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影又梦到他了,梦的内容不是很露骨,却暧昧得很。
梦里她问他借一份笔记,她坐在他身边,如一只猫咪亲昵地倚着他的手臂。
她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薄汗,低头看手机,是凌晨三点。
泠影打开联系人,陶添的名字安静躺在里面。
她自嘲一般笑笑,想着几个小时之后就要上班,还是继续倒在床上,无可避免的回忆起陶添的脸,仿佛延续了梦境里他的声音,蔓延到现实里,在她粉红色的床上。
幸好她此刻穿着一套价值三千块的真丝睡衣,仿佛只有这个价格,才有想他的资格,就像她不会在自己那个如同废品收购站的家里一样,想陶添坐在那里和自己谈情说爱。
她总是在现实里自卑,在虚幻中自傲。
泠影又接着做了一个梦,一样的亲密,一样的暧昧。
她彻底睡不着了,爬起来开灯,刷牙洗脸,在瑜伽垫上一脸凝重地做着普拉提。
泠影服美役已经服了十多年,中间偶有放纵的日子,也就是高中的时候胖到一百二十斤。其实她一米六八的个子,一百二十斤也不算得什么,但当同班同学喊出她的名字要她去参加拔河比赛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痛改前非。
所以她现在不平衡,凭什么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仍换不到什么。
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换不到。
泠影顿感挫败,但又随即斗志昂扬起来,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可以,时间问题,一边擦掉顺着额头淌下的汗水。
每个女人都会被她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小留伤透。
泠影也不例外。
她遇到的第一个小留就是陶添,第一次见面其实泠影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的模样,一件灰色短袖,没戴任何饰品,坐在一个天鹅绒的软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泠影是他找来外包的私人兼职,他是公司老板的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来和泠影对接的却是他。当然,那个时候泠影以为他只是个基层小领导罢了。
他对工作要求提得很细,泠影也公事公办,她细细听着,却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末了,她思考了几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的。
或许是泠影真的装得很专业,陶添对她也没提别的要求,甚至在工作进展的关键时间段他都没有来问过。
反而是泠影主动去找的他。
泠影给他打电话,向他汇报进度还有工作上的一些问题,说在工作期间遇到的各种技术问题,数据问题。
陶添听了只是问她,什么时候能解决,工期根本不给任何松口的机会,标准也不可能通融。
因为泠影就真的问了能不能宽容点过了,陶添也十分明确,他说不可能。
好,泠影开始逐一去对数据,找解决方法,她熬了几个大夜,有一次忍不住在半夜对数据的时候哭了,哭完又开始对。
她把文件给陶添的时候,陶添看见她很惊讶,特别是看见她那对有些红肿的眼睛。
泠影一双眼睛很漂亮,第一次见面应该给了陶添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你怎么了?”陶添问她
泠影淡淡道:“熬了几个大夜。”
陶添沉默,问她:“你一个人做?”
泠影似乎是误会他嫌弃她效率不行,要找别人做,忙道:“他们没我专业的。”泠影笑了笑,这句话似乎把她的疲惫一扫而光,只剩下那对眼睛在昭示发生的事实。
陶添沉默了会儿,又开口问道:“人事给你开了多少钱?”
“一千五。”
“……”陶添拿出手机给泠影发了一个三千的红包。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泠影毫不客气的收了,那个时候她才大学毕业多久啊,马上就收起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摆上了一副天真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