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月第三周
黄敬上任第一周就被许问真忽悠瘸了。上周一直没见着黄敬，他挺搓火，因此周日便跟黄敬约好了时间，周一早上的航班就到了春明市，赶到先秦数通的时候，时间才刚过10点。考虑到这次节奏会很快，而且主要是下单事宜，就没有带李依依。
黄敬在公司会客室跟他见面，一落座，许问真就笑着说：“恭喜黄总升任总经理。”
黄敬还有点腼腆，说：“哪里，哪里，这是领导和大家的信任。”停了一下，又奇怪地问：“许总怎么知道这么快？”
许问真就笑了笑说：“你带尤总见过林主任，我当然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是刘利东打电话告诉李依依的，他相信一定是林智渊授意刘利东这么干的，现在抛给黄敬，有一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黄敬果然觉得很惊讶，他知道这家伙跟信息办关系好，但上周五下午才发生的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还是让他觉得有点意外。正想着，听许问真又说：“林主任和我其实一直看好你，我们都认为你有能力带着春明分公司再上一个台阶。”
黄敬听他语气居高临下，而且把自己跟林智渊相提并论，就有点反感，便反唇相讥一句：“许总费心了，我代表分公司全体员工谢谢您。”
许问真听出了他的揶揄之意，却毫不在意，继续说到：“黄总你别介意，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做事大脑全功率输出的人。上次在信息办沟通，你的方案太精彩了，真正做到了客户满意，伙伴满意，自己也满意。这就是传说中的做单最高境界：三个满意啊！我跟老林都心服口服。”
黄敬听他说得真诚，倒不好意思起来，说：“我那其实也是水到渠成，没有许总你前面几次的铺垫，没有林主任的创新思维破冰，我也想不到这个方案。”
许问真呵呵笑了：“兄弟，咱俩别再这儿互相吹捧了，说点实际的吧。”
黄敬刚要搭话，前台小姑娘突然推开会议室门，伸进脑袋说：“黄总，苟总交接完毕了，他准备要走，您看一下不？”
黄敬便起身抱歉地说：“许总，稍等，我去去就来。”
黄敬走出会议室，见苟文明拖着个大旅行箱，肩上背着鼓鼓囊囊的电脑包正在往外走。黄敬快步追上去，说：“苟总，这就走啊！直接去机场吗？”
苟文明便转过身来，说：“小黄，我拿的都是私人物品，你们不是周末就帮我清理出来了吗？要不你再检查一下？”
黄敬听他如此说，也不计较，反而诚恳地说：“苟总，你别这样，人生浮浮沉沉、起起落落是常事，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又是我们领导呢？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战斗了这么多年的分公司，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你回来做客。这两天太忙，没时间关照你，下次吧，下次你来春明市提前说一声，我陪你好好喝一杯。”
苟文明见他说得诚恳，也不禁动了感情，说：“小黄啊，春明分公司就交给你了。”说完，深情地看了一眼办公区里忙碌的同事，却见大家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各自忙忙碌碌做着自己的事。
黄敬怕他太过尴尬，毕竟曾经的总经理，临走连个打招呼送行的都没有，的确令人颜面扫净。便赶紧招呼司机：“黄师，你开车送一下苟总。”
苟文明失望地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说：“也好，最后享受一次公司的福利。”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黄敬重新回到会议室，对许问真说：“许总，我们换一个地方聊吧。”说完带着许问真来到曾经的苟总、如今的黄总办公室。
许问真进门就笑了：“这里还真是不一样，老苟还挺会享受生活。刚收拾出来的吧？”
“周末他们就收拾出来了，老苟还没走我不忍心搬进来，他走了我再进来好一点。”
许问真不禁刮目相看，说：“可以啊！兄弟，克己复礼为仁，你这句‘不忍心’道出了真性情、大丈夫。”
黄敬腼腆地笑了笑：“呵呵，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对了，许总，你刚才说‘聊点实际的’，是什么意思？“
关键时刻被中断的话题就像狙击手在扣扳机前放了一个屁——气泄了，需要凝神静气，重新瞄准。许问真稳了稳神，才说：“兄弟你只是被授予代理之职，我为你感到有点不平啊，凭兄弟你的才能，应该直接任命的呀！”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留点时间让对方品品味儿。
果然，黄敬有点震惊了，自己总经理帽子上的“代理”二字，除了尤总在见林主任的时候提了一嘴，也就公司的人才知道，许问真能知道这个细节，除了林智渊，不可能有其他人告诉他，看来这家伙跟林智渊之间不仅是“关系不错”那么简单啊！
