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瑟兰

在亚岚在地下陵墓快速穿行的同时，城内激战正酣。

作为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城邦，遥星堡的规模是极其庞大的，不过即便再庞大的都市群，也经不起战争的蹂躏。

雨点般的重炮洗礼着宫殿周边的每一寸土地，隆隆之声在大气中震荡，冲击波化作凛风传递，整座遥星堡都在烈焰中燃烧。

“嗡嗡——”

笨重厚实的构装巨像正面承受着庞大空舰的饱和打击，数十米高的巨像因此而轰然倒塌。

最后阻止统合帝国兵锋的是两千名遥星堡禁军。

作为城邦最后的壁垒，这些禁军依靠着险要的地形与英勇无畏的作战，竟是一波又一波打退了统合帝国的攻势。

统合帝国一批又一批的重甲部队和狂轰滥炸，都无法突破他们所构筑的防线。

直至一位龙之皇女亲自到来，防线才在顷刻间破碎。

“轰——”

通往宫殿正门的宽阔大道上，凌冽的剑风肆虐，狂乱地撕扯着周遭的一切。

地砖开裂，巨墙倒塌，高塔崩坏，数以百计的禁军尸骸七零八落地倒在地面。

努尔诺所率领的禁军，已然全军覆没，只剩下禁军统帅一人艰难坚持，与敌人在大道上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速度交锋。

“嘭——”

再次响彻的金铁交击声伴随着气浪翻涌，一柄长剑压在努尔诺的龙剑之上，传来不可思议的力道，令禁军统帅不得不单膝跪地。

而压制住努尔诺的对手见状，发出了喟叹声：

“遥星的老将，负隅顽抗的姿态真是丑陋啊。”

她耀金色的秀发如瀑披肩而下，仿佛蕴含太阳的碎片一般，冷峻精致的脸庞宛若画卷，威严而凛然的气质锋利得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如此耀眼璀璨，不怒自威。

月白色的军裙轻便而优雅，在边领和袖口处都有金黄的绣线修饰，显得华贵精致。

闪电状的龙角自额上伸出，有着黑曜石般的耀眼质感，无比标志的轮廓代表着高贵的龙裔血统。

“咳咳咳......”

努尔诺吐出污血，视线上移，看着这位凶名赫赫的龙之皇女，缓缓道：

“爱瑟兰.....没想到竟是你来统领此战，统合帝国是想将老朽的家园毁灭殆尽吗？！”

嘴角轻扬，金发的龙女对着努尔诺发出嘲笑：

“毁灭？你们何以招致此等恶果？不是自己所选的吗？”

单手维持着压制，爱瑟兰偏过头，望向一片火海的城市，在重炮阵列之下，每一片城区都遭受到了惨不忍睹的摧残，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街区。

无数居民的哭喊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纵然统合帝国不会刻意屠戮，但也绝不会忌惮什么，所有重火力都是大大方方招呼，战争机器的铁蹄下尽是地狱绘图。

“这里曾是初王踏上征途的第一祭祀场，最早供奉初始之王的会所，若不是你们的抵抗，这座城市本不该遭受此等厄运的。”

“同为领受巡天王朝遗泽的继业者，我们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拒绝了橄榄枝，现在倒来质问我为何要毁灭你的家园吗？要怪也只能怪你们拒绝了天命，拒绝了迎接初王的至高荣耀。”

爱瑟兰话音刚落，努尔诺便冷笑道：

“你们......也配妄称天命？你们又知晓什么？！你们也好，我们也罢，从那虚无之中获得的启示与天命根本不是真的，那是邪魔......邪魔的蛊惑！被邪魔驱使为傀儡，也要沾沾自喜吗？！”

“啪——”

“不知所谓的东西，不要说些侮辱我智慧的话！”

爱瑟兰反手给了努尔诺一个响亮的耳光，冰冷地俯视对方道：

“你的狂语真是超乎我的想象，竟是要否认约定之日的到来吗？初始之王终将如闪电般归来，帝国所做的不过是遵循他的意志，统合大地。这便是我等的昭昭天命！”

“愚蠢至极！！”

老将发出怒吼，奋力推开爱瑟兰的压制，真红的裂纹从他的肌肤蔓延，体内的灵质催生出来自龙种的天赋术式。

龙焰。

扭曲空间的恐怖热度炙烤着宫殿前的大道，使得钢铁消融，大地开裂。

然而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烈焰，爱瑟兰却捂住了脸庞，狂气地大笑起来：

“你那可笑的火焰，也配称之为龙？也配称之为初王最伟大最崇高的造物？”

