:九点五十来分,还早了。
他说:没睡好吧?
她妹妹坐到床边,说:睡上会儿就行了。
他拉开窗帘,说:回去了,好好歇一歇。
她妹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笑着说:你没看出来我有什么不一样?
他仔细端详了端详他妹妹,说:就是黑了,还有点胖了。
他妹妹笑着戴上眼镜,然后摸了摸肚子,说:你快当舅舅呀,二哥。
他愣了愣,说:多长时间了?
他妹妹说:五周了。
他想了想说:不够三个月,暂时不要跟人说。
他妹妹说:一家人没事,不跟外人说就行了。
他笑着走到他妹妹跟前摸了摸他妹妹的头,说:买的吃上点叶酸啥的。
他妹妹说:他弟妹是学医的,人家懂,要不我还不知道呢。
他说:没检查哇?
他妹妹说:等回去检查吧,他弟妹给带了点叶酸了。
他说:甚不甚可对付好身体。
他妹妹说:暂时不做甚,等工作调回他们家那边,这就安胎呀。
他说:联系好了没?
他妹妹说:都联系好了,金成的工作也差不多了,等过几天,他先拉上我回趟我们单位。
他高兴的说:一步接一步的,甚不甚挺顺利。
他妹妹笑着,他说:对了,前天晚上,金成家姐夫还叫我去吃了个饭。
他妹妹笑了笑,说:他姐夫跟金成说来。
他说:二哥本来说不过去了,人家说了半天,不去不合适。
他妹妹说:该去去呗,慢慢相处的就惯了,就当认识个朋友。
他说:嗯,是了。
他妹妹说:人家那边的亲戚亲,不像咱们家的亲戚。
他笑了笑,他妹妹说:刚开始,我还有点不适应,现在跟他们也惯了,都对我挺好。
他欣慰的笑了笑,说:你们结婚时候,就看出来了。甚不甚,们娃好好的就比甚也强。
他妹妹看了看手机站起身,说:等找下工作了,你也找上个媳妇儿,咱就都安顿住了,咱嬷也就不愁了。
他妹妹说完,他立刻被一股未知的茫然给笼罩住了。只见他傻愣着,笑了笑,说:哦,就是。
他妹妹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就笑着说:别着急上火,一个人也不要老舍不得,该咋办咋办么。
他说:嗯,二哥知道。
他妹妹扭头看了看大房间,说:金成也起来了,我们洗漱完,就走呀。
他急忙说:吃点饭再走么。
他妹妹说:车上吃吧。
他说:你俩先洗漱,我下去买点早餐。
说着,他就要出门,他妹夫走出来说:二哥,别忙了,我和如意一会儿下去买点吃的就行了。
他妹妹说:你不用管我们俩了,二哥。
他说:那行,你们先洗漱。
说完,他妹妹就和他妹夫分别去了厨房和卫生间。
他妹妹现在有人疼、有人爱,他这个当二哥的看在眼里,也就踏实了。于是,他就没再操心他妹妹,点了支烟拿起手机赶紧解锁了屏幕。
手机插着耳机,她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他都没有听见。他看完,就赶紧回了她一条微信:咱俩凌晨聊完,我妹妹从云南旅游回了省城,来我这儿住了一夜,刚跟我妹妹说话来着。
她秒回到: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又写小说呢。
他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说:早起修改了修改发布的那两章,手机插着耳机没听见你发的微信。
她发了个左哼哼的表情,说:还是心里没有,只有你妹妹。
发完,还又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他心里笑着,说:哪有,她们来了也不早了,一会儿还要赶动车。
她回了他一个呲牙的表情,说:哎呀,逗你呢。
他发了一个呲牙的表情,说:你起来没?
