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谷泽晨缓缓起身,望着周围惨烈的嘶吼声,金属碰撞声,随后将视线集中到奥褚勇身上。
这时,一名身穿精甲的武士挥刀朝他砍来,那人在阿卡迪鲁享有“第一战士”的称号。却见东谷泽晨的左臂缠绕钢骨,接下那刀,随后一拳打爆对方的头盔,那武士鼻梁骨断裂,再起不能。
“这就是在南部森林修行的成果。”他再次将目光转向奥褚勇,“我记得你,就是你杀害了余悠水,对吧?”
“看来你就是最后的强者了。”奥褚勇面无表情地说。
东谷泽晨不敢有丝毫懈怠,眼光直锁对方的一举一动,哪怕有细微的变化也不能放过。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几秒钟,周围的拼杀声好像全都隐没了。在一片树叶落地的一瞬间,奥褚勇消失了他的身影,率先闪现到东谷泽晨身后,一拳下落。东谷泽晨的后背暴起骨刺,随后不作片刻犹豫向前闪避,身后的空气里飘散着骨屑,地面一道深坑。
奥褚勇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时间,他冲刺向前,数道铁拳如重钧挥舞。东谷泽晨结出层层冰墙抵挡,破碎的冰块朝四周乱飞。奥褚勇还是快人一步到他面前,膝顶如钟撞向东谷泽晨。
虽然提前强化了腹部的骨甲,但东谷泽晨还是受了内伤,口吐鲜血。
果然,对付这样一个怪物,只有十分的认真还不够,还得付出点什么。像是无师自通一般,东谷泽晨咬破左臂的皮肤,将渗出的血液啜饮咽下。
血骨术有项能力,可以通过消耗一定的寿命,在短时间内强烈地提升实力。越是高手的寿命就越珍贵,提升的实力也就越强。
“那就押上十年的寿命好了!”东谷泽晨说罢,身形同鬼影般闪现到战场上空,背后生出数十根骨鞭似百道闪电劈向奥褚勇。
奥褚勇的眼球同鞭子下落的轨迹移动,眼花缭乱的身手一一躲过击打,只留下地面一道道深坑。
然而,东谷泽晨还是捕捉到他半空中滞留的一瞬间,发动阴霜之星的力量将其困于冰层。随后立马凝结出千百根锋利的骨矛刺向奥褚勇,战场又弥漫一阵浓烟。
待烟雾消散,这才发现奥褚勇的身上不过只留下些皮外伤。
这副身体的强度真是让人感到可怕,东谷泽晨不禁暗自感慨。但他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先是释放炎弹飞落产生浓雾,干扰对方的视线,并于暗中不断靠飞矛偷袭。奥褚勇的确被扰得有些心烦意乱,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感应对手的位置,待瞅准时机,飞身往那道身影跃去,一拳将其贯穿。
然而,那不过只是一个人形骨架。东谷泽晨见其中计,遂挥舞出一具百米长的钢骨巨斧往奥褚勇身上砍去。
“倒下!”只见东谷泽晨面目狰狞,手握巨斧的两条手臂青筋暴起。
奥褚勇双手扛下斧锋,两腿跪地,顷刻间大地便裂开一条可怕的巨缝,宛如深渊。
东谷泽晨紧盯着暗沟不停地喘气。身后却感到一丝不安的风吹过,待转身,自己早已被贯穿腹部。
“该倒下的人是你。”奥褚勇同样喘着气说道。
他扔掉上身的衣服,裸露出轮廓分明的身躯。光滑的后背就像猛虎的肌肉,那纹理只存在于古希腊战神的雕塑中。前面的胸腹仅有几条伤疤,还是新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对他真正造成过伤害。
“再押二十年寿命。”东谷泽晨口涌鲜血跪倒在地,手摸向那空荡荡的腹部。
“你说什么?”
“我说,战斗还没结束呢。”东谷泽晨迅速起身向后翻越,腹部的伤口恢复如初。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骨骼的密度不断提高,力量成百倍地上涌。
奥褚勇不作片刻犹豫向前突进,两道残影在战场的各个角落闪现,空中地面,你一拳我一脚令人捕捉不得。
东谷泽晨手持两把百米钢骨巨斧,左右劈砍,一时间如飓风席卷天阔,挥得那黑云也分开几道裂缝。奥褚勇双拳似缝纫机般打在那斧面上,开出无数孔洞,而后近身一记正踢若犀牛冲顶。东谷泽晨化骨盾以迎击,紧接其后又丢出两片钢骨飞镖,同高速旋转的绞肉机左右攻敌。奥褚勇伸展手臂,似飞鹰探爪般接下飞镖,而后将其捏碎。
奥褚勇的身体强度实在异于常人,所谓的天才在他面前也稍显黯淡。持久的交战之下,东谷泽晨在短时间内提升的实力也逐渐耗尽。奥褚勇瞅准他失误的间隙,再次轰以一拳,东谷泽晨重伤倒地。
耳边的拼杀声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果然还是做不到吗?阻止战争,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仅凭一己之力看来还是太过天真了。
这时,东谷泽晨转头看见了那名瘦小的士兵。他认得他,正是之前让他在测试中免受淘汰的那个青年。这么说,他还欠自己一个人情呢。
青年与他的敌人拼杀,身体还是那样颤抖,错漏百出。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果真自以为是,自以为能帮助他人将命运往好的方向改变。结果到头来,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
事已至此,如果说血骨术能够通过消耗一定的寿命,在短时间内强烈地提升实力。那么,只要吸食了那青年的全部寿命,与奥褚勇便还有一战之力。也就是说,牺牲他一人就有可能换来战局的转机,以此救下全城的百姓。
简直就是当下的电车难题呢。
东谷泽晨艰难地起身,想要上前问那位青年是否愿意为国家牺牲?
