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梁皇后刺帝

张角在襄楷的推荐和袁盱的帮助下,进入宫中,成了一名宫门禁卫。当然,襄楷让张角入宫,并不仅仅是做一名守卫这么简单。

袁著见张角成了同事,自是欣喜万分,求袁盱把他们安排成了一个班次。两人不值岗巡逻时,要么张角教袁著识星辨云,要么袁著教张角刀术拳脚,两人渐渐地情同兄弟。

梁冀一边想办法将桓帝的人调出京师,一边加快了清洗异见人仕。

荆州刺史吴树从梁冀家中饮酒后,回家的马车上毒发身亡。

辽东郡郡守侯猛因一个小小的罪名被腰斩。

林虑侯耿承全家被诛。

涿郡才子崔琦冤死狱中。

……

梁冀接二连三的行动让桓帝有些坐不住了,趁度辽将军陈龟冬季回京述职之机,约好一同去广成苑打猎,避开宫中耳目密商对策。

梁冀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只打猎这么简单,便让叮嘱梁皇后随桓帝一起去,打探一下桓帝与陈龟商议些什么。

梁皇后穷极奢华,而且嫉妒成性,六宫中若有其它嫔妃接近桓帝皆难逃其毒手,且本身貌美妩媚善惑人心,加上梁太后威权在握,桓帝在宫中被这两个梁姓妇人逼弄得只能拱手享乐不问政事。后来,皇太后逝世,梁皇后又没有儿子,桓帝霎时不再宠爱梁皇后,更为年轻娇俏的邓贵人迅速成了新宠之人。

梁皇后听见桓帝去打猎带上邓贵人却不通知自己,妒火中烧,气冲冲跑去质问桓帝。门口值守的正是张角和袁著。见到梁皇后满脸愤怒地走来,也不敢去拦下,由得她直接推门而入。桓帝正和邓贵人及邓贵人之母商议事情,见梁皇后无礼闯入,心中不悦。

张角昨日便卜得桓帝今日略有小灾,提前知会了襄楷,襄楷便让袁盱安排张角今日值守,否则哪有如此巧合。

张角袁著见梁皇后直冲入内争吵,赶紧关上宫门,耳朵却认真地听着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做好若有变故冲将进去的准备。

梁皇后还没等桓帝发脾气,倒是先对邓贵人一通劈头盖脸。邓贵人和母亲毕竟身份地位不如皇后,唯唯诺诺地不敢还嘴。

桓帝已对梁皇后日生厌恶,岂容她对如谩骂,斥道:“你是一国之后,岂能如同泼赖一般。”

“陛下也知道我是一国之后?还当我是一国之后?你几日未曾临幸了?鲜卑遣使来访,接见使节的是这个妖精,去打猎你要带上的也是这个妖精。我倒是要问你,当今之后是姓梁还是姓邓?”

细算起辈份亲缘,邓母还是梁皇后的远亲表舅母,她也是个急性子不知梁皇后的厉害,听得这个女人骂自己女儿,忍不住回嘴:“皇后注意些言辞,我女儿……”

“你胆敢叫我注意?”梁皇后怒不可遏,看到邓母膝上做绣活用的剪子,拿起就向邓母刺去。

邓贵人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邓母慌忙躲闪。桓帝赶紧伸手去拦,梁皇后缩手不及,剪子刺破了桓帝的手臂。

门外的张角和袁著听得里面声响,急急拔刀冲入护驾。见到三个呆若木鸡的女人和痛得嗷嗷叫的桓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著机敏,宫中呆久了知道梁皇后的性子,她做出这等事也不奇怪,料想桓帝肯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糗事,便没有喊人来,让张角在这看着,自己火速去请来御医。

梁皇后见有外人在场,自觉也做得有些过份,不去道歉也不安尉桓帝,只气呼呼地抓住剪子坐到一旁生闷气。

张角看到梁皇后手上的剪不敢退下,守在门口。他万万没想到桓帝作为一国之君竟也受得如此委屈。他不知道的是,桓帝从十五岁登基起,便听凭梁太后的和梁皇后的摆布,比这还憋屈的事多如牛毛。只是桓帝如今年岁渐长,羽翼已丰,早想摆脱梁家人的控制了。

桓帝一边让御医给自己包扎,一边质问梁皇后:“你误伤了朕,该如何处罚?”

