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晚风裹挟着寒意,在大街上来回的扫荡着。
加尔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缩了缩脖子,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掐灭了手里的香烟。
他抬起脚,不停地碾着地上的烟蒂。
紧接着,他理了理已经发白的衣服,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指节敲击在厚重的铁门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一分钟之后,
没有丝毫的动静。
加尔特揉搓了一下双手,加重了力气。
他现在身无分文,如果不能卖出这份保险,他很有可能会饿死街头。
随着力气的加大,大门竟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加尔特没有丝毫犹豫,推开门,走了进去。
别墅没有开灯,若不是还有月亮,黑夜似乎立即就会把人吞没。
“有人吗?”
加尔特站在院子里面大喊道。
没有人回应他。
“该死。”加尔特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现在太需要钱了,理智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加尔特平复了心情,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别墅里面装修豪华,院子都摆放着价值不菲的观赏品。
随便一件,都能够拯救身处于水深火热的自己。
嘎吱。
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加尔特顺利进入了别墅里面。
别墅采光很好,即使没有开灯,还是能够很轻易的看清楚周遭的布局。
借着朦胧的月光,加尔特能够在屋里随处走动。
在五分钟之前,他是一个保险推销员,五分钟之后却是一个见不得的人的小偷。
虽然没有住过大别墅,但是加尔特还是能够轻易地猜到贵重物品会放在哪里。
加尔特沿着木制的楼梯上了楼,他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
咚,
咚咚咚。
一阵诡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是重物敲打地板。
加尔特打了一个寒噤,额头渗出冷汗。
他只好放慢脚步,试着与黑夜融为一体。
心脏在胸腔里面,剧烈地跳动着,发出咚咚的响声,加尔特感觉脑子被放入了冷水之中,思考不过来。
他只是一个贼,不是强盗。
他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毕竟他家需要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儿子。
他不想入监狱,强烈的愿望促使他冷静下来。
加尔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最近的房间门,进入房间里面。
令他感觉幸运的是,咚咚的声音离他只有一门之隔的时候就停止了。
紧接着声响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加尔特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不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现在不敢再做什么,只能靠在床边。
这里是二楼,就算跳下去也不会有事儿。
但是他不敢赌,如果跳下去不幸撞到什么东西,摔断了腿,那就真的要了他的命。
加尔特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猫着头盯着门外。
走廊静悄悄的,连只苍蝇都不曾有。
咔嚓,
咔嚓。
身后的柜子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么大一个别墅,竟然还有老鼠。”
加尔特在心里暗暗发笑。
不过现在不是取乐的时候,他又重新投入当下的事情当中。
但是让他烦躁的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他无法忽视。
咔嚓,
加尔特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在确认外面没人之后,向身后的柜子走去。
他也好奇,怎么样的一只大老鼠,能够发出那样大的声音。
不过他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声音好像变了。
现在的声音不像是老鼠啃咬木头,发出的咔嚓声,更像是长指甲划过木头的声音。
加尔特汗毛倒立。
“咚咚。”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门外停了下来。
加尔特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绿眼睛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材瘦削,即使看不清楚面孔的细节,加尔特仍能感受男人带来的压迫感。
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仔细的打量着房间。
床底?
门后?
衣柜?
他脑子乱成乱麻。
床底太窄了,根本容纳不下他的身躯。
虽然说他不胖,但是这样窄的距离,对他那样的中年男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门后?
加尔特不敢赌。
眼前这个老式的,有着黑色暗纹的大衣柜,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
加尔特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不想和柜子的东西待在一起。
就算不是老鼠,也会是其他的臭虫。
“咚咚。”
紧接着,推门声响起。
加尔特转身拉开了衣柜门,钻了进去。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衣柜的空间出奇的宽敞。同时,衣柜正对着门口,能够很容易的看到门外的情况。
连那讨厌的咔嚓也消失不见。
“真是一只怂老鼠。”
加尔特放松了下来,透过衣柜的缝,注视着屋子的一切。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进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外。
看到他没有进屋的打算,加尔特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令人沮丧的是,男人也不打算走。
男人像个木偶,站在门外。
加尔特现在真是后悔死了。
他既然选择了当一个保险推销员,为什么又要贪图便宜去做一个贼。
如果现在冲出去,他也许会被打一顿,或者被送到警察局。
加尔特不敢过多的想象。
他不想吃官司,因为家里的孩子还等着他买过冬的衣服。
嘎吱。
门终于被推开了。
加尔特心上有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也许这就是他唯一的结局。
加尔特平静地闭上眼睛。
预料之中的脚步声并没有出现,甚至他还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男人只是盯着衣柜,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他还没有发现我吗?
加尔特心里生出了一丝喜悦。
男人朝衣柜的位置,招了招手,似乎在呼唤着什么东西。
“喵。”
不知在什么地方传来一声猫叫。
加尔特彻底松懈下来了,无力靠着柜子。
“嘎吱。”
门又被关上了。
加尔特向四周探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借力的地方撑起自己瘫软的身体。
他现在没多少力气。
一天没有吃饭的饥饿感在这时候到达的顶峰。
自己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他陷入了沮丧当中。
突然,
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转过头去。
他看到了衣柜里的绿眼睛男人。
不过他已经死去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