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万魔城(上)

魔域,万魔城

当程晓的结盟玉简送到魔域,议政厅时,亚煞正将弑神刃刺入一具暗桩的胸膛。飞溅的黑血落在结盟玉简的鎏金符文上,将“共御浩劫“四字染成不祥的暗红。新任魔君盯着玉简上的圣主印鉴,十二对骨翼突然剧烈震颤,震得殿内烛火尽数熄灭。

“程晓?”亚煞的声音裹着寒冰,“那个看着冥苍大人魂飞魄散的家伙,如今倒想起结盟了?“他猛然挥爪,玉简瞬间化作齑粉,“传我令下去,在魔渊祭坛摆下'归墟宴'——请圣域那高高在上的圣主,独自前来。”话音未落,殿内七十二魔将齐声狞笑,笑声中满是嗜血的渴望。

司徒长老望着亚煞眼底翻涌的杀意,杖头魔晶泛起诡异的红光。祭坛下,无数道暗门悄然开启,蛰伏的噬心虫嗅到血腥气息开始躁动,而通往宴席的九曲回廊,早已被布置成能绞杀真神的诛神阵。当使者踉跄着逃出魔渊时,身后传来亚煞冰冷的低语:“这桌接风宴,我要让整个大陆都听见圣主的惨叫。”

圣域,极光殿

极光殿穹顶悬浮的创世水晶突然泛起血色涟漪,十二道神影在流转的星辉中骤然凝实。神将雷潼额间雷霆炸响,神戟重重拄地,震得整座神宫嗡嗡作响:“洛基帝国的'归墟宴'分明是阎王殿!圣主若踏足魔域,必定有去无回!”

神将中唯一的女性天神风林婉玉手轻挥,无数星辰投影在半空拼凑出魔渊祭坛的凶险布局。那些缠绕着噬心虫的九曲回廊泛着幽绿毒芒,中央的魔神座四周更浮动着十二道弑神咒文,“亚煞刚得弑神刃,此刻魔渊每寸土地都淬着杀心!“她的声音染着冰霜,指尖点向投影中不断蠕动的血色结界。

“与魔族何须废话!”神将日炎周身燃起焚世金焰,背后日轮法相疯狂旋转,“待我率十万神兵踏平魔域,看他们还敢不敢张狂!“话音未落,极光殿突然陷入剧烈摇晃,程晓缓缓起身,手中的一串玉珠掉落,发出清脆却坚定的声响。

他摊开掌心,创世神印迸发的金光与袖中萧天残留的神力共鸣:“当年落日渊血战,五大神君用命为我换来生机;如今浩劫将至,若连直面仇敌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守护圣域?“程晓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天神,眼中倒映着穹顶创世水晶的光芒,“亚煞要的是我,更是圣主的态度——这一次,我必须亲自去。“

殿内寂静得能听见星砂坠落的声响,雷潼突然扯下腰间雷纹护腕甩在桌上:“这护腕能挡九道魔劫,拿着!“风林婉摘下发间星辰冠冕,璀璨星光化作流光没入程晓袖中:“遇险要活下来。“紧接着,十二位天神纷纷祭出本命神器,极光殿内一时间宝光冲天,仿佛将整片星河都凝聚在程晓周身。

璀璨的宝光在殿内流转,十二道本命法宝悬浮在程晓身侧,却见他抬手轻挥,将光华尽数震散。雷暴神君握着护腕的手青筋暴起:“圣主!这是拿命在赌!“程晓望向穹顶外翻滚的暗云,创世神印在掌心微微发烫:“洛基要的是我一人,若我带着神器赴宴,反而会激化矛盾。“

风林婉指尖的星砂簌簌坠落:“可魔渊的噬心虫连真神都能啃成空壳!”程晓转身,“如今若因畏惧而拖累你们,才是真正的辜负。“他的声音坚定如铁,“这些神器,必须留在圣域——浩劫将至,若外族趁我离开突袭,你们连反抗之力都没有,我如何安心?”

日炎的金焰突然黯淡,收起神器长叹:“圣主心意已决...“话音未落,程晓已大步迈向殿门,最后一句嘱托掷地有声:“守好圣域,等我回来!“极光殿外狂风骤起,将他的袍角吹得猎猎作响,而殿内十二位天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同时握紧了收回的神器——这一战,他们要守住后方,更要等圣主归来。

魔域,万魔城

踏入洛基帝国边境的刹那,程晓的衣角被腥风掀起。暗红的天空下,嶙峋的魔骨堆砌成百里城墙,城垛上悬挂的不是旗帜,而是串成珠链的异族颅骨,在风中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巡逻的魔兵拖着滴血的链枷,所过之处,地面瞬间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沟壑。

穿过布满倒刺的城门时,程晓目睹街角处两个魔民为争夺半块腐肉扭打在一起。胜者咬碎对方喉管的瞬间,猩红血沫溅在刻满诅咒符文的墙壁上,竟开出妖异的黑花。更远处的斗兽场传来震天欢呼,一头背生骨翼的幼龙被铁链拴住,正被数十名魔奴用淬毒的长矛刺穿双目。

通往九曲回廊时,途中漂浮着浓稠黑雾,每走一步,程晓都能听见墙体内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当他抬手拨开缭绕的瘴气,赫然发现岩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活物---那些被制成活尸的异族,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噬心虫,却仍保持着痛苦挣扎的姿态。

归墟宴在望时,程晓终于明白何谓“杀戮即信仰“。广场中央的献祭池中翻滚着沸腾的血水,十二名魔祭司正将异族孩童投入池中,他们吟唱的祝祷词里,每个音节都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亚煞端坐在魔神座上,脚下踩着战败者的残躯,手中弑神刃正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当程晓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整个祭坛突然陷入死寂,唯有弑神刃发出兴奋的嗡鸣,仿佛已经嗅到神血的味道。

血雾在程晓踏入的瞬间诡异地向两侧分开,亚煞倚着布满尖刺的魔君王座,十二对骨翼张扬如血色屏风。他抬手虚引,鎏金长桌上的魔晶酒杯自动悬浮而起,黑紫色的酒液在杯中翻涌,“圣主孤身赴宴,这份胆识倒让我想起第二代魔君的气魄。”

程晓拂开被魔气缠绕的袍角,创世玉印在袖中微微发烫。他指尖轻点桌面,星芒闪过,凭空凝出一柄水晶酒盏:“魔君新登大位,这杯该敬洛基帝国的新气象。”话音未落,亚煞突然将酒杯掷向地面,碎裂的魔晶溅起幽蓝火星:“少在这说场面话!落日渊的血债,今日必须清算!”

殿内七十二魔将同时按剑,空气中杀意凝结成实质。程晓却神色未变,抬手召出一缕萧天残留的神力:“当天之事确实是我不得已为之。”他的话被弑神刃出鞘的声音打断,亚煞周身魔气暴涨,刀刃已抵在他咽喉三寸处:“不得以为之?那能掩盖你杀害冥苍的事实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司徒长老的权杖重重杵地,震得整座祭坛摇晃:“够了!”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人,“浩劫将至,等三域彻底完蛋的时候,你们再斗”亚煞冷哼一声收回刀刃,程晓却主动推过酒盏:“既然长老说破,那这杯,便敬即将到来的合作。”两盏相碰,发出金玉相撞的清鸣,却掩盖不住暗流涌动的杀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