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誰才是囚犯啊混帳!!

雜亂。

若被問到【荷魯夏帝國】的首都是怎樣的地方,大概就只有這兩個字可以形容。

除了宛如徹底追求實用性的樸實建築,另外也有似乎後來才持續加蓋形成的奇怪建築。

街道有大有小,好似完全不把都市規劃當成一回事,到處都有入口通往巷子。

氣氛也像是【旅店都市霍爾亞得】,感受得到仿佛挑戰【奧爾庫司大迷宮】之人醞釀出的緊張感;就連擺攤的店主們對待客人也十分粗暴,絲毫沒有『以客爲尊』的觀念。

不過,這裏絕不是陰暗荒廢的地方。事實上,這裏是充滿自由的熱鬧城市,每個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帝都人民的信條或許就是『不管發生任何事都要自行負責,只要能負責,就放手去做!』吧。

【荷魯夏帝國】是數百年前大戰中活躍的傭兵團建立的新興國家,也是奉行實力至上主義的軍事國度。

帝都人民多以戰鬥維生,個性說好聽是豪邁,說難聽就是野蠻。帝都內存在大陸規模最大的鬥技場,每年都會舉辦多場不同種類的活動,爲帝都帶來熱鬧與活力。

「喂,你——哇啊!?」

始等人進入帝都後,由于帶著美女和美少女,當然不可能不引人注目。他們頻頻遇到有人來攀談,卻被始二話不說地打倒,而且這情況已經重覆發生好幾次。

剛才也有個男人笑嘻嘻地走來,卻被始強制在空中轉身三圈,與地面親密接吻。

然而,周圍的人對暴力事件似乎沒什麽感覺,完全視而不見。這種程度的『打架』大概司空見慣。

「嗚嗚,雖然早有聽過傳聞……不過我果然還是討厭帝國。」

「嗯,這裏跟我也不太合,還好我們是被召喚到王都。」

「畢竟是軍事國家。軍備充足固然不用說,連居民也多數是戰鬥行家,這種程度的野蠻氣氛可說是理所當然。雖然妾身也完全不想住在這裏。」

看來希雅她們似乎不喜歡帝國,月雖是不發一語,卻也點頭表示贊同。

光輝與龍太郎似乎沒有那麽反感,雫加強戒備,鈴有些畏懼地緊跟在雫身旁不肯離開。

這個國家果然不受女性喜愛。

話雖如此,光輝和龍太郎也並非喜歡這裏,看到對日本人而言太過刺激的異常景象,他們不禁頻頻皺眉。

那是在王國不會看見的光景,也就是令希雅感到心痛的——奴隸們。

「希雅,別看了……看了也不能怎麽樣吧?」

「……是,你說得沒錯。」

同族們的慘狀無可避免地映入眼簾,亞人小孩被關在貼有價錢的籠子裏,其景象實在令人目不忍睹。

帝國奉行物盡其用主義,因此奴隸買賣的風氣非常興盛,即使不想看,但到處都有奴隸商人,也有很多人帶著奴隸。

「……希雅,你還好吧?」

月憂心地握住希雅的手,始也捏了捏希雅的臉頰,笨拙地表達關心。

兩人的溫暖白手與臉頰傳來,希雅的兔耳開心地擺動。

「……不可原諒,明明同樣都是人……竟然把別人當奴隸。」

走在始他們身後的光輝氣憤地咬牙切齒。

在【海利希王國】中,聖教教會的影響力強大,對亞人的歧視觀念也較強。風俗上不喜有亞人奴隸隨侍在側,所以光輝等人在王都沒機會見到亞人奴隸,因此更令他們感到憤怒吧。

話雖如此,如果光輝真的采取行動就麻煩了……

始在內心發誓,要是演變成那種情況,他要立刻裝作不認識光輝。

不過,有天生勞碌命的雫可以阻止,應該不需要擔心吧。

應該……不用擔心吧。

始望向雫,雫很快發覺始的視線,目光迎了過來。始盡可能不讓其他人發覺,悄悄地指了一下光輝。

見微知著的雫,僅只這樣便了解始的意思。

雫嘴角微微抽動,歎了口氣、微微點頭。她自然地走到光輝身旁說了一些話。光輝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仍不情願地點頭同意。

雫撫胸松了口氣,始看了露出苦笑,卻被雫狠狠瞪了一眼,始則是裝作沒看見。

或許是想要改變這微妙的氣氛,香織想起在王國發生的珍奇事件開口:

「這麽說來,皇帝陛下有向小雫求婚過吧?」

「……聽你這麽一提,是有過那樣的事。」

雫像是想起不想回憶的事情,皺起眉頭。

「老弟,我決定親手了結這狗皇帝。」

原本瞪著始的冰冷視線,如今移向好友。雫的眼神就像在抱怨,你哪壺不開提哪壺,香織急忙以眼神致歉。

願則是不經意間流露出殺意,那殺意連始都不禁心驚。

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最高境界也莫過於此。

光輝表情苦澀,雫的表情也同樣苦澀,隨後便是一抹甜蜜。對其他人來說,這也算是麻雀變鳳凰的故事,不過身爲女性,雫似乎一點也不高興。

畢竟對於雫來說,那就是鳳凰變麻雀的故事了。

看來不只國家,加哈路德皇帝陛下本人也很惹人厭。

「不說這個了。南雲同學,具體來說,我們要去哪裏?」

爲了回避一副現在就要開口詢問詳情的女性成員,雫將話題抛給始。

始只說要確認希雅的父親等人是否平安,卻沒說明具體的行動方針。

「總之先去冒險者公會,只要利用『金』等冒險者的立場,大多數情報都能手到擒來。」

「……南雲同學認爲他們被抓了嗎?」

「那倒不一定,他們可能被關在牢裏,或被賣去當奴隸……甚至也可能仍潛伏某處。帝都的警備雖然還不到森嚴的地步,卻也是異常等級吧?也可能是進得來卻出不去……」

正如始所說,帝都的警備可以說到過剩的程度。

人們在城門口就會一一遭到搜身,外牆上的帝國兵不是在巡視,而是固定站崗,嚴密監視是否有可疑人物。

即使在城內,帝國兵也以最少三人一組的人馬到處巡視,不僅在大街上巡邏,也會確實進入巷弄裏查看。

原因恐怕是發生過魔人與魔物襲擊事件,帝都至今依然布下嚴密的戒備。

正因爲帝都戒備森嚴,所以帕魯等人想侵入也煞費苦心,至今仍舊伺機而動。

非奴隸的兔人族當然無法進入帝都,即使要僞裝成始他們的奴隸,人數上也有極限。因此,爲了不引人注意,始載來的郝裏亞族增援部隊,如今潛伏在離帝都稍遠處的岩石地帶。

反倒是在這樣的狀態下,卡姆他們究竟是如何侵入的?實在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只不過,始雖然嘴上說『不曉得』,其實他認爲他們十之八九是被抓了。