正沉思间，却听许问真又说了：“不过站在领导的角度，这么安排自有他合理的地方，所以兄弟，咱们当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尽快出点成绩，让领导有理由把咱们头上‘代理’的帽子给摘了。”
平心而论，黄敬挺反感他这套做派，从上周到现在追得这么紧，上赶着非要见自己一面，就为了卖弄自己跟林智渊的关系吗？就为了干涉自己公司的内政吗？该怎么做还要他来教自己吗？
可是，对方的确也是在为自己打算，也的确跟老林关系不错，还不好发作他，且听听他有什么见解吧，想到这里，便问到：“许总有何高见，可以指教一下吗？”
许问真当然知道黄敬语气中的揶揄之意，却反问道：“黄总是怎么考虑的呢？”
黄敬心里一阵腻味，故作什么高深！也就不愿深谈，只是把总经理上周在会上宣布的分公司非常时期的重点工作说了一遍。
许问真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兄弟，恕我直言，如果仅仅把这几件事做好，根本不需要一个总经理，这是一个部门经理，甚至HR经理都能做好的工作，如果你的眼界仅仅局限在这几件事上，那就只配‘代理’二字。“
黄敬十分意外，他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白，但是现在不能确定这家伙是有真才实学呢还是在故弄玄虚，便试探着问：“那许总你的建议呢？“
许问真认真地说：“兄弟，其实我跟你有一样的经历，当初我做代理经理的时候，一位业内资深老大哥跟我说，你要想尽快把‘代理’二字去掉，应该从3C3P入手考虑。”
他知道，要想引起对方共鸣，最好跟对方要有共同的经历；而且说道理的时候呢，最好不要说自己说的，免得对方觉得你卖弄，而是要榜上一个大款，比如资深大哥啊、行业精英啊、成功人士啊之类的，就像好多网络写手，怕自己写的东西没人看，便往往冠之以：“马云说”、“马云也不得不”、“跟着华为学”、“像华为一样”等等标题，所谓拉大旗做虎皮便是了。
黄敬果然有了兴趣，挺直了身子说：“什么是3C3P？许总。”
许问真便给他详细解释：“3C就是：
Close结单，跟进的项目快速结单，形成公司收益；
Customer客户，发展新客户，维护老客户，这个你们最拿手的；
Care For Your people关心员工，激励员工;
3P就是
Partner 伙伴，或者说生态圈；
Pipeline商机，足够的商机储备；
People团队建设，现阶段就是你们老大说的稳定团队。
作为销售型的分公司，以上几条做好了，业绩肯定上去，而且还可以为公司管理树立一个模板，你觉得呢？兄弟。“
黄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右手无意识地挠着下巴上一个并不存在的痦子，显然在进行深度思考。良久他才问到：“许总，你说的都对，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尽快把信息办的项目启动起来，这样至少可以启动2个C，2个P。”
黄敬一想，倒也对，这样至少有Close，Customer，Partner，Pipeline，于是又进一步问：“怎么启动呢？”
“你把硬件的单和第一期咨询的单下了，我尽快安排咨询师入场，争取年底前把一期实施得初具规模，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许问真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把今天真正的目的抛出来了。
黄敬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刚开始只是嘿嘿地微笑，然后控制不住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许问真知道他为什么笑，也陪着一起笑，最开始是尬笑，后来就放开了，也耸着肩膀哈哈大笑。
黄敬笑了一会儿，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喘着气说：“许总，你想说的不就是这个吗？干嘛绕这么大一圈，直接说不就完了吗？都是兄弟，能帮的我还能不帮？”
许问真心里暗骂：奶奶的，我要是早说，你不早就赶我出去了吗？老子铺垫这一大圈，你总不至于直接拒绝吧。
他心里也挺佩服黄敬聪明，前面说一大堆都是自己在帮他，现在轻轻一转，反而成了他帮自己了。嘴上却说：“兄弟，笑归笑，我说的可是真话，你跟信息办也沟通了好几次，应该知道他们也有这个需求。”
这一点黄敬并不否认，他其实并不排斥早点启动项目，这家伙说得对，无论客户还是自己，都需要这个项目好写年终报告。但是对面这个家伙胃口太大，有好多细节并未谈拢，怎么下单？而且这么大一笔订单，需要总公司付款，这也不是短时间能走完流程的。
想到这里，他诚恳地说：“许总，我说的不是客气话，咱们交道虽然没有几次，但是你的气度，你的为人我还是挺认可的，包括你为老苟解围而自己顶缸那次，真相我都知道了。这样，许总，我有两个疑问，你如果能解决，那你就出一个方案，我尽量去走流程。”
许问真听他如此说，也就敛去笑容，认真地示意他说下去。
