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星君话音未落,姜阳体内的星砂突然发出琴弦崩断般的脆响。他愕然发现《浑天星位图》上的井宿正在融化,星砂化作银蓝色髓液渗入地砖——这是紫薇桓独有的“星蜕“预兆。
“比我预计的早了三天。“紫薇星君广袖翻卷,十二道星锁从虚空垂下,“今日起你需在星髓瀑中沐浴七个时辰。”
姜阳十分奇怪,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突然就要突破了?
突然他想起来今早璃给他准备的那碗早食,想必是夏千辰给了璃什么东西吧?想到这里他便释怀了。
而在紫薇星君言语演化之间,虚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座规模不大的瀑布,其中星光闪烁,紫气升腾,时不时有异象在里面翻涌。
姜阳踏入瀑流的刹那,看见夏晴雪化作的白鸾正衔着北斗柄杓往瀑潭里加料。少女冲他眨了眨眼,一勺掺着奎宿狼毛的星砂泼在他后背,激得二十八处星窍同时亮起妖异的紫光。
“屏息!“紫薇星君并指划破手腕,鎏金般的星君血在空中凝成紫微垣全图,“记住此刻的星轨震颤——“
姜阳突然看清了真相。所谓星髓筑基,是要将人体经脉重铸成活的星图。当参水猿星纹在他手太阴肺经亮起时,整座紫薇桓突然翻转,露出底部由万载星砂凝结的“倒悬紫微。”
姜阳不禁感叹,这辰天阁底蕴着实不浅,修炼法门当真有说法,比之他自己用的那套修炼法门也不弱。
既然重修了,姜阳很乐意修炼这星辰之力。之前他说不愿意的话只是他不认为辰天阁的底蕴比他要深,毕竟这个宗门历史撑死不过千年,如何能与他万载底蕴相比?
“这才是真正的星髓筑基。“夏晴雪的声音从星瀑深处传来。少女褪去白鸾形态,发梢滴落的星砂竟勾勒出完整的太微垣星官图:“师兄的尾闾穴在共鸣虚宿,快用荧惑星火点燃天玑位!”
……
傍晚时分,璃做好了饭,迟迟不见姜阳回来,正常来说他提前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不由得有些着急,竟隐隐的露出了本相,夏千辰都听见了机械中枢的轰鸣声。
“你这个化形法阵被辰天阁的星辰之力冲淡了。”夏千辰淡淡的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汤,道:“你本就是大半个机械造物,不应该有剧烈的情感,但由于你频繁的释放出情感波动,这样下去,本可以支撑一年的法阵支撑不了一个月了。”
璃有些失落:“姜阳果然还是更加喜欢那紫薇星君,现在都不愿回来了。”
夏千辰看她这反应,淡淡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再产生不该有的情感了,我知道你原本是个人类,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你的机械中枢会承受不住的。”
“不关你的事。”璃有些愠怒,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扭头冲进了姜阳房间,生起了闷气。不知她是生姜阳留连在紫薇桓的气还是夏千辰乱说话的气。
但是她没有反驳夏千辰的话。
“真是伤脑筋。”夏千辰见璃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头疼。
其实他才懒得管姜阳和璃。无论他再怎么亲民,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对姜阳他们两个人这么好。
其实他真正对姜阳照顾的原因是苏青璇。
虽然姜阳表面否认,但是夏千辰又不是傻的,姜阳平日与他对话的阅历明显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很显然他与苏青璇有不薄的关系。
马上动乱将起,夏千辰心中总有些不安,他感觉这些壁垒里的败类有大阴谋。到了他这个境界,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都是很准确的,但他不能现在出面。
因为像他这样的存在,在樊家足足有三位。
“樊家啊樊家,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夏千辰目光有些忧虑的看向窗外,“师傅,我该怎么做才好?”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夏千辰叹了口气,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咦?姜阳他……”
“原本那一株辰禄草可是我准备赏给宗门大比的冠军的,不过你确实没让我失望……”夏千辰眯了眯眼睛:“这个时间估计是等不到下一届宗门大比了,不然可不会便宜你小子了。”
“事已至此,先看番吧……”于是,他又开始看起了番……
翌日
晨露还未从檐角坠落,璃已经将八宝星粥煨在井宿星砂凝成的保温阵里。当浑天仪报时的星辉掠过窗棂时,她突然将整锅粥倒进炼丹炉。
“温度误差0.03℃,蛋白质分子结构偏移。“她对着空碗自言自语,胸口的能量核心却溢出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焦糊味。
她现在原本的身体总会若隐若现,状况越来越不稳定。
语言风格也逐渐回到了原来的机械少女风格。
“他……昨晚没回来……”璃一直在告诉自己别多想了,修炼不是常有的事吗?
这种焦虑其实姜阳回来便会迎刃而解,可是璃仿佛度日如年一般的等待,姜阳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很想冲到紫薇桓去找姜阳,但她现在这幅状态,根本不敢暴露在除夏千辰以外的辰天阁人面前,尤其是紫薇星君,因为紫薇星君对于壁垒人的仇恨是最为刻骨铭心的。
夏千辰这几天也总是很忙,竟然没有窝在沙发上看番,经常看不见踪影。
第二天,璃对着姜阳的空房间说了二十七次“今日星象不宜外出“,最末一次却混入了千分之一秒的哽咽电流声。
第三天,她试图用清洁星砂的名义反复擦拭姜阳的茶盏,实则通过杯沿残留的唇纹进行3D建模,却在第十一次擦拭时把杯体捏出裂纹。
虽然这几天没有人,但她到了饭点依然会整整齐齐的准备一大桌饭菜,然后静静的等待着姜阳的回来。
第四天,她在切肉时,不小心划到了自己,她茫然的看着伤口处迸发的电火花。她明明早就关闭了痛觉神经。
第五天,她开始变得有些恍惚,她的视觉系统突然加载出异常画面:在那日的废墟,姜阳将她救下。虽说是她苦苦哀求,但是后面那段同甘共苦的日子璃突然觉得很幸福,至少那时他们紧紧依赖着彼此。
第七天,璃的指尖在星砂算筹上划出第两千四百道裂痕。窗外掠过的流星在她瞳孔里分解成坐标数据,却始终照不亮视网膜角落跳动的红色警告——那是姜阳离开阁主府167小时38分26秒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