郝裏亞等兔人族在氣息操作上是亞人第一,卡姆等人還經過嚴格鍛煉。即便帝都嚴格管制進出,他們應該也有方法向城外傳達訊息。盡管如此,連傳訊都辦不到,這就代表他們極有可能被抓,目前處于無法自由行動的狀態。

始當然不認爲冒險者公會有明確的情報,但可能打聽到相關事件的情報或傳聞。

一旁的希雅面露不安,始再次伸手揉捏她的臉頰。希雅看起來高興,表情卻仍殘留一絲不安,始半開玩笑地對她說:

「就算被抓了,像他們那樣奇特罕見的兔子也不會那麽簡單被處刑,帝國一定會花時間多加調查。如果真的被抓,也只要救他們出來就好。放心吧,希雅,要是真有萬一,即使要把帝都化爲灰燼,我們也會救出他們。」

「……嗯,交給我們,希雅,我會燒到不留一粒灰燼。」

「始先生,月小姐,願先生……」

「不過嘛,要是抹除整個帝國快一點吧?」

「......確實。」

自從離開深淵,三人組很快便結識希雅,四人的羁絆在旅程中變得更爲堅定。他們互相著想的情景非常溫馨……

「不不不,不可以化爲灰燼吧?不可以抹除帝國的吧?你們的眼神雖然沒有笑意,但應該是開玩笑的吧?拜托你們說是開玩笑吧!」

天生勞碌命的雫臉色蒼白,糾正他們說的話。羁絆固然很美好,可是聽見他們,包括那個好好先生的天才幼馴染宣告要殺死眼前成千上萬的居民甚至於抹除國家,雫畢竟不能視而不見。

香織把手放在雫肩上,露出沈痛的表情搖搖頭。

「小雫,帝都已經……」

「香織,你已經放棄了嗎!?你是治療師吧!你因爲無法坐視不管,不久前才到處治療費雅貝魯根的人吧!爲什麽這麽早就放棄了!?」

難道香織有那麽不喜歡帝都嗎……

本以爲摯友只有在對喜歡的男生時,才會表現出病態的部分……或許稀世治療師應該先治愈自己的心。

某戀愛大陸:戀愛的力量,很神奇吧?

他們口中說著不太像玩笑的玩笑,走在前往冒險者公會的街道上。

不久,前方的街景忽然開始有了變化。

到處都有建築物崩壞,瓦礫散亂一地。

根據在路上聽見的傳聞,鬥技場管理的決鬥用魔物突然出現異變,變身爲不曾見過的強大且巨大的魔物,大肆進行破壞造成。

市中心突然出現巨大魔物(體長據說有三十公尺),帝國未能及時反應,便遭到魔物肆意蹂躏。

魔人甚至趁此機會,打算一鼓作氣取下加哈路德的性命。

身爲帝國之首,皇帝陛下即爲『帝國最強之人』,因此魔人們未能殺死加哈路德,反而遭到擊殺。

在皇帝親自出陣指揮之下,帝國也成功討伐魔物,然而……

以鬥技場爲起點,方圓一百公尺內的建築都遭到破壞,看來受災情況十分嚴重。

在堆滿瓦礫的地方,有大批亞人奴隸被迫進行重建工作。

冒險者公會位于崩毀嚴重地帶後方,即使不願也必須通過那裏,自然會目睹亞人奴隸們的慘狀。

在全副武裝的帝國兵監視與責罵聲中,他們面露陰暗的表情,手中搬運瓦礫,那幅景象只能以悲慘形容。

帝都受到生命財産的損害,受到牽連、最無辜的似乎就是亞人。

若是爲了災後重建而奴役亞人,即使肉體性能優越,一定也會陸續有亞人不支倒下吧。

帝國之所以襲擊樹海,就是覺得與其等累倒的人康複,不如抓新奴隸比較快,這樣的想法突顯出帝國不把亞人當人的價值觀。或者,其中也包含實力至上主義歧視『弱者』的價值觀。

就在這個時候,距離始等人不遠處,一名年約十歲、有著狗耳狗尾的少年跌倒,將手推車內的瓦礫全部倒了出來。

或許是撞到腳,少年蹲在地上強忍痛楚,負責監視的帝國兵露出凶惡的眼神,手持棍棒走了過去,誰都看得出他想做什麽。

而這裏有一位正義之士無法坐視暴行發生。

「喂!住手——」

光輝爲了阻止帝國兵,大聲呼喊,准備沖上前。

他的行動卻因爲下個瞬間發生的事情中斷。

微微咻的一聲,仿佛輪胎漏氣的聲音傳出,帝國兵隨即面朝瓦礫倒了下去。

一道非常疼痛的聲音響起,帝國兵一動也不動,看來似乎是昏過去了。

另一名帝國兵趕緊奔去,看過同僚的狀態後,無奈地搖搖頭。他似乎感到很麻煩,看到同僚不斷流出的鼻血,盡管萬分不願意,仍扛起同僚送到其他地方,沒空裏會狗耳少年。

狗耳少年不明白發生何事,愣了一會兒。但是他隨即警醒,立刻站起身,趕緊把自己倒出的瓦礫收集好,若無其事地再次開始搬運瓦礫。

原本打算沖上前的光輝也同樣愣住。

這時始對光輝說:

「你要找麻煩是沒關系,但行動之前能不能先思考一下,看是要做得不留痕迹還是怎樣,總之別給我們添麻煩好嗎?」

「!……剛才是南雲出手了?」

光輝向始確認,始無言地點頭肯定。

實際上,始從義手射出細針,使帝國兵摔倒。

姑且不論始比自己先出手救人,光輝聽到『找麻煩』這三個字,不禁眉頭一皺,看來他心中的正義模式啓動。

「說什麽找麻煩……救助別人難道是壞事?你不是也出手了?」

「正確來說,我出手是爲了阻止你惹麻煩。在這種地方跟帝國兵作對,他們的同伴一定會源源不絕湧出,演變成一場騷動。我們是來找人的,拜托你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始再次叮咛,要救就偷偷救,或是別讓始他們受到連累。