黄敬便说道：“第一，硬件由信息办采购，肯定走政府招标流程，如果我提前压了货，怎么保证我们能中标？第二，软件是我们出钱，对我们来讲不存在输赢的问题，但你怎么保证信息办一定用你们的软件，万一他们要求我们用其他品牌呢？“
许问真听他直击要点，不敢草率，就认真说：“我先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们已经做了一套DEMO（演示样品），把这个项目完成后可以达到的效果，用动画的形式进行了展示，信息办把这个DEMO已经呈现给相关领导看过了，所有演示的过程都是我们咨询顾问赖斯理陪同进行的，领导都挺认可这个效果，里面有的东西别人是做不出来的，所以软件方面我们肯定锁死了。”
这个工作是当时林智渊给他打电话，邀请他陪同拜访靳副市长的时候，他逼着赖斯理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当时累得赖斯理毛都炸起来了。
黄敬对这个东西大感兴趣，接连问了好多问题，许问真便笑着说：“兄弟，先别急，你们下完单我可以让赖斯理把这个东西发给你，你们慢慢研究。跟你分享一下，如果拜访高层领导汇报工作，这些都是秘密武器，比如你跟副市长汇报工作，你跟他谈技术细节他听得懂吗？他有兴趣吗？但是你把最后的结果直观地展示给他，他肯定高兴，对吧。”
他这么说，可以让黄敬朦朦胧胧地感觉好像自己见过副市长，又没出林智渊给他划的圈。
不过他想多了，黄敬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以后自己是总经理了，拜访高层客户的机会肯定多，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便说：“许总，软件方面我倒一直不怀疑，你这么说，我更加放心了，硬件呢？”
许问真就接着说：“硬件我不好给你保证，因为还有其他品牌要参与竞争，我能说的是，到时候我们一起算一个肯定赢的价格砸下去，先把标赢下来，不管什么价格，我最后保证你至少10%的利润，这样算一个正常盈利的项目，是你一个额外的业绩，你看如何？“许问真想到那30万的机动费用，感觉还是有底气的。
黄敬有点为难，说：“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但我要说服公司，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什么凭证呢？许总。“
许问真知道他必有此问，便说：“我可以用公司的邮箱给你发一个说明邮件，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也算一个保证吧，但是兄弟你能不能在时间上帮我一个忙，这个月把单下了，行吗？“
黄敬没有马上回答，他有点犯难了：事情倒是挺好的，都是对公司有利的生意；但是时间太赶了，自己跟尤总经理还没达到无底线信任的程度，万一他认为自己跟对方勾结呢？苟文明的例子还活生生在那里摆着呢，那不是自掘坟墓吗？可是明摆着许问真以后将会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对这个项目的掌控明显强于自己，现在开口求自己，这个‘不’字难出口啊！
想了半天，还是打太极安全点，把皮球踢回给对方吧，便说：“许总，你都这么说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明天就可以把流程走起来。但是你知道，咱们就是执行层面的人，决策层面的事儿咱也不敢催，咱也不敢问。你能不能让林主任出面给我们尤总打个电话，从他的角度强调一下这个项目的紧迫性。“
这招挺高明，如果你说做不到，那就说明你跟客户关系不咋地，那你就别怪我不帮你；如果你做到了，那我也没什么难度了。
许问真脸绷得太久，听黄敬开了两句玩笑，才笑了一下。这一点他当然想过，单凭黄敬的力量去走流程，那等于是裸奔。他的计划里，让林智渊给尤总打电话才是最关键的一环，他不禁想起那天晚上，林智渊说不会再跟先秦数通分公司的人打交道，觉得这一环还是有把握的，便说：“嗨，咱俩不都是执行层面的吗？不过兄弟，如果老林给尤总打电话，尤总肯定要找你询问，你能不能说一句：‘客户的意思肯定是要用HOMI产品的’？”
黄敬想了一下，如果都到了尤总主动催自己的地步了，这么说一句还真不是问题，便爽快地答应了。
恰好小董推门问要不要订餐，他们才发现已经12点过了，许问真便跟黄敬一起订了盒饭，吃了午饭才告辞回酒店。
许问真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正在思考给林智渊打电话的时机，正常逻辑下，应该等黄敬把申请发到公司，老尤看到报告后，自己再打给林智渊，林智渊再打给老尤，老尤才会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这样一来时间肯定延误了，万一黄敬又拖自己一周，时间肯定就来不及了。
干脆现在就给林智渊打电话，让林智渊打给老尤，老尤肯定摸不着头脑，只能去问黄敬，这样反过来倒逼一下，对黄敬反而是一种促进。
对，就这么干，说干就干。看看时间，快3点了，先给林智渊发个短信：主任您好，现在方便吗？想跟您通个电话。
