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到原时空

“找到我存在的证据，也许我们还能再见。”一片混沌的视线里，楚梨不断默念着肖愈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醒了？刚好输完液了，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星星，现在是哪一年？”

“开始玩失忆梗了是吧？今天是2032年7月27日呢，楚大小姐想起来没有？”苏星星捧过手机给她看，无奈地配合她随时开演。

回来了，这下真的回来了，找证据，他存在的证据！

“这里的沙漏和玫瑰花呢？”楚梨急切地指着病床旁的柜子。

“哪有什么沙漏和玫瑰花呀，你出院礼物想要这个？”苏星星问道。

楚梨的手一直在抖，“星星，你知道肖愈现在的联系方式吗？”

苏星星下意识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可是具体往下想的时候，却发觉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就像有一阵风，轻而易举地吹走了落在地上的一片羽毛。

“啊？肖愈是谁？”苏星星茫然地问道。

“高中时候的肖愈！”

“咱们高中哪有这个人啊？”

楚梨感到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痛，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在了原地。

“梨子，你怎么了！你看着我，深呼吸！”苏星星扶着楚梨的肩膀喊道。

过了半晌，再抬起头的时候，楚梨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星星，你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吗？国家量子之心研究所里最年轻的项目组组长，我们的高中同学！”

“梨子，咱们高中要是出了这号人物，学校早就天天宣传了，而且，量子之心里都是一些四五十岁的专家教授了，怎么会有咱们的同学啊？”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人见过他，一定会有人记得他！

“梨子，你到底怎么了？”

一连几天，楚梨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医院的监控，肖愈的研究所，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肖愈的人存在。

就连老家的高中毕业照上也没有他的影子。

白天，楚梨拼命逼自己投入之前耽搁的工作任务，晦涩的专业语言和艰深的数据资料似乎能让她片刻忘记内心巨大的失落。

可是一到晚上，这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和它主人的飞扬肆意的身影，总是会牢牢霸占楚梨的梦境。

在梦里，楚梨一遍一遍问他，什么才是他存在的证据，可每一次当他要告诉自己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就会变成点点星光消散殆尽。

渐渐地，楚梨再梦到他时，连同他讲话都不敢，只坐在原地，看着他有时拿着语文书背不下课文而找她求饶，有时又捏着她的物理卷子阴阳怪气。

楚梨每天一工作就是数个小时，虽然嘴上老是说自己没事了，可看着她瘦了一圈的苍白的脸，苏星星实在放不下心，又让她留院观察了好几天。

“梨子，恭喜你今天出院，10月的小长假来了哦，好好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姐姐我请了！”苏星星带着清洁员进来打扫卫生，看到楚梨又在盯着床头柜发呆了。

昨天开始，楚梨开始和苏星星商量出院的事，苏星星看她的精气神好多了，终于放下心来。

“啊，终于出院了，请客是必须的，不过得我来请，这几天我住院，多亏苏大护士长了。”楚梨挽住苏星星的胳膊，亲昵地靠在了她的肩头。

这些天如果没有星星，只怕自己真的很难熬过来。

苏星星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打包好的日用品，确认收拾齐全了，这才放松地说：“走吧梨子，我们回家了！”

“等一下！”

楚梨原本看着清洁员打扫卫生，突然发现了地上的某样东西，整个人蹲在地上又哭又笑。

“梨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星星你看，他……他就是来过……”楚梨泣不成声。

苏星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保洁员从床头柜下扫出来的杂物中间，静静地躺着一片早已枯萎的深红色玫瑰花瓣。

楚梨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片玫瑰花瓣，“这是肖愈送我的玫瑰，他真的来过！他就是存在！”

楚梨满怀希冀地看着她，苏星星的表情先是迷茫，接着，与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和画面慢慢铺陈开来，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这位是谁来着？

苏星星的眸子逐渐清明。

“你说咱们高中那个物理天才？你跟他还有联系？”苏星星好像完全不记得前几天楚梨问自己时，自己分明说过完全不认识肖愈。

“星星，你记起他了！这就是证据！”楚梨欣喜若狂。

“什么跟什么啊？你们俩上学时候不就是‘天敌’吗？你干嘛突然问起他？”苏星星看楚梨宝贝似的捧着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着实摸不着头脑。

“星星，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应该挺不错的吧，你忘了前段时间你们行业内的什么杰出青年代表评选，他赢了死渣男，你去参加颁奖礼，死渣男还因为这事和你大吵了一架——”

苏星星瞬间后悔自己又提起了楚梨的伤心事，可是楚梨看上去非但没有失落，反而好像还格外高兴？

楚梨和苏星星调取了当天医院的监控，这一次，监控显示肖愈的确来过，但手上只拿了一束玫瑰，并没有银色沙漏的踪影。

——

2032年10月1日 2：30p.m.

楚梨从出租车上跳下来，冲向国家量子之心研究所。

“请问你认识肖愈吗？他回来了没有？”

“又是您啊，女士，我们肖组长这会儿不在，这边是试验区，不方便接待，不如我带您到他的办公室等他？”

“好的，谢谢您！”

楚梨终于来到了那间属于肖愈的办公室，门牌上赫然写着：

肖愈，平行宇宙对接项目组组长

国家量子之心研究所

楚梨握住门把手的指尖冰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一间十分简单的办公室，将近二十平米的地方，一张办公桌，一面书柜，一张折叠床，好像承载了肖愈全部的工作生活。

楚梨拉开紧闭的窗帘，午后的阳光投在空旷的地板上，窗台中央，一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勾出了楚梨拼命克制的泪水。

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在玫瑰花的旁边，一架精致的自动滴灌装置开始工作，阳光下，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滴鱼贯而出，没入花盆的泥土中。

即便主人不在，这玫瑰也依然开得生动，整间办公室好像都因为它的存在而焕发生机。

楚梨在肖愈的办公一角发现了那个熟悉的银色沙漏，沙漏上方的沙子早已流尽了，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楚梨毫不犹豫地倒转了沙漏，与此同时，楚梨惊讶地发现，窗台上的玫瑰花迅速收拢起花瓣，原本正在滴落的水滴开始上升，重新钻回灌溉装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