接著始揮了揮手,表示結束這個話題,繼續前行。光輝卻氣昏了頭,完全忘記本來的目的是要找尋希雅家人,搬出倫理與正義的價值觀找始理論。

「你看到那些亞人,難道都沒有感覺嗎!?你看!我們在說話的時候,他們還在受苦喔!」

「……喂~八重樫,你快點想辦法處理這個忘記目的的白癡,他是歸你管的吧?」

始過去也曾救過缪,看到小孩在眼前受苦,他當然不是無動于衷……如果是大人,始認爲他們應該要自己想辦法。

話雖如此,可是他總不能在這時候放下本來的目的,投身奴隸解放運動。因爲懶得應付光輝,便全部丟給專門處理麻煩的八重樫解決。

雖然揉著太陽穴,雫仍准備勸說……但在開口之前,光輝就先發難,看來這次是看不慣始依靠雫的模樣。

「這件事跟雫無關吧!我是在跟你說話!你明明很重視希雅小姐,卻對受苦的亞人們見死不救嗎!」

光輝愈說愈大聲,周圍的人好奇地往這裏看來,遠處負責監視的幾名帝國兵也窺視著始一行人。

就現狀而言,始他們要找的卡姆等人很可能落在帝國手中,因此絕不能擅自引起騷動,與官兵發生爭執。

這件事關乎希雅家人的安危。

因此始眼神一斂,瞪著針對自己的光輝。

微微的怒氣與凝聚于一點的巨大壓力,頓時籠罩光輝。

「……天之河,我先前也說過了,我不想聽你發表高論,也不想跟你討論倫理觀與正義感。我既不記得成爲你的同伴,也不打算跟你混在一起;既不想跟你分享價值觀,也不打算配合你的步調。我只是『准許』你『跟來』,所以別動不動就針對我,要是你連看場合說話都辦不到……小心我打斷你的手腳,把你送回王國喔?」

「——!」

始收斂壓力,歎了一口氣繼續說:

「相反地,我也不會幹涉你的價值觀,只要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隨便你愛怎麽做。當然,如果你的言行會造成卡姆他們的危險,我就不能坐視不管……另外,其他亞人當然不能跟希雅相提並論,別問這種理所當然的問題。」

光輝忿忿不平地咬牙切齒,始搖搖頭,轉身離去。

奴隸制度在這個世界是理所當然的規則,雖然亞人確實受到殘酷的待遇,但拯救受奴役的亞人,在這個世界一般認定爲『罪惡』,因爲其行爲等于竊取他人的『財産』。

若『即使如此』還是要解放奴隸,就需要有與全帝國爲敵的覺悟,還要確立帝國不會再奴役亞人的方法。

不然,就算現在靠力量解救奴隸,日後帝國對亞人的報複與捕捉行動可能會更加激烈,到時亞人將面臨更殘酷的地獄吧。

也不曉得光輝懂不懂這些利害因素……

光輝瞪著始的背影,站在原地不動。

「……雖然令人憤怒,我們現在還是走吧,光輝。」

「現在就以希雅小姐的家人爲優先吧?」

被龍太郎與鈴這麽一說,光輝知道同伴在顧慮自己的心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雫呼喚:「光輝。」

「……我知道。」

光輝終于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答應。

始只要認真起來,毫無疑問可以把他們送回去。現在他們需要力量,爲了做自己想做的事,需要比始更強的力量。

爲此,無論如何都必須學得神代魔法。

沒錯,就算再怎麽不滿意,他們都必須跟著始等人。

這是得到力量最確實的方法。

光輝這麽說服自己後,壓抑胸中不滿的情緒,默默跟在衆人後面前進。

「你還真是辛苦呢。」

不知何時,缇奧來到雫身邊苦笑道。

「……因爲人心就是這麽複雜啊。」

「說得對,比別人更細心觀察的你確實會很辛苦,包含你那無法置之不理的性格。」

她平時的變態性格消逝,被她深邃的眼神看著,雫一時語塞。

「妾身接下來說的話,你可以當成是年長者的胡言亂語,當作沒聽見也沒關系,不過……你還是稍微倚靠一下他人比較好。總是忙著照顧別人,會迷失自己的方向喔?總之,你不是早就找到可以倚靠的人?」

「老婆大人辛苦了,你的老公我呢,準備了一點小驚喜哦。」願立刻變出了一隻戒指。

「欸?」

「老哥啊......」

「......畢竟是幼馴染還是娃娃親的比不過很正常,不過我會爭取的!」月的話讓願不禁苦笑。

其實在整個劇情裡願最喜歡的角色是月啊......願很清楚自己就是個渣男.......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不過倒是沒有辜負過誰.......

這讓人意外的小插曲總算是舒緩了緊張的氣氛,除了雫的內心被掀起了驚濤駭浪。

在尴尬的氣氛中(只有光輝他們尴尬),一行人抵達帝都的冒險者公會,卻發現那裏簡直就是酒吧。

寬敞的空間裏雜亂地擺放許多桌子,櫃台則是有兩處。

一處是辦手續用的,櫃台小姐雖是女性,感覺卻相當粗魯;另一處則是吧台。盡管還是白天,但到處都看得到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人,讓人不禁想吐槽:既然那麽閑,何不去幫忙戰後重建?

始等人一踏入公會,周圍的人立刻報以不知已經曆過幾次的相同反應。

也就是,既無禮又下流地看著月她們。所以始也不耐煩地馬上發動『威壓』走向櫃台。

那群人即使喝得醉醺醺,也仍是軍事國家的冒險者,在場的人不像【旅店都市霍爾亞得】的冒險者,沒有一個人昏倒,而是一齊全神戒備。

櫃台小姐不像其他城鎮面帶笑容,只是以慵懶的表情看著始,仿佛在催促「有事快說」。

「我想打聽情報,最近有沒有亞人在帝都內引起騷動?」

聽見始的問題,櫃台小姐疑惑地看著他,大概是問題的內容很奇怪。

如果想要亞人奴隸的情報,去商人公會或找間商會就好了。再說,奴隸的項圈能讓亞人無法抵抗,所以沒有奴隸能在帝都內引起騷動。

而且,帝都內的亞人都是奴隸,因此始的問題等于是在詢問不會發生的可能性。

結果,櫃台小姐不知是懶得應付,還是這才是正確打聽情報的方式,只見她往吧台一指。

「……那種情報去問那邊的人。」

始往吧台看去,一名頭發斑白的中老年男性在擦拭玻璃杯,看來這裏確實遵守著收集情報就要到酒吧的老梗定律。櫃台小姐仿佛已經完成工作,轉頭看向別的方向。

始露出苦笑,移動至吧台。

冒險者們打量似地投以凶惡的眼神,血氣方剛的龍太郎一一瞪回去。鈴似乎不習慣這種地方,將嬌小的身軀藏在雫身後,手還捏著雫的衣擺,模樣看起來有點可愛。

始坐在吧台前,對著貌似酒吧老板的白發男人,說出剛才向櫃台小姐詢問的問題。

老板卻無視始,繼續擦拭杯子。

始眼神一斂。

隨即——

「這裏是酒吧,不是小孩來遠足的地方。我不打算招待不喝酒的家夥,快給我滾出去。」

老板回答標准的制式回答。

真是標准的酒吧老板!始頓時心情大好。明明每個杯子都亮晶晶的,老板仍不停擦拭,始對此也給予很高的評價。既然是這麽標准的酒吧老板,只要始豪飲一番,老板一定會很高興。

願不知何時換上了這個時候最適合的牛仔裝束,還不知怎的長出了鬍子。

加上比誰都老的真實年齡導致眼睛帶著一絲絲滄桑,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帥氣的中年大叔。沒有發覺身旁的月看著自己,眼神似乎有點無奈,卻又像是在看著令人困擾的人。

