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府途中

翌日,苍枫学宫。

辽阔的银枫林在风雪中巍然不动,银白色的枫叶与皑皑白雪交相辉映,形成一片奇异的光景。

寒落枫在银枫林中晨练结束,旋即沿着银枫林的小径离开学宫,沿路间遇见了许多的学员,然而不论男女,都是会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毕竟当年的寒落枫在这学府内是何等耀眼,却因为灵海破碎从此断绝修行之路,也算是一个有着另类传奇名声的人。

“咦?那是寒落枫么?我听说他会与慕容小教习组队参加升院战。”

“我记得他是因为灵海破碎无法修行,难道已经解决了?”

“呵呵,灵海破碎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没想到我们这一届学宫中最惊艳之人竟然……唉,真是可惜。”

“……”

对于那些目光,寒落枫倒是表现得颇为淡然,他沿着小径一路前行,直到在学宫的大门处,脚步停了停。

在那前方,有大堆的人流汇聚,吵吵闹闹。

那些学员所围的地方,是一座巨石古碑,那是苍枫学宫的荣誉墙,记录着自苍枫学宫中走出的所有天骄人士。

在那榜首处,是一名英武非凡,气势惊人的少年画像,他的笑容飞扬而灿烂,充满着青春气息,尤其是在那眉宇之处,与寒落枫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那是他的父亲,寒苍昊。

“老爹……”望着那个英武的少年画像,寒落枫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忽然回忆起父亲在苍枫城中口口相传的非凡往事。

少年英才,在苍枫学宫中修行从未有过遇到过对手,后参加学宫大比,以苍南郡第一人的身份考入玄苍灵学宫——苍穹帝国唯一一座高等学宫,所有年轻灵师梦寐以求的修炼天堂,那里虽然天才辈出,却始终无法掩盖其锋芒,在二十岁时突破至王侯境,放眼整个苍穹帝国历史也能排进前列。

踏入王侯境便意味着有了成为一方王侯的资格,执掌一方城池,在苍穹帝国的四大郡中,也唯有各大主城的城主才是王侯境强者。

可在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寒苍昊双腿尽废回到了寒府之中,从此不问外事,甚至还有传闻他早已陨落。

对于此事,寒府的长辈都忌讳莫深,而外人更是不知全貌,寒落枫便只能将这个疑问深藏于心,但在后者的内心深处,隐隐间感觉到此事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娘亲有关。

良久,寒落枫也只能轻轻叹一口气,随后走出学宫大门。

“小五爷,车马已到。”老仆寒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他身旁的马车上刻着寒府独有的长枪纹路,拉车的两匹青鬃马额生独角,神骏无比,惹得周围人的目光不断。

寒落枫皱眉,年会尚早,家族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是何用意?

四匹雪白的骏马拉着车辇平稳地奔驰在苍枫城宽阔的街道上,街道两侧的建筑如林般飞速后退。

车辇内宽敞而温暖,柔软的坐垫上绣着寒府独有的纹路,淡淡的熏香在空气中浮动。

寒落枫端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目光透过薄纱窗帘,望着外面熟悉的街景。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对沧桑的眼瞳,眼瞳中所弥漫出来的力量前者也并不陌生。

那是……

灵魂力量。

也就是说,那一对眼瞳的主人,极有可能是修行灵魂力量的强者。

“呵呵,先天的灵境灵魂好多年未见了,也难怪能感知到老夫的存在……”

寒落枫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笑声,令得前者惊奇的是,声音并非是从某一方向传来,而是以某种方式直接投射到他的识海之中。

“不怕死,便进来吧。”

此时,在车辇的内部,一道特殊的门户毫无征兆地出现。

寒落枫微微握紧了拳头,或许这是他正式学习灵魂力量使用方法仅有的机会。

于是,寒落枫不再犹豫,缓缓踏入那道特殊的门户中,紧随而来的,是一股蛮横的撕扯之力,令得他头晕目眩,犹如是掉进了一个漩涡一般。

不过所幸的是这种撕扯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寒落枫就感觉到一股巨力涌来,紧接着身体直接被抛飞了起来。

嘭!

寒落枫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地面上,吃了一嘴的泥,不过他也算是机警,一落地便是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迅速的打了一个滚,避开原地。

“这里是……?”

