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二招

没让苏文娜久等,康凯旋的第二波攻势很快发出,这一次却撕破了脸皮,目标直指苏文娜的团队管理。

第二天的内部会议上,康凯旋作为中国区的产品总监,在最后进行了发言,他没谈产品的问题,却大谈特谈销售团队的管理问题:

1,销售工作量不饱和,每天只是拜访三到四家代理商;

2,销售拜访终端用户数量严重偏少,有的销售甚至从不拜访终端用户;

3,销售管理不严谨,只有每周汇报制度,还应加强每日汇报制度。

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1,每名销售人员每天至少拜访三家代理和两家有价值的终端用户;

2,为了检验拜访效果,销售在拜访终端用户的时候必须拍照片为证,照片包括客户单位的名称标志、销售跟客户交谈的工作照等;

3,销售经理每天早上8点到公司统一开会,制定每个销售当天每一个小时的工作计划;

4,销售团队每天晚上7点统一开会,回顾当天的工作是否按照早上的计划实施;

5,每周六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为工作时间,销售团队开会总结本周工作落实情况和下周工作计划。

非常凌厉,头头是道。这个计划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它把在野党攻击执政党的精髓掌握得淋漓尽致:执政党既要做事,又要结果,还要稳定;在野党只需要搞事,既不需要结果,更希望天下大乱。

就像台湾省四年一次的政治烂片,国民党执政的时候,为了解决电力短缺,计划用核能发电,而在野党的女头目坚决反对,提出了著名的“用爱发电”理论。至于爱或者做爱能不能发电,不重要的,只要不让你用核能发电就行!只要让电力短缺长期存在就行!只要让老百姓对你不满就行!

至于后果嘛,当然是执政党承担,当然是当事人承担,当年义和团大师兄,为了让兄弟们冲锋陷阵,都会在头天晚上让大家喝“刀枪不入”的圣水,第二天冲锋的时候弟兄们当然死伤惨重,大师兄就会煞有其事地说:“他们心不诚,昨晚上想女人了。”

康凯旋这一套东西,其实都是别人玩儿剩下的所谓996的翻版,颇有争议的玩意儿,有的公司基于自愿和高报酬,用来管理研发是可行的,因为研发是只要有时间投入,总能有所回报的。

而某些企业管理人员用来管理销售团队,其实是因为管理人员已经不能向主人证明自己是一只可以打猎的优秀猎犬,便只能向主人证明自己至少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至少可以看家护院,至少可以折磨这帮销售,至少让主人花了钱还可以听个响——虽然这响只是汪汪的狗叫!

可是这一招的确让苏文娜非常难以应对,因为对销售严格管理,是一个政治正确的举措,对高层领导来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严格总比放任好,关注终端客户终归是好事!有一个人在旁边监督中国团队,想偷懒就咬你一口,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康凯旋这一招看起来很冒险:既突破了跟苏文娜达成的协议,得罪苏文娜是必然的,又极有可能引起销售团队巨大的反弹而导致很坏的后果。但他却是算准了才走的:如果效果好——这当然也是他竭力要争取的,当然是我措施得力,执行到位;如果效果不好,那肯定是团队在苏文娜的带领下阳奉阴违,消极怠工导致的。

康凯旋得意洋洋地陈述完毕后,会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没想到他会去网上找一堆垃圾,以为用精致的餐具装好,就是美食,然后就客气地请大家享用。

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洪博士:“我觉得有问题,就像问真经常说的,找问题都是博士生,找方法都是本科生,执行起来就变成小学生。你这些建议看起来头头是道,其实都挺悬,我虽然不是销售,但是你提出一天拜访两个客户,还要见三个代理,怎么保证拜访的质量,客户又不是我们家的,坐那等我们吗?如果拜访没有质量,还不如不拜访。”

康凯旋大度地笑了一下:“洪博士有担心当然是正常的,但是我们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不可行呢?科学实验不都是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吗?”