能夠感受奇幻作品主角的心情,始內心暗爽,卻沒有表露在臉上。他認同老板的說法,把酒錢放在桌上。

願也是默默地放下酒錢。

始沒有發覺,內心深處中二的自己正微微探出頭。

始最愛王道與老梗!

「說得沒錯,老板,拿出你店裏最烈最劣質的酒,我要一整瓶。」

「……你要是敢吐出來,我就把你趕出去。」

老板聽到始點的酒,眉毛瞬間動了一下,但也沒有拒絕,從背後的酒櫃取出兩瓶酒,放在吧台上。

他口中稱始是小孩,卻依然乖乖拿酒,大概是從始散發的壓迫感,以及周圍冒險者們警戒的氣氛,看出他並非等閑之輩。始拿起酒瓶,指尖撫摸似地瞬間割斷瓶口。這個行爲與酒瓶平滑的斷面,令周圍的人不禁抽了一口氣,就連老板也微微吃了一驚。

「老闆,來瓶上好的烈酒,最好一口就能灌死人,一點火就燃燒的那種。」

「好!」

至於願,沒有人看得出他其實才是最強的,畢竟他真隱藏起來的話,神都探測不到他。

願拿到的另一瓶酒,則是比始的更烈。

開封後的酒瓶飄出強烈酒精味,一旁的希雅和香織忍不住遮住鼻子,甚至有作嘔跡象,光輝等人也受不了,向後退了幾步。

「南、南雲同學?你真的打算喝嗎?我認爲絕對不要喝比較好喔?」

「沒、沒錯,你絕對會吐,鈴都快吐了。」

「始同學,願同學,既然要喝,你也選好一點的酒吧。」

「香織小姐說得沒錯,始先生,願先生,爲什麽要特地點劣質的酒……」

「不,明明沒打算品嘗味道,卻點好酒牛飲……豈不亵渎了美酒?」

始不顧衆女性的擔憂,說出這樣的言論,偷偷瞧了一下老板。

老板的嘴角微微浮現笑意!

正如始的期待,這位老板是明白老梗的標准老板!

始無視不滿的女性成員,拿起幾乎可說是發出異味的酒猛灌。

現在始心中只想著「看到了嗎?標准老板。我期待你標准的反應。」內心那個中二始的※左手正隱隱作痛。(譯注:中二病發作的症狀之一。)

店內鴉雀無聲,只有咕噜咕噜的灌酒聲,而且絲毫不曾停下,短短數秒便幹完一瓶。

始握著酒瓶,铿地放在吧台,嘴角露出笑容看著老板,眼神就像在說「滿意了嗎?」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客人。」

老板舉起雙手投降,露出苦笑,實在是個經驗老道的酒吧老板。

「……願,滿足了嗎?」

「這混酒,威士忌發酵了起碼七十年了吧?不過還混入了高濃度,釀了五十年的上好伏特加啊......說的對嗎?」

「沒想到啊,我最烈的那款酒,被一口識破了啊。」

「笑話,可燃烏龍茶十歲就乾了一升了。」

此乃實話。

別說是願,始也是如此。

多虧了南雲夫婦那不靠譜的帶娃方式。

附帶一提,始擁有喝不醉的體質,原因就在于『毒抗性』。原本在日本時,父親教導過他怎樣喝酒才美味,他也算相當喜歡喝酒。但『毒抗性』導致他完全不會醉,對始而言,倒是有點遺憾。

願.......十一歲的品酒師,品水師,被稱為現實版的「神之舌」。

「……那麽,關于我剛才的問題,你有情報嗎?當然,該付的報酬一毛也不會少。」

「不,剛才的酒錢就夠當報酬……你想問的是兔人族的事吧?」

「!……看來的確有情報,請詳細告訴我。」

老板似乎掌握了相應的情報。

據他所說,數日前曾發生大規模逮捕行動,當時有個強悍的集團雖是兔人族,卻打倒帝國兵企圖逃亡。

然而,兔人族只有十幾人,在帝都內被百名以上的帝國兵包圍也無法逃脫,結果全員遭到逮捕,被帶到城堡裏。

即使如此,兔人族顛覆常識的實力仍引起話題,即使在街上隨便打聽也能收集到情報。

「城堡嗎……」

始說著看向身邊的希雅,她果然神色憂慮。

非法侵入帝都的亞人究竟會受到何種待遇……

至少無法期待會有美好的未來。

不過,單以他們是被帶走這一點來說,事情確實還有希望。

即便也還是會有男性兔人族作爲寵物奴隸的需求,不過像卡姆那樣中老年的男人不可能有人要。更何況他們反抗帝國,就算當場處死也不奇怪,不,應該說當場處死才正常。

也就是說,對帝國而言卡姆等人還有價值,才決定讓他們活命。如果是那樣,卡姆等人仍存活的機率就非常高了。

始懷著希望的心情握住希雅在櫃台下的手,仔細一看,月正握著她另一只手。希雅似乎也感受到始與月的心意,露出堅定的眼神點頭回應兩人。

老板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發色罕見的兔人族希雅,大概在推測她與被抓的兔人族們的關系。

始若無其事地詢問老板。

「老板,如果價錢任你開,你能給我多少帝都的情報?」

「!這句話可不能開玩笑……不過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在開玩笑……」

始盡管面帶笑容,目光卻直視老板,其中沒有絲毫笑意。

剛才那個像在和自己玩鬧的少年已不存在,宛如一頭凶猛的野獸,老板不由得冷汗直流。

若弄不好,始發問的內容非常可能會被懷疑企圖反叛國家。

這裏是冒險者公會,是獨立的機關,所以並不存在『反叛』帝國的觀念。話雖如此,若是被帝國知道老板出賣自國根據地的情報,帝國方面也不會善罷甘休。

帝國與冒險者公會彼此都有默契,對雙方較深入的部分都維持『互不過問』的態度,所以老板不願輕易說出情報。

雖然內心不願說……但眼前這位異常少年散發的壓力不斷增強,如果不告訴他,自己可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老板逼不得已,決定出賣——不對,是介紹握有始想要情報之人。

