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匪的头目正在大声呼败?
这声音让公爵近卫战意高昂的脑袋稍微冷却了一些。
它的第一反应是欣喜,但随后就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
就算叛匪头目知道己方败了,但那个狡猾又奸诈的畜生,会这样大呼小叫吗?
他会不知道这么喊容易引发混乱?笑话!
“吼!”
伴随着一声咆哮,公爵近卫猛然撕开营帐的布,猛然跃了出来。
周围的营地依然是一片狼藉,随它出征的食尸鬼损伤惨重。
那些下级的食尸鬼被砍杀得七零八落,其中少数甚至还在收到深墓烟气的影响,神志不清。
那只作为它副官的缝合骑士则被砍了脑袋,从伤口来看是那个巨剑士所为,真是无用的东西。
作为一场突击,这显然极其失败。
食尸鬼们根本没有实现这次行动的战术目标,甚至还反过来遭到围攻,被杀得七零八落。
用仅以身免来形容这场突击的结果,便再合适不过了。
但如果把视角收束到个体,甚至于仅仅盯着公爵近卫的表现来看,那么这场突击简直是个传奇。
它率部突击遭到陷阱,硬是凭借自身超凡的武力,接连战翻敌人的主将,生生把敌人杀退。
简直不要太勇猛。
但公爵近卫此刻什么都没想,它左右环顾,随后盯向远处,脑子里便只有一个想法。
坏了!
它便可以看到,一支打着火把的队伍正在向城堡方向飞奔,而城堡方向上却也点起了火把。
食尸鬼可不需要这些外部的光源!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些卑鄙的叛匪居然把城堡给偷下来了?!
刹那间,公爵近卫想起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修女,说起来,之前确实听说过修女的存在。
在那些叛匪之中混着一群修女,挥舞着页锤,但基本没有参加过太多的战斗。
她们似乎是这群叛匪里的外交官,用修女的身份和温柔的笑脸,来让那些活肉们放下对叛匪的戒备。
因为这个预先判断,它本来只以为这些修女最多算是半支战斗力量,却没想到……
她们居然强到能攻进城堡,把城堡抢夺下来?!
就算城堡里留守的主力都被自己带了出来,但留守的军力也绝不是一堆不善战的神职人员能够对抗!
混账!
这一刻,公爵近卫对玉石圣殿这帮叛匪,对江然这个叛匪头目的仇恨变得更加旺盛。
自己不但被他羞辱,被他算计,现在居然连驻地和巢穴都被他偷袭了!
“吼!”
公爵近卫咆哮一声,下意识想要迈步奔跑追过去,但走出两步又停下,回身去废墟里面寻它的巨剑。
先前空手都能把这帮叛匪打得七零八落,现在把巨剑拿回来,还不是一回交战就能解决全部问题?
怒气被对复仇的渴望暂时压制,公爵近卫咯吱咯吱地磨着牙,循着空气中愈发淡薄的气味,找到之前交战的帐篷。
可它来回翻了几番,面孔愈发狰狞,脸上的青筋几乎都要直接炸开。
不见了!
它的剑,由公爵大人亲手锻造并赐予的剑,不见了!
“吼!嗷!呜!”
在这个瞬间,怒气和野性便狂增,公爵近卫一扭头,就朝着那条火把的队伍狂奔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可以看到那些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但最终它还是慢了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叛匪溜进打开一条缝隙的城门,然后……
“轰!”
伴随着有些沉闷的声响,沉闷多年的铁木城门缓缓关上,将它阻拦在了城堡之外。
“吼!”公爵近卫狂吼一声,猛然跃起,直接攀着城墙的缝隙就上去。
但下一刻,当头就是一大盆滚烫的开水浇了下来,其中还混着一根根呼啸的箭矢。
城墙上已经聚着人了,此前缺失埋伏战的修女们,已经把守在这里了。
“都让开!”一个身体高大的修女低吼着分开姐妹,“让我来!”
她的双臂发力,筋肉紧绷,举着一块巨大的断裂石头柱子,直接就朝下面的公爵近卫砸了下去。
“吼!”
一下子这么多花样一起上,公爵近卫怒吼一声,也只能猛然跳开,躲闪来自城头的攻击。
“咚!”
它重重地落在地上,顶着城墙上的修女,愤怒地咧着嘴,持续不断地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射箭!”
下一刻,箭矢就像是雨点般哗啦啦落下来了,除了修女们外,玉石圣殿的战士也参与到了里面。
至此,公爵近卫终究被逼退了。
它个体的战力确实非常强,但也终究没有强到能顶着满满一个城墙的守军,还能强攻入城的水准。
公爵近卫可以格挡洁瑞挥舞过来的巨剑,但可不一定能挡住一根射向它眼睛的流矢,一块砸向它脚踝的石头。
战场之上,混乱的变数实在太多了,单枪匹马的劣势太大了,更别提还是这种攻城战的形式。
“嗷!”
它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甚至都蕴含了点悲愤的怒吼,但还是不得不向后退开,来到足够它做出反应的距离。
“哎呀呀……”
片刻后,城墙上传来了那个声音。
最开始,公爵近卫对这个声音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和轻蔑,而现在,它再听到这个声音……
没来由的,它突然抖了一下,心中莫名一颤,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没好事。
江然慢悠悠地出现在城墙上,远远望着下边的公爵近卫,咧着嘴笑了笑。
这混账绝对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能够看得见!他根本是在侮辱自己!
不需要多想,公爵近卫便完全和对方心意相通了,真是令人和食尸鬼都感动的情谊。
“吼!嗷!”
公爵近卫狂怒地咆哮,愤怒地斥责着对方的卑劣行径,而江然缓缓侧身,耳朵对着它,缓缓点头。
好像他真能听懂公爵近卫的怒吼一样。
等到公爵近卫吼完,江然抬脚踩在城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公爵近卫。
“什么?你说我偷走了你的巢,所以你很不高兴?”
他左右望望,然后缓缓抬起双手,对公爵近卫摆出一个“怎样”的姿势。
“什么你的巢!这不是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