几个大区经理这才反应过来,这种议题苏文娜是不好直接反驳的,洪博士都打了第一炮,咱们怎么好意思安坐呢?谢良工听了康凯旋的解释,首先笑了:“老康,这么简单直接的问题,如果还要等你来了才试验,通用产品事业部还能混到今天这个局面吗?在你之前,不仅苏总,包括前面的好几任老板,都看到了你说的问题,都进行过相关的试验,采取过相关的措施,我们今天的工作模式,就是在各种测试后,磨合出来的最佳模式,它能让客户满意,代理满意,HOMI也满意,懂吗?”

康凯旋脸就红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反驳,申长岭又说了:“康总,坦率讲,你在广州的表现代理商是有意见的,他们都说,你见他们不像拜访,倒像审查案件。你看你拜访一次代理,居然还欠代理2000块钱,如果让你多拜访几次,你不是连霍尔美达都得输了!哦,对了,那代理说了,欠他的钱不要你还了,英国人民也不容易!还每天拜访几个客户,几个代理,你知道怎么启发代理跟着我们的节奏走吗?你知道跟代理做一次共同成长计划需要多长时间吗?你知道怎么平衡代理跟客户的关系吗?你知道怎么预约客户?怎么跟客户开启话题?怎么发掘客户需求?跟客户达成协议吗?康总,拜访客户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像洪博士说的,如果不能完成一次成功的拜访,还真不如不拜访。”

康凯旋气得手脚冰凉,这帮家伙,在苏文娜的纵容下,完全不拿自己当干部,讽刺、挖苦、打击,就像教训儿子一样。他觉得奇怪,他经常看见苏文娜教训这帮家伙,骂的那叫一个狠,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到自己这儿,都这么胆大妄为呢!

必须要反击了,否则他们真敢蹬鼻子上脸,于是他脸一沉,呵斥到:“申长岭,我给你面子,你倒蹬鼻子上脸,今天当着苏文娜的面,你说,上次是不是你设局陷害我?”

老申不屑地说:“我没那闲心,那就是我们日常的工作,你以为跟代理商打交道那么简单?拿个本子,装模做样地问几个问题:‘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有没有什么建议?’;代理商就会配合你,回来写一份报告就算交差。他们都说,这是看在你申老大和苏老板的面子上,否则把你卖了你信不?高管,什么他妈的高管,不会拜访客户、不会拜访代理、不会启发销售的‘三不会’高管吗?还对我们指手画脚,真他妈搞笑。“老申借代理商的名义,嬉笑怒骂,把那些不懂装懂、故作高深的管理人员刻画得淋漓尽致。

苏文娜见康凯旋气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怕激化矛盾,便阻止申长岭继续说下去。

许问真没说话,康凯旋抛出这个话题,他就感到了强大的压迫感,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康凯旋敢于撕破脸皮跟苏文娜斗,说明他已经有了一击制胜的把握。可是如果仅仅是加强团队管理,只是削弱苏文娜的影响而已,远远达不到一击制胜的程度,那他一定还会有更狠的招数,可他的招数是什么呢?

听大家说得热闹,他知道也只是过过嘴瘾,既不能伤了对方一根毫毛,也不可能让康凯旋回心转意。即使所有人都反对,他还可以把矛盾交由上面裁决,对于这种上纲上线、同归于尽的建议,上面没有理由不批准。

没有办法,见招拆招吧,想到这里,他便说道:“大家也不要像训儿子似的教训老康,毕竟咱们的儿子也不可能像这样。”

他这一说,大家都笑了,康凯旋被老申气蒙了,竟没听出来许问真在嘲笑自己。只听他口风一转,又说:“不过老康也是一番好意,不管最后我们达成什么协议,老康的出发点一定是好的,都是为了工作,而且一定也做了前期的调查研究,如果没有可行性,他也不会贸然提出来,对吧,老康?”

听他这么说,康凯旋觉得还算差强人意,便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难道谁还愿意把公司搞垮吗?”

