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研的家在田县的一个小农村里,叫做陆家庄,从保定开车大概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到了陆研的家,天气已经黑了,看着车上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农村人晚上休息时间都比较早,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家窗户亮着灯光,我们把车随意放在路边,因为我们是地府的车辆,在阳间根本没有人可以看到,只有同为地府的阴差,或者孤魂野鬼的才能看见,同时我们也能看见孤魂野鬼,一般孤魂野鬼看到我们都会退避三舍,就像小偷看到警察一样。
陆研的家住在村里西头,停好车后,我跟着陆研便向她家的方向走去,去她家的路上有一段很长的上坡路,路面很窄,过不去车,所以我们只能步行前往,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一户人家门前,红色的大门锁的严严实实的,陆研说:看来我妈已经带着孩子休息了,今晚咱们就别打扰他们了,在我生前的时候我妈身体就不好,我们两个阴气也重,再影响到他们身体就不好了,我说:好的妍姐姐,咱们已经到家门口了,也不差这么一会了,那咱们今晚去哪儿呢?
我们现在已经是鬼了,本来就不用休息的,在阴间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所以即使来到了阳间,也是不用睡觉的,睡觉饮食只是遵循了生前做人的习惯,陆研说:我带你在我们村里转转吧!我们风景很好的,村北头有两个水库,夏天的时候,还有小时候,我们经常去水库上玩耍,打我记事起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两年结婚了也没时间回来看看,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今晚去转转吧,我也很久没去了,我说:好的妍姐姐,你带我去吧!
我跟着陆研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我问:咱们还用开车去吗?陆研说很远的,难道你要走着啊,时间这么晚了,还可以在车里休息会,我开玩笑说:这样不好吧?妍姐姐,我还没说完,陆研打断了我,你一天天每个正经,赶紧上车吧。姐姐带你飞,我说:你有正经似的,陆研回来了老家,明显开心了许多。
陆研开着车,一路向北走去,陆研的村子是南北方向的南北距离长,东西距离短,在去水库的路上,也是漫长的上坡路,好在都修好了马路,路面比较平坦,开车大概也得走了有个十几分钟到了一个水库的边上,水库也是南北方向的,皎洁的月光下,蓝色的水面显得格外渗人,生怕从里面出来一个“东西”。
陆研说这个就是我们村的水库了,在我小时候种地浇水都是在用这个里面的水,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多水,陆研指了指水库下面一处说,哪里有个泉眼,供着全村人吃水,一年四季不停,我向陆研指的方向看去,只听见哗哗的水声,知道这个泉眼一定不小。
陆研指了指水库上面的桥梁说这个是引水浇地用的,现在停用很久了,已经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工具了,走在上面听铛铛铛的回声,现在已经锈迹斑斑,很危险了,好多年没有上去过了,看着陆研滔滔不绝的介绍,我听的很认真,问道:咱们上去转转怎么样?现在咱们也是鬼了,陆研点点头。
我和陆研顺着山路往桥上走去,山路崎岖,好在我们身体轻盈,没有费力的便走了上去,我们看着长长的桥梁,作为人的恐惧恐高啥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不断安慰自己,我是鬼,我是鬼,慢慢悠悠的走了上去,这座桥果真如同陆研说那样锈迹随处可见,如果人上来一定非常危险。
我站在桥上看着桥面图画的乱七八糟的图案,写得文字,陆研说:这些好多文字都是我们小时候写的画得,写的,你看这上面写的字,我看到桥面上上模模糊糊的写着谁谁喜欢谁,谁爱谁等等,因为年代原因锈迹斑斑基本都看不清了,我问陆研:妍姐姐,这里有你写的情话吗?
陆研说:我还用在这里写情话,我收到的情书都比这里的情话还多呢,是吗?妍姐姐,没看出来啊,你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美女啊?陆研生气说:我现在很老吗?怎么叫年轻的时候?我急忙解释说:不老,不老,现在一点也不老,我觉得你现在比上学的时候肯定更好看了,陆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在我一遍跟着陆研走着一遍看着桥面上的字迹时,突然发现,在桥头的位置模模糊糊的坐着一个“人”,我不敢确定现在距离有点远看的不太清楚,我想着这么晚了,现在不应该有人在这里啊,我没有告诉陆研,等走进了看看吧,没准是我眼花呢,免得吓着她。
随着距离越来来近,我看清楚了果然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年迈苍苍的老者,正对着我们微笑,我吓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是陆研也发现了老者,陆研吓了一跳,直接扑在了我的怀里,我看着老者,佝偻的身躯坐在桥梁上,沧桑的脸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花白的头发,看着老者的年纪怎么也有八十多岁了,我小声的问道:老爷子,这么晚了不回家在这里干嘛呢?
陆研呗老者吓了一跳,现在也缓了过来,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现在已经是地府的办公人员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看着老者细细的打量着,老者说:小伙子啊,我这么大年纪了哪儿还有家呢?我看你们是地府来的吧?不像是附近的孤魂啊?我心里想着这老爷子果然不是“人”,于是对着老爷子说:是的,老爷子,我们是地府的接引使者,这时陆研也仔细的打量着老者,我看陆研看着认真,就问道:怎么?你认识?陆研不确定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陆研问老者:你是不是张凤英的舅舅?我的舅老爷?老者看看我问道:你是小英子的女儿?