“让我告知你何为真正的龙！何谓真正的龙之飨焰！”

金发的龙之皇女微微侧身，将手中的长剑高举过头。

“轰——”

如大日凌空，璀璨的金光在剑刃之上凝聚，继而笔直地延伸。

那是凝实到了极致的龙焰，正因如此，甚至没有了火焰的形态，化作阳炎的聚合。

通天的耀阳之炎夺走了近乎所有光线，致使城邦的白昼晦暗。

接着，爱瑟兰挥下了阳炎之剑。

“嗡——”

仿若暴风席卷的撕裂声响彻，无尽的爆鸣随之传递。

宫殿，被劈开了。

阳炎光辉瞬息而下，无情地吞没着任何阻挡在自己前方的存在。

街道、城门、宫殿、山体......全都被顷刻焚毁，徒留真红的熔岩固化物在地面涌动。

巨量的蒸汽升腾，笼罩住被一击而灭的宫殿区域，寻常凡人若是步入其中，恐怕霎时就要被烫到濒死。

“塔塔塔——”

爱瑟兰迈开军靴，走过自己所创造的沟壑，来到努尔诺面前。

纵然是这般可怖的斩击与龙焰，遥星的禁军统帅也没有当即死亡，作为上位龙种，对应的抗性可谓是拉满了。

不过努尔诺此时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好，全身甲胄粉碎，大半躯体都化作焦炭，血液与生机一同被蒸发干净。

毫无疑问，努尔诺纯粹是吊着一口气，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爱瑟兰，你做得太过分了。”

就在此时，爱瑟兰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耀金色长发的龙之皇女微微偏头，对另一位同僚道：

“啊，厄卡丝，你打算插手吗？不是说好了这场战役交由我来指挥？”

在天命统合帝国，能被一位皇女以平级称呼的，只有另一位龙之皇女。

黑色皮革与衣裙勾勒出其姣好成熟的身材，下摆很短，浑圆大腿被超薄的连裤袜包裹，还被腿环狠狠地勒出肉感来，自膝盖之下踩着一双棱角分明的金属长靴。

鲜红色的长发垂至腰际，一双黑纱长手套遮蔽了半截手臂，而较为大胆的露肩设计却将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暴露出来，与漆黑的衣裙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黑丝环指轻纱长手套包裹的藕臂环抱柔韧纤腰，将沉甸甸的可怕厚重托起。

当然，最少不了的便是标志着高贵龙裔的双角。

厄卡丝冷艳绝伦的精致脸蛋面无表情，淡淡道：

“我还不至于要抢夺你这点功劳，但在处死抵抗者之前，别忘了问出遥星堡所获天命是什么？”

“那是当然。”

爱瑟兰收剑入鞘，将焦尸一样的努尔诺提起来，道：

“你也听到了吧？我们知晓你们也获赐了启示与天命，说吧，我给你一个痛快。”

“启示？天命？”

努尔诺从喉咙中发出嘶哑至极的声音，每一次低笑都带着深深的悲凉：

“老朽劝告过君上，哪怕献祭一切，召唤而来的都不会是希望，而是邪魔.....但君上，仍然一意孤行，让邪魔坐上王座.....”

“不过.....哈哈哈，遥星不会.....不会像你们一样，成为邪魔的爪牙！”

“我们......是坚守着荣耀而亡！我.....”

“嘎吱——”

话音未落，努尔诺便被爱瑟兰掐断了脖子。

“噗——”

金发的龙之皇女将努尔诺的尸体像垃圾一般丢开，淡淡道：

“看起来他们的天命就在遥星堡的君主身上，你听说过吗？”

“我听说遥星堡换了新的君主，但有关他的任何情报都没有流出，况且......”

厄卡丝看向被劈成两半，仿佛被天火犁过的宫殿。

在这种骇人的斩击下，是否有人活着都是个问题。

爱瑟兰冷笑道：“呵，如果就这么死了，那注定不会荣获天命者了。”

“无论如何，先搜寻一遍吧。”

厄卡丝眼帘微垂，道：“还有，元老院已经确定了，长夏堡将是帝国的下一个目标。”

金发龙女的动作一顿：“长夏堡？”

鲜红长发的龙之皇女见状皱眉道：“怎么了？”

爱瑟兰用食指抹开嘴角的血迹，笑道：

“我那天真、可爱又愚蠢的妹妹，就在那里躲着我呢，啊.....多年不见，我真是想念她了。”

“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