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遁道:“我就是看此人不爽。”
黄盖不解道:“公子从来都不将同龄人视作对手,嘿嘿......这次有些奇怪。”
周遁眼神冰冷,道:“此人明知白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竟然敢对她表露心意。黄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黄盖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怒道:“有这等事?废他丫的!”
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吓得旁边的侍女都瑟瑟发抖。
相较于蜀国,吴国的风俗比较保守,只要订了亲,就算是娃娃亲,就已经把对方当作了一家人来看。
周遁与白露的亲事举世皆知,现在顾轻风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打周遁的脸,打他们五极殿的脸,所以一直很能忍的黄盖也爆炸了。
见自己失态,黄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了他和周遁留在凉亭里。
“公子可有计划?”黄盖问道。
周遁将杯中的清茶饮尽,长身而立,冷冷道:“擂台之上,一切不过弹指间的事情。弹指间的事,即使五境紫薇境的你们都控制不了。”
周遁说完这句话,亭内突然起了一阵阴风,即使黄盖都觉得有些冷。
七月初五,离弈道会正式开始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深夜,万籁无声,成都郊外硕大的卷云台上却站着一个人。
卷云台是历届弈道会进行对决的地方,位于成都郊外的金水平原,因为石台状若卷云,所以得名卷云台。
那个站在卷云台上的人,正是顾轻风。
借着星光,可以明显地看见卷云台上的道道剑痕。
这些剑痕有新有旧,有的已经布满了青苔,有的模糊得只剩一道浅影,而有一些因为太过深刻,仿佛已经和卷云台融为了一体。
这是各届蜀国最优秀的年轻人与吴国天才战斗过的痕迹,却因为蜀国未尝一胜,变得犹如囚徒脸上的烙印,象征着耻辱。
而顾轻风此刻神情很宁静,他知道再过几个时辰,当朝阳升起,那些抱着热烈期盼的普通民众会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蜀国的人民就是这样,即使蜀国弈道会每届都败北,每届依然都有人前来围观。这种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看热闹,很像那个世界中国人民对中国足球的态度。
顾轻风现在想创造一个奇迹——战胜周遁!
战胜周遁,在这片蜀国的土地上为蜀国的百姓找回点面子,也给一直被天才各种压制的自己找回点尊严。
可是顾轻风发现自己的实力还不够,远远不够,所以他睡不着,于是就来到了这里。
夜色中的卷云台很安静,剑匣挂在腰侧,袖中的弩箭擦得逞亮,该做的仿佛都做了。
现在顾轻风差的就是境界的硬实力。可是硬实力偏偏不可能在一夜间完成质的飞跃。
这一切好像都成了定局。实力不够的他被周遁打败,蜀国人民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而远在吴国的吕布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给蜀国人民带来了新的希望。
渐渐的,这一切的发展将吕布与周遁推向了高峰,而他在这两大天才的光芒下,变得渺小如尘埃,终究被遗忘。
这就是配角的结局,仿佛天注定,可是顾轻风他不甘心。
为什么天才就能遮住他所有的光芒?
平常人的一切努力难道都没有意义?
地上的蚂蚁就不能与天上的雄鹰争锋?
顾轻风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龙息便开始奔腾起来。附在他右肩衣服上的天工羽依旧安静,就像一只沉睡的白鹤。
天工羽只能由罡气催动,而顾轻风现在只是疾风中境,根本没有罡气,所以他想试试其他的方式。
龙息源源不断地向天工羽涌去,这已经是顾轻风第十三次尝试了。
罡气是人体气血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形成的独特气息,而龙息同样来源于气血。
天工之术只能靠罡气推动,赵云的银戒化白马,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都是最好的证明。这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规则,而顾轻风却知道,他要创造奇迹,就必须打破这种规则。
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龙息如九天大河般在天工羽里奔腾,而天工羽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又失败了?”顾轻风眉头微皱,却突然想起了《银龙诀》卷轴上,龙牙那一页的墨色小人。
银龙刺使用时,并不需要贯入心神,而龙牙则必须要将心神融于其中。
很明显的,龙牙的威力明显要强于银龙刺。
“修行本就是身心合一的过程。”顾轻风闭眼,神识再次来到了那片苍茫的雪原,他的心神也伴随着那条破冰而出的九天大河越行越远。
心神随着龙息奔流,顾轻风看见了苍茫的山脉,那是他的血肉与骨架;他看见了犹如恒古长存的宽阔河床,那是他身体内的奇经八脉;他同时也看见了自己的心神冲出了经脉,融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里,无数精密的零件精巧的组合在一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一件庞大而精美的艺术品。
顾轻风知道,这就是天工羽的内部世界。
他的心神随着龙息一起涌动着,那些精密的零件便开始转动起来。
轰隆一声,顾轻风肩膀上的天工羽轰然伸展,化作了两道白色的流羽,而顾轻风的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撞断了三棵古树,撞塌了两块山石后,顾轻风总算能初步完成了对天工羽操控。
有了天工羽的加持,顾轻风现在的速度已经直逼疾风境巅峰,甚至是天罡初境的强者。
操控天工羽需要天罡中境的修为,而他硬是靠着疾风中境的境界实现了这一壮举。
顾轻风不知道,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能在疾风中境操纵天工羽的家伙。
他是一个天才,能打破这个世界规则束缚独一无二的天才!在天工技巧的探索与龙息的精妙操控上,他甚至比吕布更强!
卷云台不远处,法正看着夜色中那道白色的流羽,嘴角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这届的弈道会总算有了那么点意思。”法正以为今晚会是一个极其无聊的夜晚,就像往常守护顾轻风时一样。
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就在顾轻风操纵着天工羽划破夜空之时,顾轻风发现腰间的剑匣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翌日,七月初二,天晴,弈道会正式开始。
夏日的炎热在这个时节达到了极致,顾轻风坐在沉闷的车厢里,没有一丝风,但却不觉得闷。
虽然只睡了一个时辰,但他却神采奕奕。
一个本来毫无胜算的决斗,突然有了一定的变数,对于一直处于劣势的一方自然是喜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顾轻风就正在爽头上。
“就算老子打不赢你,也要吓一吓你。说不定你一个不小心,还让老子捡个漏。”看着车窗外的绿意,顾轻风自言自语道。
其实顾轻风的内心深处,他是想赢的。奈何即使有了天工羽这张底牌,他的胜算依然不大。
从来都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这是顾轻风的习惯。
半个时辰后,蜀国的军队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卷云台前。而卷云台旁,早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不管哪个年代,围观打架都是人们最喜闻乐道的事情之一,更何况打架的对象是两国中最优秀的年轻人。
所以一个时辰前,天还没亮透,这些百姓就自带小板凳来占据有利位置了。
卷云台终于在三年后,又迎来了自己最热闹的日子。小孩骑着大人脖子,姑娘们成群结队,而蜀国的热血男青年更是早就饥渴难耐。他们恨不得学另一个世界的某些球迷,把脸涂得五花八门,然后举着旗帜,高唱战歌。
这一天,无疑也是成都这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天。
出了车厢门,看见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顾轻风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败,确实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当他的脚刚接触到脚下土地的刹那,人群就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轰鸣。
顾轻风今天一袭白衣,身罩蓝袍,蓝袍上有几朵雪白的云朵图案,正是神机营子弟的标准打扮。
这些蜀国百姓的轰鸣,自然是对他的鼓舞。虽然他们中很多人在赌局中毅然买了周遁赢,但此刻却都站在了他这边。
“多么美好的主场氛围。”顾轻风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