“你是想把这个问题抛给他,好让自己躲到一边吗?”这时魔猿突然开口了,东谷泽晨心中一颤。
想起来,当初泽羽本可以抽走他全部的寿命,存活她自己,甚至还能轻松地完成接下来的复仇,但她却没有这么做。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个真相。
东谷泽晨缓慢地走向那名青年,一拳击飞他身边的敌人,随后问道:
“你还有生活欲吗?我的意思是,你渴望去生活吗?”
“我认得你!没想到你这么强,原来那天……”
“你的回答是?”东谷泽晨嘴唇发白,像是刚从重症监护室里爬出来的病人。
“我当然渴望去生活了。如果战争能够结束,我要带我的母亲去后山游玩。如果能攒下一点钱,就开个花店,养一只猫。但现在说这些干嘛呢?不过……”青年犹豫了片刻,像是鼓足勇气后说道:“要是可以换来和平,那么我就算牺牲也不会后悔。”
“我知道了。”东谷泽晨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那就再押上三十年的寿命!我的寿命。”他咬下左臂的一块肉吞下肚子。
“你疯了!这样下去你可能会直接死掉的!”魔猿惊恐地说道。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怎么?这会儿开始心疼我了?”东谷泽晨笑道。
广阔无垠的战场顿时被冰层覆盖,冰山林立,数万将士被冻结。
只见东谷泽晨全身披上骨甲,另有一层熊熊烈火覆盖。
“接下来,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决斗!”他对奥褚勇说道。
东谷泽晨同电光火石般向前突进,周围灼热的空气像是要被点燃,奥褚勇也迎面直击,双方对撞出的气流像是要震破山河。
东谷泽晨爆发出漫天雪风,特意将对手卷向远处。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平原,随即背后射出千百条滚滚岩浆集中奥褚勇,大地顿时炎浪滔天。挥舞出数百根骨鞭如同火蛇撕咬,奥褚勇只能接连不断地闪避,但还是屡屡受击。东谷泽晨瞅准时机,右臂生出锋利骨刃,缠绕炎火,一击如残月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奥褚勇胸膛。
“这一刀,可有岩浆的温度。”东谷泽晨平静地说道。
奥褚勇的胸前顿时撕开一道伤口,灼烧皮肤。
有机会!看来已经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了,接下来只需趁势追击,不可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力量又将要耗尽了。
奥褚勇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突然回忆起少年时期,在街上与朋友们玩耍时的场景……
“别跟我们玩,你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一个流鼻涕的男孩对奥褚勇说道,他听后默默离开了人群。
他撞见了同样在大街上的少年索洛尼恩特,他对自己说道:
“他们并非是在嘲讽,只是恐惧,对你那深不见底的力量的恐惧,那种话不过是用来遮掩心底的胆怯罢了。你的天赋只有我能够驾驭,为我所用吧。”
不久后,索洛尼恩特被放逐出境,奥褚勇便跟随他。两人共同成立了夜影组织,作为最开始的起点。
……
“你的确很强。”奥褚勇承认道,“但殿下的意志决不能辜负,任何挡在他面前的敌人都由我来清扫!”
东谷泽晨朝奥褚勇挥出滚烫的一拳,正中其面门。然而奥褚勇却开口咬碎那一整颗拳头,并将碎裂的几节指骨咀嚼,下咽。随后,爆发出万千怒拳连续直轰东谷泽晨,东谷泽晨的身上开出无数拳洞,骨肉横飞,便直直倒地。
“看来……是我赢了。”奥褚勇略弯着腰,不断喘气。
“是啊,差一点点,你就赢了。”东谷泽晨语气虚弱。
“你说什么?”
“刚刚你咽下了我的指骨,对吧?”
奥褚勇心中一颤,脸色大变,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不停地扣喉,然而为时已晚。
“最强大的铜墙铁壁,往往是从内部突破的。”只见东谷泽晨左拳一握,操纵血骨术,奥褚勇胃中指骨碎片上的细胞开始疯狂分裂。随后无数骨刺穿透胸膛,终结了他的性命。
东谷泽晨转过头去,不愿见其惨状。但一时间,他浑身也动弹不得,只好躺在地上等伤口慢慢恢复,再赶回城中。
另一边,战场解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拼杀。幸好这时索洛国的主力军终于从南边赶来,连同一起到来的,还有西边瑞迪明格所率领的先锋军,石朝毅也在其中。
“太好了,是主力军和先锋军,我们有救了!”守城士兵们由衷地欢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