陆研点点头,张凤英是陆研的妈妈,这个老者陆研姥姥的亲哥哥,陆研姥姥一共姐弟三个,陆研的姥姥排行老二,这个老者是老大,老者终身未娶,一直是一个人过了半辈子,陆研小时候经常围绕在老者身边听故事,因为老者一直是一个人,没事了就在村里的戏台子下面晒太阳。身边也经常会违者一群小孩听他讲故事。
陆研也是其中一个,在我们很小的时候这个亲疏远近的血缘关系很是淡薄,陆研小的时候一直舅老爷长舅老爷短的叫,后来舅老爷年纪大了,身边也没有子女照护,就被送到镇子上的养老院里面了,后来就在也没有就见过,后来也没有听说舅老爷啥时候离世了。
老者看着陆研缓缓的在在思索中说出口:你是妍妍?
陆研点点头,是啊,舅老爷我是妍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孤身在这里?
老者说:我生前在养老院里,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带着两个随从和一个老妈子,她问我死后有什么愿望?
我说:我想死后可以回老家看看。
姑娘说:好的,你会实现的。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自从住进了养老院,我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养老院离咱们村也有一段距离,我自己又回不来,所以我总想着回来看看。
有一天晚上睡觉半夜我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身子像是失重了一样往下掉,我一下就惊醒了,醒了以后我发现其他人都睡了也没有出声音打扰他们,就当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我就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没有之前的麻木和沉重了。
我起身活动了活动,我感觉自己又像是年轻了好几十岁,我以为是回光返照,想跟一块住的老人们告个别,可是我怎么叫他们,他们也醒不了,我以为是他们都睡的太沉了,就打算明天再告诉他们吧,当我回到自己的床位时,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跟我一摸一样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已经死了,原来失重的感觉就是我离开人世的最后一条线断了,直到第二天宿舍的舍友才发现我已经断气了,通知了养老院,养老院又通知了家属。
我开始适应了很久,当我看着家人把我的“身体”拉走,我跟在后面,然后目睹了整场的葬礼,我的心里如同刀绞,但我依然感觉不到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只是无法跟他们交流,现在这样跟活着也没什么区别啊?
我和陆妍听到这里,吃惊的互相看了看,因为我们就是接引使者,每个人所管辖的区域内,所有的人名单不管老少,在离世前一段时间就给我们发送消息,让我们去接引,而且这人刚刚离世的话还处于懵懂期,怎么会有思想呢?
难道是那个漂亮女子?
我问老者:舅老爷,你说有个漂亮的女子问过你有什么愿望?
舅老爷说:对对对。
陆妍也问:舅老爷你认识那个女子吗?
舅老爷说:我不认识啊,听口音就不是咱们这里的,一副古代穿着打扮,像是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和陆妍告诉老者:舅老爷,我们现在就是在地府当差的,像您这种情况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按着现在的规定人死的时候,我们都会提前接到通知,前往死者身边,等离开人世那一刻我们就带着离世的人们前往地府的车站,去地府投胎转世。
老者听了说:你们现在都当“无常老爷”了啊?真是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陆妍问我:段常,你说像我舅老爷这样的咱们还要不要送他去地府呢?还是让他就在这里?
我说:这就看舅老爷自己的意愿了吧?咱们不要勉强他,毕竟咱们这里都没有接受到舅老爷的信息。
我觉得那舅老爷说的那个女人很奇怪,我估计舅老爷这样肯定跟那个女人有关系,她怎么会隔绝地府的任务接收器呢?是不是把信号屏蔽了?毕竟是在咱们的管辖范围内,咱俩以后注意点。
后来聊了很久,舅老爷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们问他:你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前往地府呢?我们在地府也住过一段时间,其实地府的世界跟现在差不多,在哪里也可以继续生活,甚至还能交到许多朋友。
舅老爷问:在地府也能自己生活?不用受苦?不像电视剧《西游记》那样的啊?坏人在地狱受苦,好人才能转世投胎。
我和陆研听后笑了笑说:舅老爷现在阳间的社会在发展,地府的社会也跟着阳间的在发展,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们把地府怎么经济化,怎么农业化,商业化的模式大概讲了一遍,舅老爷听后双眼发光,激动的问道:现在地府都这么先进了?听你们说真的不错啊。
那我想去地府的话现在应该怎么去呢?舅老爷的话把我和陆研一下就问住了。
我想了想说:舅老爷现在虽然我们是地府的接引使者,但是我们也是刚刚来阳间,其中的好多细节我们还是不太懂,但是舅老爷你放心,我们肯能能把你接过去的,毕竟咱们都是亲戚,不管别人,也得管你是不是?我开玩笑的说到:这次我们来这里就是因为陆研不放心孩子,想回来看看,现在天气也太晚了,等天亮了,我们去陆研家里看看孩子,我们就开始着手帮你问问改怎么办理。
你放心,我们保证肯定能完成的,你说呢?陆研,我看了陆研一眼,也、陆研也跟着说:是的舅老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去的话,我一定帮你。
舅老爷听后感动的点点头,好孩子,我相信你们。其实我在这里呆的也蛮久了,换个环境生活也挺好的。
我们看看时间现在也不早了,想着天亮了还要去陆研家里看看孩子,于是我对陆研说:妍姐姐,去车上睡会吧,明天还要有好多事情要忙呢,我陪会舅老爷,陆研点点头,对舅老爷说;舅老爷我去眯一会,最近好累,去吧,我和小段一块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