梁皇后冷哼一声:“不就是一点小伤,见了些血罢了。我还你便是。”话音刚落,拿起剪刀把自己的手指剪了一道小口,流了两滴血,然后将剪子扔于地上扬长而去。

邓贵人和邓母又吓了一跳,没想到梁皇后竟然行事如此乖张,心中惶恐,再不敢惹这女人。

桓帝摇摇头叹了口气,不敢给梁皇后丝毫惩罚。

这宫里禁卫军总共一千余人,但梁冀在京师的守军有近万人,若是处罚梁皇后惹急了梁冀,他只需要编个借口说宫中有人叛乱,带军入宫灭了禁卫军将桓帝软禁起来,或者害死桓帝另立新帝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桓帝不敢轻举妄动,心中的愤懑又多了几分。

张角拾起地上的剪子,问是否要留作证物?桓帝息事宁人不想再生枝节,让张角拿去扔了。张角留了个心眼,偷偷藏了起来。这剪上有桓帝和梁皇后的血。

广成苑里,桓帝先令人放了鹰与犬去追逐猎物,自已在华盖的阴蔽处喝茶,身边的梁皇后寸步不离,惹得他甚是心烦。

前面有哨声响起,犬吠声不断,桓帝对梁皇后说野兔已被鹰犬追累了,让她去射。梁皇后却说雪中前行甚难不想去。桓帝无奈,给车下的陈龟使了个眼色。张角把马牵来,陈龟也上了自己的马,两人取了弓箭正待扬鞭,梁皇后突然从车上跳了下来,拉住桓帝的马辔说又想去了。

桓帝只得载着梁皇后前去,陈龟跟在后面。接着是袁盱带着禁卫们随着。

几只野兔被赶到一处土丘处,桓帝让梁皇后射了几箭,居然射中一只,梁皇后兴奋得喜笑颜开。桓帝见哄得梁皇后高兴,提议她去休息一下。梁皇后却还是清醒着,坚持要和桓帝一起。

眼见着无法秘商,桓帝和陈龟都着急起来。

张角见久久摆脱不了梁皇后,躲在人群里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上面沾有从剪子上取得的梁皇后之血。手指甲在上面刻出一个符印后,揉成一团藏于掌心,念了一句口诀,摊开一看,那符纸已化为齑粉。

梁皇后感到一阵眩晕,口中呕出一口秽物,从马上跌落在雪地上。桓帝心中狂喜,却装出关切的样子一边叫御医,一边询问梁皇后。

梁皇后耳晕目旋站立不稳。御医说可能是肠胃不适。梁皇后只得回到辎车上去休息。

桓帝令众人原地待命,他和陈龟慢慢前行,两人悄声商议着。

陈龟道:“张奂在五原郡策反乌桓凶奴,开春后应当能回。但我在北疆的战线拉得太长,整肃军队比较耗时,若要与张奂之军形成合围之势,钳制住梁冀的京师,仍尚需时日。陛下还需忍辱负重,多熬些时日。”

“若朕假装罢名你的平辽将军,召你入京任尚书呢?”

陈龟不解,问:“陛下为何如此心急?”

“梁冀日渐暴虐,你和张奂都不在京师,朕恐有不测。”

“陛下何出此言?”

桓帝亮出手臂上的伤,说是梁皇后刺的。

陈龟也不敢大意,想了一会对桓帝说:“前线吃紧,稍后待我军胜局已定时再召我回京师吧。我今日晚间再去密会马预,其子马元义勇武有谋,让马元义尽快入宫辅助袁盱守卫内宫,陛下尽可安心。”

桓帝见陈龟和张奂都无法短时间返回京师,也只能依陈龟的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