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疯子最相信的就是因果论。现在,他骂得最多的也是因果论。
其实,因果论本身没啥毛病,问题出在我们以为的“因”可能是张冠李戴,我们以为的“果”可能是强加的。说白了,咱们高中时代学习哲学部分是脑袋里是一团灰,等到学逻辑与思维的时候就是一团浆糊了。
浆糊脑袋非但不能把事与事之间的联系想清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把一些不相干的事强行拽在一起,认为他们之间有因果联系。
比如报应。
好人有好报,真的吗?
做了坏事肯定会遭报应,真的吗?
其实,好人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很多,坏人滋滋润润逍遥自在的也不少。而这个好与坏,在各人的眼里并非都是同样的定义。在传统的体系里,好坏还有一些经渭之间的分别,尤其是一直沿袭下的道德准则或是公序良俗。
可现在,这些你都不用考虑了,好与不好,大多是基于个人的利益得失来判断。所以我也不敢在这里说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可是不得不说,以前好与坏有一些标准的时候,好像活得比较简单,现在反而糊涂了,不知道底限是什么了。
与我同龄的年轻人并非都如我这般消极与悲观,他们像一群黄鼠狼,虽然年轻,但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金钱对于他们来说是鸡,肥肥的鸡。只要能抓到那些鸡,他们会使出各种手段抓到它们。
其中有一只最灵巧的黄鼠狼,与我一样长得丑丑的,但我个头高,身材好。但那只黄鼠狼又丑又胖,从外表上来说,比我还不幸。但是,但是,这个世界永远充满了奇迹,这只黄鼠狼就是我看到的奇迹之一。
她走路生风,肥胖的身子完全无法约束她的自由行走,她眉毛总是上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她说话时表情很夸张,仿佛在台上演讲。我至今不知道她的名字,以后也不想知道,我就叫她黄鼠狼吧。
如果不是丽匀的介绍,我是不会去那个小机构的,但是架不住课时费的诱惑,我还是去了,第一天进门就遇到黄鼠狼。
她正站在学管所在的前台位置。
我以为她是老板,看她的身材与外表,很有老板的派头,我便毕恭毕敬地向她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这姐们儿理都不带理的,只是斜着眼睛瞅了我一眼,就扭回头了和站在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说话去了。我只好讪讪地问前台,我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应该去哪间教室,或者说我的学生在哪儿。
不久,我便去了一间黑不溜秋的小房子,感觉那房子就像几年都没有打扫过一样,到处布满了灰尘。
我不像萤,我没有洁癖,但这个地方的灰尘还是超出了我的承受力,我便起身打扫起卫生来。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屋子旁边走过,不经意间飘过来一句——
”切,装什么装,真有那么爱干净就别出来干活了!”那个时间,除了我在那里扫地,擦桌子,这话不是冲着我来,还能是冲着谁?
我心里顿时冲出一股怒气,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毕竟我跟这个机构的人都不熟,我可不想刚来就惹事儿,弄不好也会让丽匀下不了台。听说老板是她的大学同学,还是算了,忍一忍活得长一点。
试讲很顺利。
学生简简单单,要求不高,只希望老师耐心好一点就行。我轻轻松松就达标了,我心里有些许开心,这个学生要突击会考,一口气连续上20天,接下来的20天我会非常充实,干完这一票,我可以买一件漂亮裙子了,夏天就要到了,我可不想浪费自己的好身材。
离开的时候,这个机构的学管一边加我的微信,一边把我拉到那个学生的托管群。
一切都是顺利的,我开始了连续20天的战斗。
每一天去,我都会遇到黄鼠狼,虽然心里讨厌她,但我想,我上我的课,不搭理她就行了,何必跟那种人置气呢。昨天我就知道,我打扫卫生时,那句不好听的话就出自她口,至于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对我那么不爽,我就不得而知。
中间遇到周末,这个机构顺手帮我多排了几段课,虽然都是临时的,节数也不多,但能够顺一天里完成,也还是很好的,我跑一趟的收入还算不错。
因为是周末,课段多,我在那个机构停留的时间长,见到黄鼠狼的时间也长。早上看到她,中午看到她,下午她还在。
我偷偷向学管打听,黄鼠狼是教什么的。
“你说的是黄老师吗?教语文的呢。”学管说。
这个机构除了这个胖胖的黄鼠狼,还有另外一个中年男老师也是教语文的,在隔壁间,我听到过几次他上课,非常有感染力,而且很幽默,学生也很喜欢他。但奇怪的是,男老师的课排得不多,大多数语文课都排给了这只黄鼠狼。
有一次闲聊,我问过学管原因。
“你不知道哦,黄老师很厉害呢,是甲一中的老师呢。”学管说。
甲一中?我满脸狐疑,一个市级重点中学的高中老师,怎么可能来上这100元一小的一对一?真能扯!
要知道,我入行这些年,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别说重点中学,就是个破烂民办学校的老师,除非真的缺钱,是不会来教培上课的。
原因很直白,在学校已经被各种折磨了一周,周末为了这三瓜二枣受折磨,可能吗?
国家的政策出台后,校外补课丢饭碗的风险太高,谁会来?尤其是重点中学的老师们,一个个都拽得不要不要的,发展自己的学生就让他们数钱数到眼睛花。
萤的弟弟在一个二级完中,班主任和其他老师合作,仅仅是抽了三个班的学生,每个班抽出15个人,三个班45人,每人每节课200元,一节课下来净收入9000元。
黄鼠狼真能吹!要真的是甲一中的老师,她还会看得上这么个破烂的小机构?
我在心里嗤之以鼻,更可笑的是,有一天吃午饭,她说自己准备读博,然后我们就问了她一堆问题,一问三不知。
大家又吹捧她,说她太优秀了,能在甲一中当老师,太厉害了。然后又问她是毕业于哪个学校,她故作神秘地问:“你们猜?”
在座的人一通乱猜,最后她悠悠地说出一个大学名称,竟然与我同校同级同专业!呵呵,世上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没有拆穿她,但从此我见到这个女人,心里就是厌恶加鄙夷。
后来,我又介绍了萤来这个机构上课,萤说:“我怎么觉得那个胖女人有点针对你啊?”
是吗?我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