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不见光的地方，是你的家

周六的晚上，繁华市区的地铁总是如此热闹，更何况，今晚有一场球赛，人潮拥挤的地下铁，明亮晃眼，跳跃着。一列列的地铁，来了，又走，把人一波波送走，又迎来，轰隆，轰隆....哔哔哔哔，轰隆，轰隆，轰隆....像是这座城市跳动着的脉搏。脖子上拴着铁链的茉莉，双目微闭，窝在阴暗的地下角落里，静静地感受着从头顶传来的震动，像是在听着一个人的沉睡时心跳。

与此同时，楚深和队长张克勇以及费林，快速穿梭在夜市拥挤的人群里，熟练地掏出手套和鞋套，在进入隔离带后给自己穿戴好。

“队长，受害者已确认死亡，由于躯体有被焚烧过，无法确认死亡时间，得带回所里看胃部残留物。”赵银丰作为法医，向刚到达现场的张克勇汇报到。

张克勇摆了摆手，“快带回去，明天早上带着报告来开会。”一边说着一边在现场踱着步，眼睛也没有停，扫视着现场围观的群众。

这其实是楚深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受损如此严重的尸体，她看着法医部门的同事们拿白布遮盖住尸体，匆匆从自己身边走过，飘来一阵烤焦的肉香，混合着夜市里特有的油香，孜然味，五香粉气息，一阵恶心不由得涌上心头。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思绪也从气味转移到了尸体独特的造型，像是抱着什么似的。

楚深拦下一位路过的民警问道“第一位目击者是谁？”民警给她指向了不远处的救护车。

“我们有一位女同志陪着了，人吓得不轻呢。”民警摇摇头说道。

楚深走出警戒线，看到救护车上坐着一大一小俩母子，母亲瑟瑟发抖抱着怀里三岁多的孩子，孩子倒是神色自若，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楚深在身边的小摊里顺手买了一罐可乐，走了过去。

楚深拍了拍女民警的肩膀，示意自己接下来会接手。

“小朋友，要不要喝点可乐呀？”楚深拿着可乐在小朋友眼前晃了晃，小孩脸上瞬间亮了，抱着他的母亲回过了神，说：“谢谢。”自己打开后先喝了一口，才又递到了小孩嘴边喝了一小口。

母亲拿着可乐又喝了一大口，像是缓过了气，一个响亮的嗝打出来后，人的魂也定下来了。一脸委屈地看着楚深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这一晚太糟心了。”

楚深点点头，“我们问几个问题，很快就可以放你们走了。请问你们可以跟我复述一下发现受害者的经过吗？”

“我都被吓傻了，是诺诺发现的，诺诺跟我说什么看到蜘蛛侠了，指着地上的影子闹着，我还以为小孩子在闹呢，一开始我没管，后来看了看影子越看越奇怪，像是个人影，我一抬头看，篷上面有个人，我说咋这人一动不动呢，是旁边的炒饭摊老板娘反应过来报的警。“

“你们来这呆了多久发现的？”楚深一边问一边记着。

“啊，这我不知道啊。”孩子母亲面露难色。

楚深看着小孩，笑眯眯地问：“诺诺呀，你什么时候看到的蜘蛛侠呀？”

小孩瞪着大眼睛说道：“蜘蛛侠，哒！蜘蛛侠。”

“哒？”

“哦，就是开灯的意思。“孩子母亲补充解释道，面色也逐渐温柔起来。“诺诺是说哒灯灯对吧？”

诺诺拍着手说道：“哒灯灯！”

楚深了解完情况后，就先让母子俩离开了，痕检科的同事们也进入收尾工作了，不远处的队长招了招手示意楚深过来。

“跟那娘俩聊完了？”

“问完了，尸体应该早就在天蓬上了，小孩等到开灯的时候才发现的影子，这个季节，市政开灯时间大概是八点。”

“嗯。。。”张克勇眼神在四处扫着，又把费林给招了过来。

“你去给我找附近的商家都问一遍，今天什么时候有人发现影子的。”张克勇把任务丢给了费林。

楚深听着他们的对话，站在旁边。

“还有什么事吗？”张克勇疑惑地问道。

“我也可以去帮忙问问。”楚深拿着手上的黑色小笔记本晃了晃。

张克勇叹了口气，挥手当作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