「……警備隊第四隊有一名叫做涅迪爾的男人,他原本是獄卒。」

「涅迪爾……我會去找他,謝了。」

始本來也不覺得老板會輕易說出帝城內囚禁俘虜的所在之處,而且也有可能不知情,所以他認爲只打聽到知情的人就足夠了,也不再多問。

老板松了一口氣,其他冒險者冷汗直流,目光仍盯著始。始等人便在他們的目送之下,早早離開了冒險者公會。

他們再度走在大街上,希雅向始詢問剛才的對話。

「那個,始先生,剛才老板介紹我們一名前獄卒,你該不會是要……」

「對,問到詳細的囚禁地點後,我打算今晚就潛入。我現在去打探情報,你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我兩、三個小時後就回來。」

「我和月去吧?」

「也可以。」

對于始的妥協,希雅等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爲什麽只有你們兩人去?大家一起去就……啊!?你該不會打算跟月小姐去風流快活!?就像你們平常一樣!!」

「什麽!?是那樣嗎?願同學!?不行!絕對不行!在這種狀況下你在想什麽呀!」

這時有人拉了拉願的袖子,願回頭望去,月紅著臉擡頭看願。

「……要在外面做嗎?」

「不,沒有要做啦。」

「……那要找個地方進去嗎?」

「不,不是地方的問題啦,別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好嗎?」

「……嗯,明白了,我會准備夜戰。」

「你說的夜戰是指潛入帝城吧?是這個意思對吧?」

月開玩笑的功夫一流……應該是玩笑吧?即使她散發妖豔的氣息舔著嘴唇,眼神銳利得有如鎖定獵物的野狼,也一定是在演戲。

另一方面,聽到願他們的談話,光輝等人相當狼狽。

「……果然,他們兩人平常就是那種關系吧……不過雫還沒嗎?怎麽辦?身爲摯友,這時我應該爲她聲援嗎?還是規勸她這種事還太早?……我不知道啊,這種談話內容對我來說太高段了!」

明明體內飼養著一名色老頭,鈴卻滿臉通紅地躲在香織身後。

另外,龍太郎瞪著始咒罵「可惡!可惡啊!」;光輝別過頭,保持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其他還有看到妖豔的月而臉紅的路人A、B、C……Z。

一群人在大街上討論如此羞恥的話題。

始額頭上血管浮現,卻依舊冷靜地解開誤會。

「你們別胡說八道。之所以由願和月去,是因爲如果那個叫涅迪爾的不肯乖乖配合,就需要用更有禮貌的『手段』說服,我才選擇習慣處理這種事的『粉碎者』,而且她也能使用再生魔法。」

「再生魔法的話我也……」

香織話才說到一半,始就搖頭否決。

既然涅迪爾是帝國兵,自然不可能乖乖說出帝城內的構造。也就是說,只能『強迫』他招供。

全員都有共識後,始與月正要離去時,希雅叫住他們。

「願先生!月小姐!呃、那個……」

雖然有話想說,卻無法以言語表達。

見到希雅欲言又止,願露出困擾的笑容。就算跟希雅說無需客氣,她一定也會認爲在闖大迷宮之前,自己讓始他們卷入麻煩吧。

最後,希雅似乎仍想不到該說什麽,露出和願同樣困擾的笑容,只對他們說了一句話。

「……色色的事還是要節制喔!」

「氣氛都被你搞砸了!你這只抱歉兔子!」

願對希雅大吼,身旁的月卻不知何故露出得意的表情,對希雅豎起大拇指。然後兩人消失在人群之中。

過了數小時——

在帝都一隅的某間餐廳內,空氣似乎顯得格外冰冷。

寒氣的發生地點當然就是始他們坐的那一桌。

自從願與月收集情報回來後,女性成員們看著願的目光就異常冰冷。

「月,你看起來精神奕奕,願同學對你做了什麽?說啊?你們做了什麽?說呀說呀!」

「要乖哦,雫醬。」

剛才還殺意畢漏的雫,被願摸頭殺後竟是立刻安靜下來。

「……你們胡思亂想什麽,月是吸了我的血才精神奕奕喔?」

「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爲我抱了月吧?你們當我是發情的狗嗎?沒想到我在你們心中的評價這麽低。」

為毛明明是始的女友們,卻因為願而像是吃醋呢?

沒有月的蹂躪的始,現在還是處!

這裡有三個不是處:願,月,雫。

「啊哈、啊哈哈哈哈,怎麽會~我們本來就知道一定是這樣啦,對吧?香織小姐。」

「對、對呀!當然啊,希雅。再生魔法很耗費魔力,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算了,總之想要的情報已經到手,今晚我們就潛入可能關著卡姆他們的地方。雖然戒備森嚴,不過大概不會有問題。由我和月、希雅等三人潛入,爲了預防萬一,最好是能使用氣息遮蔽和轉移的人比較好。香織你們就待在帝都外帕魯他們那裏,我會直接讓你們轉移過去。」

「我明白你的計劃,可是……情報都正確嗎?那個叫涅迪爾的人也有可能說謊……」

腦袋恢復正常的雫提出再正常不過的疑慮。

願則是搖頭否定。「應該不會,那個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OO被踩碎,還來不及昏倒就被再生,然後又被踩碎……這樣重複了好幾遍,那種痛苦不是男人所能承受……在招出一切之後,看到涅迪爾雙手遮掩雙腿間淚流不止的樣子,那可真的聽者傷心聞者落淚。可惜,多來幾下就好了。」

下手的人就是你啊!——光輝他們很想大聲吐槽。

「我說南雲……現在說這個或許爲時已晚,但既然希雅小姐的家人被囚禁在帝城,我們只要拜托皇帝放了他們不就好了嗎?現在莉莉也在,我又是勇者……只要我們跟皇帝交涉,我想應該沒問題……」

光輝的言論真的爲時已晚。

確實正如光輝所說,光輝身爲勇者,帝國也不能隨意忽視他的話,只要開口拜托莉莉安娜,她想必也會幫忙。始也可以展現自己的實力,強迫對方答應。

然而——

「你打算付出什麽作爲代價?」

「咦?」

「卡姆他們非法入境,還殺死帝國兵喔?而且他們雖是兔人族,卻擁有不同于尋常兔人族的實力,能夠與帝國兵厮殺。再加上皇帝大概已聽過公主告知神的真相,所以『神之使徒』的立場也不管用。在這種狀況下,你該不會還認爲只要開口拜托,對方就會無條件放人吧?」