寒落枫瞪大眼睛的看向周围,此时他早已不再身处于车辇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静而古老的森林,一棵棵不知名的参天巨树矗立,枝叶茂盛,遮蔽天日。

而且,这里的时间犹如是处在春夏一般,没有丝毫冬日之感。

身旁有着清澈的溪流流淌着,发出清脆的水声,一片祥和之景。

而在那溪流的尽头,寒落枫看见了一座古朴的药庐,安静矗立。

三色炊烟自药庐顶部袅袅升起,靛青如深海,绛红似凝血,月白若新霜,风来即散,依稀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药香。

寒落枫仅仅是无意中嗅了一下,便令得浑身毛孔舒张开了,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三两篱笆围绕着药庐,而寒落枫的目光,最后停在了药庐的窗台处,那里站着一名麻衣老人,正背对着他鼓捣着手中的药罐子。

见状,寒落枫并未打扰,而是静静在药庐外观着,寂然无声。

片刻后,麻衣老人放下手中的药罐子,转过身来,看向寒落枫。

望着老人的双目,寒落枫心头便是微微一震,因为那对眼目之中,充满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沧桑,仿佛历经岁月。

在对视的霎那,寒落枫内心升起了一种被看透的感觉,仿佛这一刻,他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了这个麻衣老人的眼中。

“呵呵,果然是灵境灵魂啊……没想到这等偏远之地,也能诞生先天灵境灵魂的拥有者……”

“咦?灵海好像破碎了,真是可惜,浪费了这等天赋……”

“竟然还有一道灵魂封印……看来你的身上隐秘倒是不小……”

麻衣老人缓缓的收回目光,嘶哑的声音传出,落在寒落枫的耳中,却是宛如惊雷,眼前这个老人,仅仅只是一眼,就看穿了他体内所有隐秘。

“灵境灵魂么?”寒落枫在内心默默复述着,这应该就是自己灵魂力量格外强横的原因了。

只是,最让寒落枫心惊的是,麻衣老人提到的“灵魂封印”,他可从未听说过自己体内有什么灵魂封印,那是什么?

“晚辈寒落枫,见过前辈。”缓缓收起内心的疑惑,寒落枫深吸一口气,抱拳恭声道。

瞧得寒落枫眼眸深处的疑惑之色,麻衣老人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灵魂同样有境界之分,只不过并不像灵师境界那般繁杂,仅仅是分为灵、玄、天、至、圣六个境界。”

“只不过,几乎所有人终此一生都无法踏足灵境灵魂,而像你这样天生的灵境灵魂,更是罕见。”麻衣老人朝寒落枫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进来,接着说道,“至于你体内的‘灵魂封印’,老夫可以告诉你,设下封印之人对你并无恶意,你大可放心。”

“不过,老夫并非被你这先天的灵境灵魂吸引而来……”

“老夫最感兴趣的是,你为何能得到‘圣灵之吻’?”麻衣老人点点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开始仔细打量着寒落枫。

“圣灵之吻?”寒落枫惊疑道。

“呵呵,看来你不知道啊……”麻衣老人抚了抚胡须,笑道,“这世间从不缺乏惊才绝艳的天才,就如同你先天就拥有灵境灵魂一般,有极少数人会诞生一些奇异体质,而你那小女友便是其一。”

“前辈,我跟小璃只是好朋友……”寒落枫俊朗的脸庞略微有些泛红,张了张嘴,方才苦笑道。

见状,麻衣老人也不再打趣,接着道:“我印象中那小女娃的体质名为圣洁仙体,其其中之一的天赋能力便是‘圣灵之吻’,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针对灵魂的祝福,你没发现你的灵魂力量有所改变么?”

闻言,寒落枫开始悉心感受自己体内灵魂力量的变化,便是发现自己的识海深处灵魂力量的源头那里形成了一道特殊的光膜,仿佛具备着阻挡世间一切邪祟的能力。

“施展‘圣灵之吻’对于她本人有什么危害么?”寒落枫内心一惊,自然是知道施展如此非凡的能力肯定要付出什么代价。

麻衣老人忍不住多看了寒落枫一眼,笑眯眯地道:“你这家伙,倒也算重情重义,代价并不算大,只是……这圣灵之吻一生使用一次,如此,你明白了吗?”

寒落枫只能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将这份情谊牢记于心。

紧接着,寒落枫的眼神变得坚毅了几分,回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麻衣老人看了眼神坚毅的寒落枫一眼,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当即古怪地笑道:“你想要学习灵魂力量的使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