她说:嗯,准备吃饭呀。
他说:那你先吃,一会儿说。
她说:你们也吃点。
他说:嗯,好。
说完,他们俩的聊天就又告了一段落。
他新开的小说,每一章的字数基本控制在八千字左右,听书的话差不多三十分钟。这会儿刚过九点,他就拿着手机接着那会儿听到的地方,更正起了还剩不多点的内容。
全凭感觉拼凑的野路子,听起来不拗口,没有错词病句,对他来说就足够受用。至于扑不扑街,他已想过了:等这则故事写完,不管在哪个平台发布都不签约,就那样挂着。这不是赌气,也不是意气用事,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把所有的思绪用在这上头了。
说实话,这真的是一件特耗心神的事情,不管写的怎么样,那都是得白日做梦的,而且他还得找工作。本来就湿气瘀滞,再加上耳鸣不止,身体再好也扛不住这么造。所以呢,他修改到满意后,就把心静了下来。
这两天,他几乎没怎么睡,顶了两包方便面硬撑到了现在。他的处境本来就很尴尬,做的这件事情又没结果,他自然想把正常的一面呈现出来,包括在她面前。
他妹妹和他妹夫还在新婚燕尔,他便没有打扰他们,他躺在床上听着他妹妹和他妹夫收拾好东西出了门,他都没有起来。他原本是假装假装,结果等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睡的死沉死沉的,他都不知道啥时候把下午设定的闹铃给关的,只见他迷迷瞪瞪的上了个厕所,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才慢慢清醒过来。幸好今天是周日,他也就没觉不自在,把床单、枕巾、夏被收拾起来,恢复了他习惯的生活方式,洗了脸、刮了刮胡子、抹了点油、换上出门的衣服,带着饿空的肚子下了楼。
她妹妹和他妹夫已经回家了,他就在去超市的路上给他妹妹回了微信:回去就好了,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她妹妹回复到:嗯嗯,你中午吃啥来,二哥。
他想了想,说:外头去来。
他妹妹说:嗯,甚不甚吃好。
他说:知道,能吃好。
发完,他还发了个呲牙的表情。
他妹妹没再回他,他就赶紧给她发了条微信。
他说:我妹妹走了后,我说躺会儿哇,结果睡着了,才起来。
她没有立刻回他,直到他从超市里买了些东西回来,她才回了他微信。
她说:估计你也是睡着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说:你干嘛着呢?
她说:小区里转了一圈。
他正编辑着文字,她又发过来一条微信:你干嘛呢?
他清除了内容,说:刚到超市买了点羊肉卷、鱼丸啥的,准备煮点火锅吃吃。
她回了一个呲牙的表情,说:那你先弄,等弄好了拍个视频,我看看。
他回了她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就很有条理的忙乱了起来。
一个舍不得,就已经把自己给活生生地套死了,还谈什么情调呢?不过现在好了,有人愿意心疼他、在意他、关心他,他也就从容自如的松开了那条自己委屈着自己的缰绳。他这人呐,有时真没法儿说,毕竟他都快四十了,只能说怎么合适怎么来吧!而她呢,真是难得一遇的好女人,至少在他的情感经历中,他是头一次触感到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情感。
有人说:如果你有很多很多钱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女人是免费的,而且那些有钱的女人也愿意跟你出去,你甚至让她们付钱都可以,过后还不会问你要房要车。这是因为女人天生慕强,没有安全感,她知道你有钱就可以了。这个社会就是为难穷人,你越穷,就越要搞你,搞死你为止。你有钱,你人就很舒服,所有人都推着你往前走。
乍一听这话,还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事实就是这样。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或是未来,只要直面生存,就难以避免这种直击人性的现实。
混到如今,张元祥就是再笨,也早把那些东西给看透了。不过呢,比那些更加虚无的东西,他更看重的是简单日子里的如常相守。他知道自己是谁,他知道一个人如果造了自己伏不住的人间业力,后果一定不堪设想。事实上,纵使位高权重、富可敌国,还不是一日三餐而已嘛?就算可以乘坐诺亚方舟游览星河,那不还得返回地球嘛?人呐,其实就是放不下那点执念罢了!