「這……」

「對方肯定會要求代價,還會毫不客氣地獅子大開口。帝國也要顧慮面子,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或許對公主的交涉會造成影響喔?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光輝默然不語,因爲確實有那種可能。

當然,始不在乎莉莉安娜的交涉,若被要求付出代價,也很樂意支付(發射)幾萬發子彈與飛彈。

也就是說,既然打從一開始就極有可能動用武力,與其跟對方面對面開戰,不如早早將人奪回還比較省事。

「代價倒也罷了,若會給莉莉添麻煩……就不太好,雖然不太好,可是……」

始和願對視一眼。

光輝在自己侵入帝城之際,說不定會惹出『天大的麻煩』,始無奈之下只好先行采取預防措施。

「天之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南雲有事要拜托我?不可能……」

聽到始突然開口請托,光輝神情愕然,全身僵硬。他身旁的龍太郎與鈴也一樣,就像在大街上突然撞見UMA。

基于始先前的言行,始的『拜托』對他們而言就是這麽不可能。

不過,始早就料到他們的反應,盡管心中有點火大,仍不動聲色繼續說道:

「啊~不,還是算了,這麽危險的事,我不能拜托你。抱歉,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吧。」

「等、等一下,給我等一下!先告訴我,你想要我做什麽吧。」

「不是啦,雖說我們要侵入帝城,但帝城一定防備森嚴,所以爲了盡可能提升成功率,我本來希望你聲東擊西……比如去拯救像剛才的狗耳少年那樣受難的亞人,設法大鬧一番,吸引帝國兵的注意……啊啊,可是這個任務實在太危險,還是請你忘了吧。」

當然,就算防備再森嚴,始他們也不至于無法侵入。有人幫忙聲東擊西固然很好,卻也並非絕對必要,單純是始想不出更像樣的理由。

只不過始認爲,如果光輝會因爲無事可做而莽撞壞事,還不如給他事情做。至少他就不會想要幫忙而潛入帝城……

「聲東擊西……拯救那群孩子……我做!南雲!聲東擊西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喔、喔喔,這樣啊,你願意接下這個任務嗎?不愧是勇者(笑)……嗯。」

敏銳的雫似乎全部了然于胸,不滿地瞪著始,不知是不滿青梅竹馬輕易就被誘騙,還是不滿自己必然會被卷入。

始裝作沒發覺她的視線,打開『寶物庫』。

「好,這樣就得給你們協助的報酬,我把這樣東西送給充滿正義感的勇者團隊。」

始說著從『寶物庫』取出數顆礦石,迅速進行煉成,制造出四張面具。

面具分別是紅、藍、黃、粉紅四種顔色,還是全罩式面具,令人想聯想到某戰隊作品的英雄角色。面具的造型十分細致、經過特殊設計,不會遮蔽視野或阻隔呼吸。那麽高超的技術並非一般煉成師可以模仿,正可說是無謂洗煉的無謂技藝。

「……南雲……這是什麽?」

「正如你所見,是面具。」

「………………爲什麽?」

「還問爲什麽,勇者毫無理由在帝都鬧事很糟糕吧?你們必須隱瞞身分,說到隱瞞身分,最好的方法就是戴上面具。不論古今中外,英雄都戴面具,英雄正是始于面具、終于面具。爲了方便辨識,我才特地分成不同顔色喔?」

「咦?不,你突然那樣極力主張,我也一頭霧水……我明白隱瞞身分確實比較好,不然會給莉莉帶來麻煩……可是這個面具……」

光輝看著眼前的面具,臉頰不住抽動。

「……別擔心,勇者(笑),我給你的是代表隊長的『紅色』。」

「……南雲,你剛才是不是在勇者後面加了什麽?」

「坂上,你是藍色,代表冷靜沈著。起初我還猶豫要給你黑色還是藍色,不過我判斷藍色比較好,我認爲我的判斷非常正確喔。」

「喔、喔?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既然你要給我,我就收下啰。」

「然後是谷口,你的話……」

「粉、粉紅嗎?總覺得有點難爲情……」

「是黃色,『咦?有這個人嗎?』的黃色,個性容易得意忘形的黃色,在各方面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代名詞——黃色。」

「……南雲同學,你該不會討厭鈴吧?」

「最後是八重樫……你是……」

「等一下,南雲同學,只剩下一張了……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八重樫,我當然是認真的,剩下的粉紅色就是你的顔色。」

「我不要!除了戴面具,還有很多方法可以隱瞞身分吧?用布包裹一下不就好了!南雲同學,你一定是在玩我們吧!」

「老婆大人~乖啦,昨晚我可是為了這個品紅色的面具跟始談判了足足三個小時呢,就帶一次嘛~」

始裝作沒發覺她的視線,打開『寶物庫』。

「好,這樣就得給你們協助的報酬,我把這樣東西送給充滿正義感的勇者團隊。」

始說著從『寶物庫』取出數顆礦石,迅速進行煉成,制造出四張面具。

聽見雫的抗議,始無奈地聳聳肩,態度像在面對不聽話的小孩,令雫氣得臉頰不住抽動。

「聽好啰?既然要隱瞞身分,就要萬無一失!那副面具附有扣環,既不會輕易松脫,又能緩和沖擊,而且輕得讓人感覺不出重量,甚至堅固無比,一般的刀劍無法傷其分毫。」

「短、短短一瞬間就做出如此驚人的東西……竟然這麽浪費高超的技術……」

「而且八重樫,在常見的角色設定中,像你這種平常表現得像冰山美人的類型,其實最喜歡可愛的事物。再說,我也聽香織說過了,實際上你也真的喜歡可愛事物,我才費心把粉紅色留給你,你可要感謝我喔。」

「什、什麽嘛,一副自以爲了不起的模樣……我、我才沒有喜歡可愛事物……香織!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嘻嘻,就是說了小雫可愛的一面啊,比如房間裏擺滿玩偶……」

