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糖...“
小贩的吆喝声突然拖长成怪异的嗡鸣,糖浆从竹签滴落的瞬间凝成琥珀色。林夜的手指停在铜钥匙上,看着半空悬停的苍蝇翅膀缓慢扇动——第三下才意识到,整条朱雀街被冻在了时间里。
流儿的裙角定格在翻飞的弧度,发间银河光带碎成静止的星辰。唐门杀手甩出的毒针悬在她眉心半寸,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老K!这又是你的破代码?“
林夜伸手戳了戳凝固的雨滴,水珠像果冻似的弹了弹。屋檐上的老K保持着灌酒的姿势,酒液从葫芦口拉出晶莹的丝线。
暗器破空的尖啸从背后传来——唯一正常速度的声音。
林夜狼狈地滚进包子摊下,三支递归箭擦着发梢钉入蒸笼,慢动作下能看清箭身刻着的毒经公式:“唐无影这疯子...连时间琥珀里都能动手脚?“
蒸笼里的包子馅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膨胀,肉汁缓缓渗出面皮。林夜抄起擀面杖捅向毒箭,木棍却在触碰箭尾的瞬间腐朽成渣:“时间腐蚀?“
“答对了。“
唐无影的声音像被拉长的钢丝,紫袍下摆以极慢的速度扬起。他指尖捏着枚琉璃珠,珠子内部有数据风暴在旋转:“李青霄的墨龙印...加上唐门毒经...妙啊...“
林夜抓起竹筛罩住头脸,碳粉从筛孔簌簌落下。毒箭在筛面擦出火星,速度竟比外界快上三分:“你他妈怎么不受影响?“
“暗器之道...“唐无影的每个字都拖着尾音,“在于...预判所有...时间线...“
他袖中甩出的铁蒺藜在空中分裂,每一次裂变都加速三成。林夜踹翻醋缸,陈醋泼洒成幕,酸雾里浮现出老K用酒渍写的提示:
【破坏时间锚点】
【找街上最快的东西】
糖葫芦小贩的草靶子正在融化,山楂裹的糖壳滴落成钟乳石状。林夜撞翻货架时,发现红蝎被定格的尸体——她攥着的逆熵者徽章还在缓慢渗血。
“最快的是...“
目光扫过悬停的雨燕、将倾未倒的酒旗,最后停在流儿发梢——银河光带中一粒星尘正以正常速度流淌!
林夜扑向少女,指尖触到光带的刹那,整条街的时间流速开始紊乱。唐无影的递归箭突然加速,擦破他腰间束带:“小贼...敢碰我的实验场...“
“这是你的葬身场!“
林夜拽着流儿的光带荡过街市,星尘在掌心灼出血痕。老K葫芦里漏出的酒液突然加速流动,在空中汇成箭头指向文心考官的无头躯体——那具傀儡正在用朱砂笔书写八股文,每个字都比其他动作快半拍。
“时间锚点是那玩意儿?“
林夜踩着一串凝固的雨珠跃起,铜钥匙插进考官后颈的数据线接口。文心的残躯突然抽搐,笔锋在宣纸上拉出残影:“天...地...君...“
唐无影的咆哮裹着递归毒烟袭来:“休想!“
毒烟触到星尘光带的瞬间,流儿的睫毛突然颤动:“林...夜...“她的嘴唇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合,“用...将进酒...“
铜钥匙在数据接口迸出火星,林夜扯着嗓子吼:“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静止的黄河虚影骤然浮现,浪头拍碎时间琥珀。唐无影的暗器匣被卷入怒涛,毒针在浪花里锈成废铁。
流儿的水袖突然恢复灵动,卷住林夜腰身急退:“他篡改了锚点频率!“
文心考官的残躯炸成数据流,每个碎片都映出李青霄的青玉面具:“逆熵者总爱坏风景。“
朱雀街的时间开始错乱——包子铺的蒸笼瞬间碳化又复原,更夫的梆子声忽快忽慢。林夜拽着流儿撞进染坊,五色布匹正以不同速度褪色。
“找共同时间轴!“流儿咬破指尖在布上写诗,“三...千...里...“
“三千你个头!“林夜撕开染缸后的暗门,“老K在醉仙楼地窖藏过酒坛!“
地窖里的酒坛整齐码放,坛身刻着不同年号。林夜踹翻写着“贞观三年“的坛子,琥珀色酒液在地上汇成八卦阵图。
唐无影的狂笑从头顶传来:“找到宝贝了?“
玄铁面具撞破地窖顶板,暗器如暴雨倾泻。林夜将流儿推进酒坛堆,自己滚到八卦阵眼:“老K说时间乱流里...酒是唯一常量!“
酒液突然蒸腾成雾气,唐无影的毒针在雾中显形——每根针都对应一个酒坛年份。林夜抓起“开元七年“的坛子砸向毒针群,针尖触到酒气瞬间锈蚀。
“时辰不对...“唐无影的紫袍被酒雾腐蚀出破洞,“你怎么算的...“
“算你祖宗!“林夜又砸碎“天宝九年“的坛子,“老K这酒鬼藏了四十八年的女儿红!“
整条街的时间流速开始统一,流儿的水袖卷住最后三支毒箭:“现在!“
林夜将铜钥匙插入八卦阵眼,地窖突然下坠——坠入时间夹缝的刹那,看见李青霄的白发在云端飘荡,龙鳞数据链缠着半块逆熵者徽章。
酒香散去时,他们跌坐在朱雀街第三块地砖上。更夫敲响正常的梆子,包子铺飘来热气,红蝎的尸体消失无踪——只有唐无影的毒箭还钉在牌楼上,箭尾挂着带血的假牙。
“时间被重置了...“流儿摸着发间暗淡的星尘,“但有些东西没变。“
林夜抠下假牙里的微型胶卷,对着夕阳展开——碳基城市的蓝图右下角,赫然添了行血字:
【李青霄已取得蒸汽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