张元祥虽然混的不怎么样,可他知道什么适合自己,所以他没有过高的奢望,他更不会排斥或诋毁正常人对于生活的追求和理解。毕竟,每一个人都得面对和接受各自的此生业力。而在有限的生存范围之内,张元祥已然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哪怕这种未知的等待很漫长,他也会守着信念活下去……!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早已在那里了,直等张元祥去消业。因此呢,他守着她带给他的意外惊喜顺利延续到第二天的时候,他像满血复活了似的,邀约了两家面试。这两家公司都在城南,离得不远,一趟就能搞定。所以,他在楼下吃了碗打卤面,返回到出租屋换上正装,就赶紧来了公交站牌。
第一家面试的公司,跟他上一家公司的业务几乎一模一样,但知名度和规模却不及他之前在的公司。当然,人家之所以主动发信息,正是看重了他的履历。第二家面试的公司,是一家国有建筑公司,因企业转型,现在成立了一个生产门窗的工厂,急需销售人员。这家公司也是主动联系的他,人家看重的是他当过兵的经历。
每个单位都有相应的用人标准,但对于销售岗位来说,可能就要宽泛一些了。张元祥大体上已有轮廓,这第一家公司说是看重他以往的工作履历,倒不如说更看重他的客户资源;这第二家公司说是看重他当兵的经历,倒不如说更看重他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当然,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他对这两家公司自然有他的考虑。从他来说,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面试无果,他急需面试的机会。而这两家公司,都有他求职的关注点:第一家公司的业务模式,他很熟悉、上手很快;第二家公司是国企,福利待遇肯定差不了。至于薪资结构能不能满意,这就得当面谈了。
第一家公司约的是一点半,尽管今天很热,他还是满怀热情的顶着烈日提前十分钟来了这家公司门口。这个时间大多数公司都在休息,他就在门外等了六七分钟,才按了门铃。给他开门的是又一个小姑娘,没等他说话,她就笑着说:您是张元祥吧?他顺着她拉开的半扇门缝进了里头,说:对。她松开手关上门,说:您在这边稍坐一下,我去拿一下简历表。说着,她就拿过来一张简历表。他坐在一个工位上,看了看这张千篇一律的简历表,然后就把主要信息填了填。他填好后,瞅了瞅办公室,没看见那个小姑娘,却发现这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很消沉,而且办公室特别挤,他瞬间就感到了一种压抑。就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这小姑娘出现了,他站起来把座椅复了位,说:您好。他还没有说完,她从他手里拿走简历说:填好了是吧?他没说话,她说:咱们到那边去吧。说着,她就推开了门。
面试的环节和流程基本差不多,人性化点的公司的话,一般没那么多弯弯绕,谈的合适就会给准话。怕就怕遇上那些神经兮兮的公司,本来是个双向选择的一个过程,整的好像每一个面试者都想来似的,不专业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张元祥今天的运气显然是不佳,当他走进旁边这间很大的接待室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又是一场徒劳。所以呢,这个小姑娘问他什么,他就回答她什么,关于这家公司的任何问题,他一概没问。他毕竟是有点经验,眼前这个小姑娘自然难不住他,可这个小姑娘却不打算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张元祥一看就明白了,她这个岗位肯定有业绩考核。因此呢,他出于理解,全程配合了这个小姑娘的安排。
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是企业通用管理培训,张元祥是手拿把掐,尤其这个小姑娘把国企和政府部门混为一谈的时候,张元祥还耐心的解释了半天。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这个一点都不谦虚的小姑娘突然谦虚了起来,只见她笑着说:还是您专业,我得多学习。张元祥见状,就笑着说:岗位不同而已,如果是关于行政人事方面,那您肯定比我专业。她笑了笑,说:您看这样吧,我们总经理刚好在,您既然来了,就见见我们总经理。他想了想,说:合适嘛?她说: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上午我就把您的简历给他看过了。他说:那就听您的安排。说着,她就拿上她的东西,把他引到了刚才的那间办公室。
刚才他没看仔细,在这间办公室的最里头,还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想必就是她口中的总经理了。张元祥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接下来只要对付过去就行了。所以,他跟着这个小姑娘进了办公室后,就在她的指引下坐到了她们总经理对面。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出去了。张元祥没说话,这个看着比他还小面的王姓总经理盯着电脑,说:张老师是吧?张元祥说:对。王姓总经理看了看他,说: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张元祥没吭声,他瞅了瞅这间空间也挺大的办公室,心里想:这家单位的员工,真可怜!事实也如他所想,一个对员工不好的公司,那必然有很多不成文的条条框框。因此,当有一个吃着东西推开门进来的女人,二话不说问了他一堆很奇怪的问题后,他就说:不好意思,我能力有限,感觉不太合适。说完,他就起身离开这间办公室,然后头也不回的乘坐上电梯下了楼。