这也是诀窍，对级别较高的客户不要直接打电话，而是先通禀一声，这样既避免突然骚扰，也把主动权留给对方。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他估计对方在开会，就在快要等睡着的时候，林智渊电话突然进来了，他赶紧接起来：“主任您好。“
“不好意思，许总，刚才一直在开会。“林智渊居然主动说抱歉了。
“没关系的，主任，想跟您汇报个事。“
“别客气，许总，你说。“
“是这样，主任，我今天上午跟先秦数通的黄敬聊了一下，我们都有一个迫切的想法，想尽快把项目启动起来，黄敬这个小伙子你是知道的，工作很干练，比我还着急，他计划先把硬件和一期咨询的单下了，这样下个月我们的实施人员就可以进场了。“稍微停顿一下，让对方接收并处理信息。
林智渊的大脑快速处理着收到的信号，他对许问真的话深信不疑，黄敬的性格他能看出来，是那种认定了就一往无前的人。
只听许问真又说到：“当然，我也是想尽量往前赶的，这里面也有业绩方面的考虑，呵呵。“这样一说，更加符合逻辑。
林智渊也笑了一下，对方继续说到：“但是我们有一个担心，那就是先秦数通决策层面的领导呢，可能对这件事情的迫切性理解没有那么深刻，这样就会拖延时间。所以黄敬委托我给您打个电话，看您是否能给先秦数通的尤总打个招呼，就是上周五拜访过您的那个尤总，表达你们想尽快启动这个项目的意愿，主任您看方便吗？”
他没说错，这个要求的确是黄敬提的，只不过黄敬是想将他一军，他却用来误导林智渊：嗯，这些都是黄敬这小子安排的。
林智渊听他说完，沉思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说：“很好，许总，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林智渊这么雷厉风行，挺出乎他的意料。说服对方他倒是有把握，因为这完全符合信息办的利益。只是没想到一向稳重的主任，行动起来也会变成高铁。
接到林智渊的电话，尤总经理大感意外，他还没来得及存对方的号码，是对方做了自我介绍他才反应过来，赶忙一叠连声地道歉。待林智渊说明意思后，又有点受宠若惊，拍着胸脯直表决心：“主任您放心，您这么信任我们，我们肯定全力配合，我这就给黄敬他们布置下去。”
挂了电话，老尤不免有几分得意，看来自己还是有几分人格魅力的嘛：只拜访了一次，客户就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看来黄敬说自己是公司的宝藏，还不是完全在恭维自己。边想边拨通了黄敬的电话。
接到尤总的电话，黄敬大吃一惊：飞跃疯人院吗？这是谁捅了马蜂窝吧，飞出来的还全是蜂王。他本以为这事儿至少还有好几天才会有信儿，没想到才过几个小时尤总的电话就打给自己了。自己当总经理才第二个工作日，喜悦的硝烟还没散尽，那么多棘手的工作还没做，却迎头先撞上这件事，这个许问真，真他妈能惹事。
牢骚归牢骚，总经理的指示不能违抗，而且他背后还有林智渊拿枪指着呢，想想也可笑，这件事本来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现在反而被许问真驱赶着往前跑。他摇了摇头，拨通了许问真的电话：“许总，动作够快的啊！总经理电话都打给我了，我现在怎么做啊？“
“兄弟，这件事咱俩不是总导演吗？剧情发展太快，你反而跟不上了吗？”许问真调侃了一句。
听他这么说，黄敬心情好了点，是啊，这本来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怎么还发起牢骚了呢？便说道：“我是真跟不上你的节奏，许总，你说怎么弄吧。”
“这样，兄弟，你把你们公司的合同样本，营业执照复印件发一份邮件给我，我让我们的总代多维讯科技跟你们签合同。”
“我立即发，你让多维讯先把合同填好返给我，有问题我们随时沟通。”
“OK”
收到邮件，许问真第一时间转给了李依依，并电话吩咐她即刻转发给多维讯的关玲琳，价格就按上次在信息办沟通的执行，明天上午跟他们见面谈细节。
然后订最近的航班返回成都，哎，酒店算是白定了。
接下来几天，许问真和李依依就周旋在多维讯和先秦数通之间，协调各种条件、条款。
对多维讯来说，先秦数通是第一次合作，还没有信用额度，必须全现款，而先秦数通只接受软件现款，硬件必须要三个月账期，最后许问真只得找苏文娜申请了特价资源，补贴给多维讯才摆平——他还不敢动用那30万的机动费用。
苏文娜非常高兴，上任第一个季度就收了一张云计算的单子，这已经超出她对上面的承诺了，因此对许问真各种抚慰，特价申请也是很爽快地给批了。
自从郝海都离职后，许问真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
一切妥当，已经周五快下班了，许问真把双方定稿的合同样本邮件发给黄敬，请他立即走流程盖章，只要先秦数通盖了章，多维讯就可以把业绩报给李依依了。
许问真稍微松了一口气，跟李依依一起下楼准备回家。他还在找自己的车，李依依已经一脸幸福地跑向一辆红色的小宝马。
许问真就觉得哪里不对，哦，想起来了，那好像不是齐凯的车啊！这小子，这么快就换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