沒想到摯友竟然背叛,雫頭上冒出『!?』符號。

雖然雫沒有禁止她對別人說,但爲什麽要告訴南雲同學那種事情!?——雫滿面通紅狠狠瞪著香織,這時身爲勇者的青梅竹馬卻落井下石。

「……這麽說來,雫從以前就喜歡動物,特別是兔子、貓之類……小巧可愛的動物。」

「!?」

作為未婚夫卻已有夫妻之實的願也是無情地出賣了。

「雫醬,喜好要自己說出來喔,比方說我是蘿莉控這件事是個人都知呢?」

「「「!?」」」

「啊啊,小雫雫的手機待機畫面也是兔子呢~」

「!?」

「每次去電動遊樂場,她都一定會玩抓娃娃機,技術還特別好。」

「!?」

「原來如此,所以雫小姐才會總是偷瞄我的兔耳吧?」

「!!!」

「……八重樫,來,收下吧……粉紅面具屬于你了。」

始露出不曾有過溫柔的眼神,輕輕將面具遞了過去。

不知何故,始以外的人也露出格外溫柔的眼神,靜觀這一場致贈儀式。

不知不覺間,誰也沒發覺雫已經沒有『不接受面具』的選項。

「……這氣氛是怎麽回事……我先聲明,我真的不是喜歡粉紅色喔?只是不得才收下,但你們可別搞錯,我可沒有高興喔?另外,沒什麽人會討厭小動物吧?並不是我特別喜歡……所以你們別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我!」

盡管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雫仍老實地收下面具。

雫感到羞恥而拼命否認,但希雅悄悄跟她說了一句。

「如果是雫小姐,我可以讓你摸一下兔耳喔。」

她立刻笑容滿面,先前努力地否認也只是徒勞無功。

附帶一提,始之所以強推四人戰隊,純粹是遷怒。

郝裏亞族要給始取羞恥的外號,因此他心中暗自盼望,只要帝都出現面具戰隊並大鬧一番,雫他們就有可能被冠上更加丟臉的外號。

其實對于在與帕魯他們談話時,雫等人取笑自己之事,始仍然記恨在心。

只不過,由于他們隱藏身分,實際上不會被直接稱呼外號,頂多就是聽到不知情的人談起會感到難爲情……

察覺始在控制光輝莽撞行動時,順便小心眼地企圖報複,月只感到無言。

深夜。

在昏暗無光的黑暗中,有無數以欄杆圍起的小房間。

以特殊金屬制成的欄杆,配合刻劃于地面的魔法陣,形成牢不可破的障壁,無言地表露絕不讓小房間內的人逃走的意志。

即使伸手不見五指,從穢物與血液發出的惡臭也能明白,這裏是極不衛生的空間。

這個惡劣的環境,當然就是囚禁犯人、以折磨其精神爲目的的牢獄,還是【荷魯夏帝國】帝城的地牢。

或許該稱贊不愧是帝城的牢房,構成的金屬固然質地堅硬,爲了防止犯人逃脫,畫在各處的魔法陣卻也極爲卓越。

不只在看得見的地方,甚至牆壁中也設有陷阱,能使企圖逃獄者或潛入地牢者嘗到雖不致死,卻極爲惡質的痛苦。除非正確地念出解除陷阱的詠唱,否則就會無法動彈。

能夠逃獄的可能性萬中無一,如果被關在昏暗無光又充滿惡臭的小房間裏,常人不到一天就發狂了吧。

即便是看守的獄卒,平常也是在唯一入口外的休息室待命,只會在固定時間進入巡視,絕不會長時間待在黑暗的地牢中。

然而,盡管是如此惡劣的空間,卻聽見語氣悠然自得的談話聲。

「喂,你今天斷了幾根?」

「全部的手指和兩根肋骨……你呢?」

「嘿嘿,我贏了,我斷了全部的手指和三根肋骨喔?」

「哈,只是那點程度嗎?我斷了七根肋骨與顴骨……還有一只耳朵。」

「真的假的?你到底說了什麽?他們明明說我們可能還有用,所以沒對兔耳動手……」

「沒什麽啦,因爲獄卒老是問『是誰在你們背後操縱』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我就回答『是你老媽,我是你的新老爸,來這裏是爲了探望兒子』。」