再正常不过的一个面试,当然无可厚非,于是张元祥便看着第二家面试的地址,骑了辆公交自行车,来到了这家公司。国企就是国企,连办公场地都是自己的,所以张元祥心里头燃起了一丝希望。
现在还不到三点,头顶的太阳依旧很毒辣,只见张元祥瞅着院子里的一栋主楼就进去了。此时,办公楼里头鸦雀无声,他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就拿起手机给邀约他面试的人打去了电话。这一通电话响了老半天,对方才接通,他说:您好,刘部长。对方说:你到了是吧?他说:对,我现在在咱们主楼。对方说:那你上二楼左拐,来市场部。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国企的宣传做的非常好,满楼道都是各种各样的宣传文案。张元祥之前经常跑一些大客户,对这样一个公司自然不在话下。只见他上了二楼,按照对方说的,来到了市场部。办公室不大,里头坐着三个女同志,其中一个稍胖点的女同志站起来,说:坐吧,先填个简历表,等等带你去见领导。说完,她就把表递给了他。他坐在一个工位上,拿起笔,三八两下就填完了,然后说:刘部长,填好了。她接过表看了看,说:跟我来。说完,张元祥把座椅复了位,就跟着她出了市场部。
能在这里上班的人,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别看人家没什么事儿干,工资可一点不低。张元祥呢,他也不敢去想能像人家一样,他想着:能发了工资,有食堂,交五险一金,也可以接受。
他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跟在刘部长屁股后头,来到一间贴着书记标签的办公室。刘部长把他的简历递给一个比他年龄稍大点的人,说:这是我们马书记。说完,她就出去了。马书记拿着他的简历离开办公桌,说:来,这边坐。说着,他就跟着马书记来到茶台前,坐了下来。马书记放下简历,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拿起手边的好烟递给他一支,说:当过兵?他说:对。马书记说:咱们这儿的情况很简单,主要是针对一些小区业主推荐咱们自己生产的门窗。他喝了口茶、抽了口烟,说:是固定小区,还是自己跑。马书记给他添了杯茶,说:都有,主要是自己跑。他弹了弹烟灰,说:有辅助工具没有?马书记笑着说:咱们有一辆宣传车,每天跟着去就行了。他想了想,说:客户信息怎么获取?马书记说:这就看你们的个人能力了。他一听差不多就明白了,然后说:咱们针不针对大客户?比如一些开发商。马书记说:那属于工装,公司层面有对接,现在组建的这个销售团队主要负责小区业主,你也知道,个人付款快,这样拿钱也快。他点这头喝了口茶,马书记笑着给他续上茶,说:咱们待遇这块的话,底薪三千五,按合同额的三个点提,交四险没有一金,平时就在这边上班,中午管一餐饭。他听着马书记的话点着头灭了烟,说:跑业务有没有啥限制?比如分不分区域?马书记笑着说:这个没有限制。他看着马书记点了点头,说:明白了。马书记说:你看,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他说:基本就是这些。马书记笑了笑,说:我看你当过兵,应该是没问题。他笑着说:十来年以前了。马书记笑了笑,说:那也不一样,一看你就能吃苦,咱这个工作就得下苦功。他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进来一个人。他见状,就说:基本情况,您介绍的很清楚,我想好了跟刘部长联系,您先忙。说着,他喝完杯子里的茶,就站了起来。马书记跟他握了握手,说:行,没问题。说完,他跟马书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这家公司。
这家公司虽然也不理想,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至少没有像那家公司的那个女人一样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像什么:疫情对你有影响吗?你对疫情怎么看?你认为疫情后的经济爆发点在什么地方?你上一家单位的薪酬制度是什么个情况?别说跟面试毫不相干,即便是有关,一个以电话销售为主的岗位又做不了任何决策,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张元祥能理解,却也很无奈,但他只能把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因为在任何时候的任何地方,永远都有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岗位,只不过那样的岗位需要的是真正的人才。而张元祥呢,他连柴火都算不上。
混到这个年龄,想不尴尬都好像不行。可是呢,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要想改变现状,就得接受现实,但也不能丢了最起码的尊严和良知。因此呢,张元祥在返回出租屋的路上,又重新投了投简历。今天是周一,效果肯定要比昨天好,可当他看到那些更新频率跟不上他面试节奏的招聘信息后,他就又无语了。这个季节,不年初、不年末的,要想找到合适的工作,属实是有点难。唉,有啥办法呢,除了等待,还能咋样?