许问真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把话接了过来:“既然康总都这么说了,说明肯定是有把握的,那就有请老康给兄弟们打个样,你选一天时间,再任意选我们中间一个人作陪,给我们示范一下如何在一天之内拜访两位客户,三家代理,请老康注意,要体现有效客户、有效拜访、照片为证。晚上七点我们在公司恭候康总,聆听康总给我们总结当天的收获,以及每一个小时的行程,大家觉得如何?”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在座众人就纷纷附和,苏文娜一直没发言,也是想让几个经理先说,自己可以从容寻找机会。现在见许问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康凯旋被弄了个脸红脖子粗,心里早乐开了花,就不再说话,洋洋得意地看着康凯旋。

见康凯旋不说话,许问真又诚恳地说:“老康你别介意,我们不是针对你,因为苏文娜就是这么做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号角一响,身先士卒。所以我们相信你也必定如此。如果老康认为客户不好约,我倒可以帮你约几个,就看你哪天有时间?明天可以吗?”

他心里想,如果对方敢答应,要不要约一个比较敏感的客户,再怂恿这家伙问几个敏感问题,让他拍几张照片,加上他英国人的身份,说不定就以间谍的嫌疑把他拘起来,然后驱逐出境,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遗憾的是,康凯旋拒绝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说:“我是提出建议,协助文娜团队的。我是设计模型并进行管理的,没有时间陪你们跑客户。”

呼延旗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前面没插嘴,是因为这帮家伙嘴太快,自己插不上,现在听康凯旋开始耍赖,不禁勃然大怒,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自己提的建议,让你去实践,你又不去,那提什么鸟建议啊?还有,文娜也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苏总,听见没?“延旗兄独辟蹊径,给对方扣了一顶不尊重领导的帽子。

康凯旋气坏了,今天明明设计的是一出单刀赴会、舌战群儒的戏,演到现在活生生被演成了打老鼠,自己从哪个洞里出来都是当头一棒。于是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呼延旗说:“你才有病吧,怎么称呼有关系吗?他刚才不也是叫的苏文娜吗?“说完,他用手一指许问真。

呼延旗毫不示弱,也站起来说:“他可以叫,男女老少都可以这么叫,就你不行,知道吗?“

“不跟你说了,不可理喻。“康凯旋转过身又对着苏文娜说:”我的建议呢,大家当然有权利提出不同意见,我会把各位的意见如实向总部反应,请总公司进行裁决,你看行吗?文娜。“

说完,他就转脸,准备挑衅地看一眼呼延旗就坐下。但是转脸的动作还没有全部完成,挑衅的笑容还没伸展开,就迎面碰上了呼延旗又大又厚的手掌,由于脸部跟手掌做对向运动,角度又正合适,碰撞就异常厚实饱满,并爆发出一声清脆的暴响,康凯旋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随即明白自己被攻击了,他没想到呼延旗会绕过大半个桌子来攻击自己。雄性本能的愤怒战胜了对体型对比差距的评估,康凯旋站起身就向呼延旗直扑过去,却不防呼延旗以逸待劳,迎着他的胸口就准备一脚踹下去。

如果这一脚踹实在了,估计又一出武大郎的悲剧就该上演了,还好,还好,就在呼延旗的脚距离康凯旋的胸口还有三寸之遥时,赖斯理抱住了呼延旗,许问真拉住了康凯旋。

武大郎的悲剧,三寸金莲的距离。

苏文娜安排赖斯理陪呼延旗出去了。康凯旋坐回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慢慢也平静了下来。最开始他打算报警,但很快否定了,一来在场的人不一定会替自己作证,二来即使警察认定呼延旗攻击自己,但不是什么大的伤害,警察和稀泥的可能性很大,第三个原因是他最担心的,自己英国人的身份可能会有麻烦。

随即他意识到,呼延旗的行为是帮助自己实现计划绝好的机会,使自己能从道德的洼地走出来,站上道德的高地。想到这里,他打破了办公室尴尬的沉默,对苏文娜说:“苏总,在座各位的态度,我不计较。刚才发生的事,我本来打算报警,想想还是算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曝光的话,对公司也是一个丑闻,我也不计较了,也希望大家到此为止,不要再提这件事,好吗?”

