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揽着我步出书房时,月色已漫过半壁回廊,夜风拂过桂枝,落英缤纷。他摘下一朵别在我鬓间,轻声道:“娘子这副模样,怕是连宫娥们见了,也要嫉妒三分。”我轻笑,任由他牵着我走向后园。
后园的桂花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明诚在石桌旁坐下,将女儿红坛推到我面前:“这酒是今早圣人赐的,娘子尝尝。”我接过酒盏,轻抿一口,酒液在舌尖化开,带着一丝甜意。明诚却突然收起笑容,低声说道:“苏过那厮,怕是心怀不轨。”
我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明诚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凝重:“他今日来,明里是为《漱玉集》的注解,实则是想探探咱们的口风。礼部侍郎王黼与他交好,若是让他抢先一步把注解呈上去,怕是对咱们不利。”我心中一沉,却仍故作镇定:“相公多虑了,我这《漱玉集》不过是些闺阁闲情,怎会引得他们如此上心?”
明诚却摇头:“娘子有所不知,如今朝堂之上,党争愈演愈烈。王黼那厮攀附权贵,一心想着往上爬,若是能借你的诗集在圣人面前邀功,他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起身走到我身后,轻轻揽住我的肩,声音低沉:“娘子的才情,如今已是朝野皆知。这《漱玉集》若能呈给圣人,定能为咱们在朝堂上添几分助力。但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怕是会成为他们的棋子。”
我心中一凛,却仍不愿相信朝堂之上竟如此复杂。明诚见我沉默,轻叹一声:“娘子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只是咱们得早些进京,亲自将这《漱玉集》呈给圣人,免得夜长梦多。”我点头,心中虽仍有不安,但有明诚在旁,我便多了几分底气。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便启程前往京城。马车缓缓驶出洛阳城,一路向北。沿途的风景逐渐从繁华的市井变为广袤的田野,再往北去,便是连绵的山脉。明诚坐在车中,手中把玩着一方玉佩,那是我初见他时他赠我的那枚,如今仍被他妥帖收好。
“相公,这玉佩你怎还留着?”我轻声问道。明诚抬头,眼中带着几分温柔:“娘子赠我的东西,我怎会轻易丢弃?更何况,这玉佩上有娘子的字迹,我怎能忘?”我心中一暖,却听他突然叹道:“只是此去京城,怕是路途艰难。”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的道路上尘土飞扬,一队队士兵正匆匆而过。他们身着甲胄,面容严肃,显然是有紧急军情。明诚皱眉道:“看来西北边境又有战事了。”
我心中一紧,却听明诚继续说道:“这些年来,西北边境屡遭侵扰,金人、西夏人轮番来犯,边境百姓苦不堪言。朝廷虽多次派兵抵御,却始终未能彻底平定。”他顿了顿,又道:“此次进京,咱们不仅要呈上《漱玉集》,还要设法劝说圣人重视边疆战事。娘子的诗才,或许能在朝堂上为百姓发声。”
我心中一动,想起那些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我轻声道:“相公说得对,我虽是女子,但也希望能为国家尽一份力。”明诚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轻握住我的手:“有娘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马车继续前行,沿途的战事愈发明显。我们经过的城镇,处处可见被战火焚毁的痕迹。百姓们或背井离乡,或在废墟中艰难求生。明诚一路上都在打听战事的最新消息,而我则在心中默默为那些受苦的百姓祈祷。
数日后,我们终于抵达京城。京城的繁华与洛阳截然不同,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然而,即便在这繁华之地,也能感受到战争带来的阴影。城门处,士兵们严阵以待,仔细盘查每一个进出的人。
我们顺利进入城中,明诚安排好住处后,便带着《漱玉集》前往翰林院。我留在客栈中,心中却始终牵挂着他。不久,明诚便回来了,他面色凝重,手中握着一封书信:“娘子,这是圣人赐的旨意,命咱们三日后进宫呈上《漱玉集》。”
我接过旨意,心中既紧张又期待。明诚却突然叹道:“只是这战事愈发紧急,圣人虽有心接纳《漱玉集》,却也分身乏术。朝堂之上,党争愈演愈烈,王黼那厮又在背后使绊子,怕是咱们此行不会顺利。”
我心中一沉,却仍故作镇定:“相公莫担心,咱们既已来了,便要尽力而为。《漱玉集》若能呈给圣人,定能为咱们在朝堂上添几分助力。”
明诚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娘子说得对,咱们不能轻易放弃。三日后进宫,咱们一定要让圣人看到娘子的才情。”
三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便起身准备。明诚换上朝服,腰间佩着那方玉佩,显得格外庄重。我则身着素色长裙,将《漱玉集》小心收好。我们带着书童,一路前往皇宫。
皇宫的朱门高大威严,门前的石狮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我们经过层层盘查,终于踏入宫门。宫中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侍卫们神色紧张,宫娥们也行色匆匆。明诚低声说道:“看来战事已经影响到皇宫了。”
我们一路前行,终于来到御书房外。明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轻轻叩响了房门。门缓缓打开,一位内侍探出头来,见到我们后微微一笑:“赵主事、李娘子,圣人已等候多时了。”
我们跟着内侍走进御书房,只见圣人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份奏折,眉头紧锁。见到我们,他微微一笑,放下奏折:“赵明诚、李清照,朕久闻李娘子的才名,今日终于得见。”
我与明诚一同跪下,行礼道:“臣、臣妾叩见圣人。”圣人摆了摆手:“免礼,平身。”我们起身,明诚将《漱玉集》恭敬地呈上:“陛下,臣与臣妾李清照奉旨编纂《漱玉集》,今日特来呈上。”
圣人接过《漱玉集》,翻开一页,目光落在《声声慢》上。他轻声吟诵:“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吟罢,他抬头看向我,眼中带着几分赞赏:“李娘子这词,写得当真好。只是这离愁别绪,未免太过凄凉。”
我心中一紧,却听明诚说道:“陛下,娘子这词虽写离愁,却也道尽了百姓的苦楚。如今西北边境战事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娘子的词,或许能让陛下感受到百姓的心声。”
圣人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明诚身上:“赵明诚,你这番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如今朝堂之上,党争愈演愈烈,朕虽有心接纳《漱玉集》,却也分身乏术。”他顿了顿,又道:“王黼那厮,近日在朝堂上屡屡进谗,朕怕是难以保全你们。”
我心中一沉,却听明诚说道:“陛下,臣与臣妾皆是忠心为国之人,愿为陛下分忧。《漱玉集》虽是臣妾所作,但其中也蕴含着对国家的忧虑。陛下若能接纳此书,或许能让百姓感受到陛下的仁心。”
圣人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朕便接纳《漱玉集》。只是你们要小心行事,莫要被王黼那厮抓住把柄。”明诚与我心中一喜,连忙谢恩。
从御书房出来,我们心中虽松了一口气,但明诚的脸色仍带着几分凝重。我轻声问道:“相公,你怎的了?”他叹了口气:“娘子,这朝堂之上,党争愈演愈烈。王黼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