毒辣的日头已渐渐褪去了锋芒,稍感凉爽的张元祥沿着树荫下的人行通道来到公交站牌,他很想发微信给她,可又不想总以这种方式对她。于是呢,他装起手机等来人不是很多的公交车,便静静的看着这座城市的繁华,辗转回了他的租住的地方。又是无果的一天,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他想放松放松。只见他边走边想着下酒菜,到超市买了一份凉菜、两个鸡腿、一瓶白酒,然后慢悠悠的伴着暖风回了出租屋。
屋子里很闷热,他还是老习惯,光着背穿了条大裤衩、简单洗了洗,就进入了他忘记烦恼的小时光。而正当他享受这短暂的迷醉时,她发来了微信。这个时候,他极其厌烦被打搅,但一想到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母亲和妹妹,最在意他的女人,他就欣然的接受了这份馈赠。
她说:回去了没?
他说:刚回家,正准备小酌一杯。
她发了一个呲牙的表情,说:这就对了。
他说:只可惜……。
她说:有啥可惜的,我不是一直都在呢嘛。
他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你干嘛呢?吃啥呀?
她说:我准备出去吃,怕你晚上给我发信息,提前跟你说一声。
他说:那我等你消息。
她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说:那你乖乖的,一个人别喝多。
他发了一个嗯嗯的表情,她说:给我看看你吃啥呢。
他拿起手机拍了段视频给她,她过了会儿说:一看就是单身狗的日常。后头还跟了一个呲牙的表情。
他嘴角上扬着,说:汪汪汪。
她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说:听话啊,别急,心里头想着,快了,快了。
他想了想,说:嗯嗯。
她说:那你好好享受吧,等我回来给你发信息。
他说:等你哦!
她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他们的聊天就又告了一段落。
这样的美好,真的是弥足珍贵,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拥有呢?一时间,张元祥又乱了方寸。于是,他倒上酒,端起酒杯,感怀的跟自己说:敬过去、敬未来、敬今朝,敬天地、敬父母、敬自己。默语完,他学着蒙古人喝酒的样子用右手的无名指在酒杯里点了三下,然后饮了这杯酒。
在自娱自乐的日子里,张元祥能找到一种静心的感觉,却无法寻觅到可以净心的起源。他只觉:如果只能做个俗人,那就做个凡夫俗子吧!
云里雾里的海想了半天,五六两的酒精度又把他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只见他收拾了残余、洗了手,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而后落下了两滴泪。
许是他还清醒,今天就没有在佛前胡言乱语,烧上水、泡了泡脚,他就拿着手机躺到了床上。
又是只有一个人的夜晚,他多么想捕捉到她的发香,可那个她,什么时候才能随缘影现呢……?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内心独白,就在他听着那则胡诌完结了的小说睡的正酣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睁开干涩的眼睛,摸起手机一看,却不是她的来电。他有点失落的坐起身接通电话,说:家旭。
家旭笑着说:在哪儿呢?
他说:在家呢!
家旭说:工作找的咋样?
他一听这话,以为家旭有什么好消息给他,他机灵了一下,说:看了家公司,他们老板最近不在,等他们老板回来了,过去见见。
家旭带着酒劲儿笑着,说:哦,那就行。
他点了支烟,说:你最近怎么样?
家旭吐了口痰,说:我挺好。
他抽了口烟,家旭说:等等我给你发个位置,你半个小时后,再往过走。
他奇怪的想了想,说:家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家旭笑着说:没事儿,先就这,你到了打电话。
说着,家旭就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他纳闷的拍了拍脑门,正想着家旭什么情况,家旭就给他发来了一个位置。他看了看,然后就回了个“收到”。
这地方,离他租住的这里不远,但却是他不曾去过的地方。或者说,他也去过,只是没去过家旭让他去的这个地方。现在想起来,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些地方,可他还是挺想去的。毕竟,他一个人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