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
许赟他们骑着骏马,在前面飞驰,速度飞快。
隆隆隆。
汪德臣父子带领汪家麾下士卒,从后追来,咬得死死的,一副不把许赟他们杀光不罢休架势。
对于汪德臣来说,必须要灭口,阻止消息泄露,不然的话,汪家要承受浑都海的怒火。
浑都海的怒火,放眼蒙古帝国,也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起。
汪德臣很得蒙哥器重,让他在汉中屯田,论得宠程度,巩昌汪氏拍马也赶不上浑都海。
许赟策马驰骋,边跑边安排起来:“汪德臣这狗贼,一定会杀光我们,阻止消息泄露,因而我们分头行动,不让他得逞。”
对这事,是个人都看得清楚,所人都赞同。
许赟把右手中的缰绳递给一个叫格日勒的亲兵:“格日勒,你带着我的好安答尸身,走祁山道,赶回去向六盘山镇守大将禀报。”
格日勒自认这是他应该做的,接过马缰,欣然应承:“您请放心,我一定办好。”
要不是许赟把他们救出来,他们早就给汪德臣杀死在府里了,因而他对许赟充满感激,用上了敬语‘您’。
许赟叮嘱:“祁山道,僻处最西边,处于大山连绵之中,地势险要,路程远,你们一定要不眠不休的赶路,在途中不要停。”
格日勒重重颔首:“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
你越早赶回六盘山,把也布改的死讯禀报给浑都海,浑都海越早起兵进入关中,关中才能更早混乱起来,我们才越安全。
许赟当然不会挑破自己的意图,而是鼓励:“我,相信你是大蒙古的勇士,一定能办好此事。”
格日勒昂头挺胸:“我一定办好。”
许赟又叮嘱:“为了防止被汪德臣这恶贼一网打尽,你们在路上,遇到有人,就把汪德臣害死我的好安答这事说出去。”
格日勒眼前一亮,很是激赏:“好办法。”
汪德臣是铁了心要杀光他们,能不能逃出去,还真不好说,四处散布消息,即使他们被汪德臣杀光了,消息也会传到浑都海耳里。
即使是死,也不会让汪德臣好过。
许赟挥手,格日勒带着也布改尸身,率领一群亲兵,飞奔离去。
许赟又冲余下的亲兵吩咐:“为了掩护格日勒,不让汪德臣追杀他,我们要分头行动。你,带人走陈仓道。你,带人走傥骆道。我,带人走子午道。”
被指定的亲兵忙应是。
如此处置,是目今最好的办法,他们自然是没有异议。
许赟叮嘱:“你们一路逃,遇到有人,就把汪德臣害死我的好安答的消息散布出去。”
亲兵们重重颔首。
许赟再次叮嘱:“到了关中之后,不要住店,更不要相信关中的官吏,要避着他们。”
有亲兵不解:“他们还不都是大蒙古国的官吏,为何要避着他们?”
亲兵们一脸疑惑。
许赟没好气:“我的好安答抢的是廉希宪的弟妹,你说廉希宪统领下的关中官吏是帮你们,还是帮汪家?”
自然是帮汪家了。
亲兵们没有疑问了,谨记在心里,然后带人分头行动。
“走,去子午道。”许赟带着孟继堂他们,朝北方驰去。
从汉中去关中,要越过险峻异常的秦岭,共有四条古道可以走。
最西边的就是祁山道,这条古道很有名,当年诸葛亮北伐就是走的这条道路,然而大意失街亭,不得不挥泪斩马谡。
另一条道路,就是陈仓道,翻过秦岭,就到了陈仓。
著名的历史事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发生在这条古道上。
由西往东第三条古道,就是傥骆道。
最东边的就是子午道,是四条古道中最为险绝的一条。
诸葛亮北伐时,曾经从子午道出兵,却是被魏国轻松破掉,就是因为子午道最是险绝。
子午道最是险绝,非常适合许赟他们。
正是因为子午道非常险绝,不适合汪家追兵展开,可以最大程度限制汪家的兵力优势,有利于许赟他们这十八人逃离。
而且,子午道离京兆府也近。
因而,走子午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孟继堂打马跟在许赟身边,眉飞色舞,欢喜无已:“痛快啊痛快,真是痛快。今日,一把火烧了汪贼的老巢,人生快事也。”
巩昌汪氏欠四川百姓的血债太多了,烧掉汪府,是平生痛快事,此时危机稍解,孟继堂的喜悦之情不可遏止的冒出来了。
黄元鹏笑呵呵的:“痛快是痛快,却是不够,要是能把汪贼杀了,那才叫好。”
巩昌汪氏欠四川人的血债罄竹难书,光烧汪府,完全不能发泄心中的仇恨。
何贤成咬牙:“要是能把汪贼杀绝,那才叫好。”
冯京满眼的仇恨:“最好是把汪贼的祖坟也给挖了。”
以汪家在四川做的事情,就是把巩昌汪氏杀绝,挖掉他们的祖坟,是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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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道。
一队人马,多达百人之多,骑着骏马,飞奔而出。
一个头戴东坡巾,身着襕衫,脖子上插着折扇的读书人,扭头看着飞速远离的子午道,感慨不已:“子午道,险绝之名天下皆知,今日走了一遭,方知比我预想的还要险绝。诸葛何等大才,也是受挫于此。”
汪惟正个头超过了一米八,身材修长,东坡巾襕衫,温文尔雅,却是难掩彪悍气息,闻言笑道:“郑兄有所不知,由汉中去关中的四条古道,最险绝者就是子午道。诸葛丞相当年北伐,虑及子午道太险要,先从祁山道北伐,受挫之后,再从子午道进军。”
郑兄重重颔首:“公理,兴元路是汉高为汉王时的封地,这里有拜将台这些名胜古迹,你可得带我们好好领略一番先贤风范。”
公理,是汪惟正的字。
汪惟正热情好客:“郑兄,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到了兴元路,只游览拜将台,哪里显出我热情好客,我将带你们走一遍萧何月下追韩信的道路。”
郑所大喜过望:“这个好。我们要在月夜之中,沿着萧何当年追韩信的路线骑马驰骋。”
汪惟正欣然:“一定一定。”
安排好了游览事务,郑兄笑道:“此番游览完兴元路,领略毕先贤风范,我们再去游中原,参与八月十五在大相国寺举行的文会。”
汪惟正肃然起敬:“忽必烈宗王心慕汉文明,读汉书,写汉字,说汉话,让我等好生钦佩。更让我敬佩无已的是,忽必烈宗王竟然要于八月十五,在汴京的大相国寺举行文会。到时,鹤鸣老人、遗山这些北方文宗皆要与会,此会必成千古盛事,我一定要去,好好领略。”
郑兄重重颔首,赞叹不已:“此会,必成千古盛事。我能参与,死而无憾。”
一行人打马疾行,说着文会事情,对忽必烈是赞不绝口,仿佛忽必烈是天上的皇,地上的王,无所不能。
半日后。
汪惟正一行,遇到一队策马北上的蒙古士卒,汪惟正喝道:“过来。”
这支蒙古士卒,正是许赟他们假扮的,远远看见汪惟正他们,许赟不想节外生枝,已经打马让到一边,没想到汪惟正竟然不放过他们。
汪惟正作为汪德臣的长子,被汪德臣指定为继承人,他的安全自是无比重要,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一支汪德臣精心挑选的精锐跟着,此时他有上百精锐,若是要对付许赟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孟继堂他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