苏文娜当然对他的态度表示了欣赏,还在想怎么息事宁人,把这件事情抹过去,却听他又说:“但今天发生的事,我必须如实向总公司反应,你放心,我绝不夸大其词,我的邮件会抄送给你,也希望你能实事求是的反映。”

听他这么讲,苏文娜就知道这件事无可挽回了,只能说:“好吧,那是你的权力。”

想了想,她又对几个经理说:“四季度的例会开了两天,也算结束了,外地的同事就可以回去了。最后一个季度,希望大家切实落实这两天做的计划,无论如何,四季度的任务必须完成,今年的任务也务必完成。在座各位都是公司一线管理人员,是公司的中坚力量,你们必须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要有排除一切干扰的优秀品质,去带领团队使命必达。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请保持你们的职业精神和专业精神。”

这话听起来慷慨激昂,却也是一首慷慨悲歌,听得人人心里凄凉,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沉重压抑。大家都很清楚,呼延旗凶多吉少了!还剩下唯一的幻想就是:总部能否考虑大家都激烈反对的情况,否决康凯旋的建议。

大家就收拾电脑往外走,康凯旋直接回家了,苏文娜知道他今晚必发邮件投诉今天的事,也不敢怠慢,只能坐在办公室等他邮件。自己不能选择原告,只能做被告,等原告的控诉状发出来以后再辩驳吧。

几个经理就来到大办公区,呼延旗还没走,坐在位置上,已经平静下来了,众人便围着他坐了一圈。

一时之间却也没话可说,都觉得很憋屈,明明道理赢了、语言赢了、拳脚也赢了,可局面却输了。康凯旋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在道德的高地,又占着大道理,登高一呼,乘势而下,必将势如破竹。既能推行自己的盗版996,又能把苏文娜的团队撕开一道口子。

呆坐了一会儿,大家也没法安慰呼延旗,他自己一番热血冲动,感觉有点累,就先回家了。其他人也觉得等也没用,也就陆陆续续下班走了。谢良工和申长岭各自叹了一口气,也站起身,准备撤退了。

大家都是兄弟,许问真就送他们到电梯口,说:“我再陪陪她吧。”

谢良工说:“兄弟,老呼估计悬了,以后BJ就靠你了,多费心吧!别看老板咋咋呼呼的,像个铁姑娘,其实心挺善的?玩儿阴的,她斗不过康凯旋,你多帮帮她。上次你不就把他办挺了吗?”

许问真苦笑了一下:“上次这家伙是纯流氓,这次有文化了,不好对付。”

老申也说:“靠,老板好不容易从女强人变成翠花,日子刚刚过得舒心一点,还想着今年好好努力一把,多拿点奖金,再炒一套房子,又来这么个玩意儿,要真像他那么干,老子宁愿辞职算了。”

许问真嘲笑道:“就你那点奖金,还想在广州炒房?”

“嘿,你不是说做事要有想象力吗?怎么样,老子想象力丰富吧!”

老谢也教训老申:“是啊,人家就是冲着把团队搞散来的,你还辞职,不是配合别人吗?”

许问真同意老谢的说法:“兄弟们,再困难也要顶住,只要有我们在,团队就在,团队在,翠花就有价值,上面就不敢轻易动她。”

老申就笑了:“我说我是棵萝卜,你们就拿屎浇我,说说而已。都他妈四十多了,辞职上哪找工作去。”

许问真想了一下,突然严肃地对老谢说:“上海申源通一定是康凯旋的命门,兄弟你要多关心关心他们。”

老谢就笑了:“这还用你说,有新计划知会一声,哟,电梯来了,我们先走了,你跟老板说一声,兄弟们一切行动听指挥,让她放心。”

老申也赶紧附和:“对对对。”

电梯里,老谢看没其他人,就笑着对老申说:“老许这王八蛋,他把李依依变成苏文娜,把她提拔成小头目,帮他代管西区的团队;又把苏文娜变成李依依,自己跑到BJ来享福,真够神的。”

老申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就嘿嘿直笑,说:“是啊,上次李依依给我打电话,说南区的货串到她地盘了,让我给她调业绩,那口气,活脱脱就是以前的苏文娜!”

想了一下,他又说:“呃,你说老许跟翠花,他们之间有没有那个啥?”

老谢想起超白驹年会那天晚上,这两个人对歌的事,不禁笑了:“你管那么多,好好过日子不就完了吗?你还真想苏文娜每天骂你一次啊?”

老申也笑了:“我可没挨骂的瘾,不过这次,我们还真得抱团对付康凯旋。”

老谢正色说到:“那当然,如果让这孙子得手,我们还真的只有辞职了。我们哥几个再怎么闹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关键时候,枪口必须对外。”

停了一下,他又说:“况且,我们这是帮苏文娜,况且,老许这家伙为人还真不错。”

电梯到了一楼,他们就分开各自走了。

许问真回到自己座位,办公室已经没人了,苏文娜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写邮件。看来原告已经起诉了,她正在应诉。

他坐了一会儿,感觉无事可做,又站起身来在办公区来回踱步,正在练习鹤形虎步之时,背后突然传来苏文娜的身音:“这么沉不住气吗?毛毛躁躁的。”

回头一看,苏文娜已经关了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他便快速收拾自己的电脑,同时问道:“先吃饭还是先回家?”

“去我家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吧。”她轻轻说。

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吃饭的时候,苏文娜才扑哧乐了:“怎么着,吓着啦,以前没见过这种情况?”

许问真仿佛从极深的思虑中被拉了回来,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菜都点好啦?”

她以为他真的被吓着了,就安慰道:“没什么好点的啊,都是些家常菜,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你也别太担心,老娘我什么风浪没见过,我就不信,总公司的人会是非不分,康凯旋的老板我没打过交道,我的老板我还是了解的,非常好的人,他对我还是信任的。”

他心里想,资本家信任的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他们信任过谁啊?

不过他也想透了,便打起精神,笑着问她:“你们的邮件怎么说的?”

“基本都是陈述今天的过程,他当然要求推行计划,并辞退呼延旗。我的要求是不宜推广他的计划,并且再给呼延旗一次机会。”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逻辑,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就笑着说:“吃饭吧,都饿了。你说得对,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就看上面怎么判吧!歹徒持刀伤人并不可怕,关键看警察的态度。如果警察直接就毙了歹徒,那天下太平,社会和谐;如果警察不抓歹徒,反而递给他一把枪,那就天下大乱了。所以,我们急也没用,等上面的决定吧。”

然后就示意她吃饭。她扒拉了几口,吃了点菜就饱了。他和着菜,几口就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然后盯着她的碗看。她就问:“怎么,没吃饱?再要一碗呗。”

“肚子说饱了,嘴说还能吃点,眼睛说翠花碗里还剩点。”

“那你怎么说?”她咯咯笑着问。

“我说,你们都退下,让手先上。”说完,他伸出手,把她的碗端过来,几口就扒拉光了,然后说:”毛主席说:‘不能浪费粮食’。“

她的心情就愉快起来,笑着起身,说:“走吧,回家。“

他也站起身,边走边说:“你晚上还得辛苦一下,关注点邮件,如果呼延旗实在保不住,要抢在第一时间推荐我代管北区,或者你自己兼管也可以,不能让康凯旋抢了去,好吗?“

“这个还用你说,我都想到了,我的邮箱挂在手机上的,上面有回复,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他就给她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