「唔哇,那當然氣瘋了吧。」

「不過他們大概有接到命令,不准砍斷我們的兔耳對吧?如今卻違背命令……」

「對,他們肯定會受到處分,哈哈哈,活該~!」

對話的內容在吹噓誰受傷比較重,由于被施加最低限度的回複魔法,因此不會死。就算語氣顯得從容自若,說話的人卻是遍體鱗傷。

即使如此,仍硬撐著傷勢談笑風生,他們就是被帝國所擒的郝裏亞族人。

之所以比較誰的傷勢重,不是因爲瘋了,而是已做好覺悟。

既然被囚禁在帝城的地牢內就沒救了。下場不是被處死,就是被貶爲奴隸……

如果是後者,他們一定會使盡全力自殺,所以依然會沒命。戴上奴隸的項圈,被迫與同族戰鬥等于惡夢,所以他們在事前就決定好了。

而且既然沒救,他們便抱著即使在最後也要報一箭之仇的心態,拼死命地活著。

郝裏亞族的實力太過超出常識,帝國因此懷疑他們的背後可能有陰謀。

另外,即便背後無人操縱,加哈路德陛下接獲報告之後,也十分中意郝裏亞族,正在策劃是否能收服他們作爲帝國的馬前卒。

他們的戰鬥方法、持有的武器、精神力、使溫厚兔人族改變至此的訓練方法……

對于喜好強者的加哈路德陛下而言,郝裏亞族可說是有如寶箱般的存在。

郝裏亞族察覺帝國的心思,打算直到死亡的瞬間都要嘲笑帝國,與其作對到底。因爲已經有所覺悟,才能用競賽傷勢作爲打發時間的消遣。

附帶一提,遍體鱗傷被關在地牢中的郝裏亞族,每當爲了嚴刑逼供而被帶出牢房時,他們臉上都笑嘻嘻地毫不在意。凡是見到他們的帝國兵,每個人眼中無不充滿恐懼之色。

「現在這個時候,族長大概也在大肆嘲諷他們……」

「是啊……喂,難得有這個機會,要不要來賭族長的傷勢如何呀?」

「喔?好耶,我押兔耳全毀。」

「哇,你也賭太大了吧?」

「不是啦,因爲最近族長的言行愈來愈像老大……特別是在訓練新兵的時候……」

「是啊,簡直就像老大附身,要是被那樣臭罵……確實有可能……」

「但若是老大,根本不會被抓,就算被抓也會從內部破壞一切,神色自如地走出去吧!」

「悲慘的反而會是帝都吧?一定會從地圖消失喔。」

「老大毫不留情嘛。」

「因爲他是鬼嘛!」

「不,應該是惡魔吧?」

「我看比較像魔王吧。」

「喂喂,那豈不是跟魔人的魔王同等?跟老大相比,魔人的魔王根本就是蟲子啦。」

「既像惡魔,又有如神……就稱呼魔神如何?不過好像跟元首重疊了......」

「「「「「「「「「「就是那個了!」」」」」」」」」」

「還真有精神啊,你們這群『哔~』。好久不見卻把我說得這麽難聽,好大的膽子。」

「「「「「「「「「「……」」」」」」」」」」

黑暗中聊得正起勁的郝裏亞族們,兔耳聽見隱含怒氣的聲音。

聽見那個相當耳熟的聲音,郝裏亞族們有如受到冰凍,個個沈默不語。黑暗之中,他們屏息靜氣,宛如等待肉食獸通過的小動物。

「喂,裝什麽啞巴,你們說誰是鬼、惡魔、連魔王也相形失色的魔神啊?說啊?」

「哈哈哈,抱歉,各位,看來我到此爲止了……竟然出現幻聽……」

「放心吧,要死的不只你……我好像也不行了。」

「這樣啊……你們也是嗎……真沒想到人生最後聽見的,竟是老大的怒罵聲……」

「至少,最後要是能聽到可愛的女孩子聲音就好了……」

聽見不可能在場之人的聲音,郝裏亞族人努力將之當成幻聽,行爲也可稱爲逃避現實。

聲音的主人,始把現實攤在他們眼前。身旁的月制造出光球,趕走地牢內的黑暗,始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帝城的地牢中。

「「「「「「「「「「咦!老大~~~~!?」」」」」」」」」」

「給我閉嘴,這群大白癡。」

「……他們意外地有精神?」

「雖然外觀看起來很淒慘……但我擔憂的心情全沒了。」

郝裏亞族的成員們身受慘不忍睹的重傷,卻發出仿佛遇見※某武神的驚叫聲。(譯注:來自橫山光輝的《三國志》中,遇見關羽時發出的驚叫聲。)

始、月、希雅都對這群郝裏亞族感到無言。

至於願,則是搗鼓什麼兵器去了,說是什麼弒神兵器級別的東西.......

「爲、爲什麽老大會出現在這裏……」

「詳細情形晚點再說。總之,我們是來救你們的……真是的,明明傷勢沈重,卻還這麽有精神,你們到底變得多強壯啊?」

「哈、哈哈,因爲我們是受老大鍛煉的啊。」

「跟老大的訓練比起來,帝國兵的拷問簡直是兒戲。」

「他們的殺氣完全不足,太過溫和,我還以爲是在看護呢。」

「畢竟,老大的殺氣會讓人産生死亡瞬間的幻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啦。」

看著郝裏亞族人邊吐血邊有說有笑,月與希雅露出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始。

到底是誰把溫和的兔子變成這樣?

警察先生,就是這位魔神。

始爲了掩飾心情咳嗽一聲,以魔眼石確認地牢內的陷阱,立刻著手解除。

一般而言,借由魔法陣形成的陷阱,必須靠正確的詠唱才能解除。借由詠唱操縱注入魔法陣內的魔力,使其散離,透過這樣的程序解除陷阱。

雖然直接破壞魔法陣也是一種方法,不過大多數魔法陣都附有破壞瞬間就會發動警報的機能,或者至少通知魔法陣已壞的功能。

因此若想維持隱密,最好以詠唱解除陷阱。本來只有知道解鎖詠唱的人才能解除……

不過那是只能『以詠唱操縱魔力』的情況,相反地,如果是能夠『直接操縱魔力』的人,就可以輕松解除。

始輕而易舉便讓帝國引以爲傲的絕對監獄如同虛設,再借由煉成陸續打開牢籠,靠著月的再生魔法使郝裏亞族人全員完全複原。

「老大還是一樣令人驚歎呢,總之,老大……」

「「「「「「「「「「承蒙老大相救,小的感激不盡!」」」」」」」」」」

「別在意,這是爲了希雅。倒是沒看到卡姆……你們知道他在哪裏嗎?」

「族長的話……」

一名郝裏亞族人說出現在這個時間卡姆正受到拷問,並告知始刑房的詳細位置。

雖然他們自告奮勇「請讓我們前去救出族長」,不過這件事沒有困難到需要幫忙。他們也很清楚,既然能輕易侵入這裏,交給始等人才是最好的做法,于是聽從始的安排,沒有堅持跟去。

然而,他們聽到始的命令,不知爲何興奮地全身顫抖,實在非常惡心……

始從『寶物庫』取出手掌大小的金屬板,金屬板表面是亮澤的灰色,握把處畫有魔法陣,前端則有許多凹凸狀鋸齒。簡單來說,形狀就像鑰匙。

郝裏亞們圓睜雙眼,不知道那是什麽。始在他們眼前將魔力注入鑰匙型金屬板,緩緩朝前方的空間刺出。

隨即,鑰匙型金屬板前端插進空間,激起陣陣波紋。只見波紋逐漸擴大,終至成人的大小後,始手握鑰匙型金屬板,如鑰匙般轉動。

隨後以鑰匙型金屬板爲中心開出一個洞,在瞠目結舌的郝裏亞族人面前擴張至人類的大小,洞口的另一側則是某處岩石地帶。

——空間轉移用神器『門鑰』。

搭配設置型的鎖孔型神器——門洞,形成兩個一組的神器,能夠打開空間之門,連接設置門洞之處的空間。

「好,你們進去吧,另一側是距離帝都不遠的岩石地帶,帕魯他們在那裏待命。」

「Yes,sir!!老大,族長就拜托您了。」

對于發生在眼前的超乎常識景象,郝裏亞族們瞠目結舌,但聽到始說話便立刻回神心想「畢竟是老大嘛」釋懷。精神抖擻地敬完禮,他們毫不遲疑地穿越空間之門,真是一群訓練精良的兔子。

確認郝裏亞族人到了門另一側後,始關閉空間洞穴,前往卡姆所在之處。

一行人靠自身技巧與魔法,突破嚴密的守衛,輕而易舉抵達目的地。他們無聲無息地打倒室外的看守者來到門前,聽見室內傳出怒吼聲。

希雅的表情隨之僵硬。

裏面的卡姆可能正遭受折磨,想起剛才家人雖然談笑風生,身體卻殘破不堪,擔憂的心情不自覺湧上心頭。

始看到憂心忡忡的希雅,立刻就想沖入救人,但聽見門內微微傳出熟悉的怒吼聲,捏著門把的手不禁停住。

「這是什麽軟弱的拳頭!你這樣也算是帝國兵嗎!大力一點,你這個只會『哔~』的『哔~』!簡直就像是『哔~』在『哔~』喔!連剛出生的小貓,揮出的拳頭都比你有力!怎麽了?不服氣就打碎我一根肋骨看看!辦不到就代表你終究只是個『哔~』!」

「少、少啰嗦!爲什麽我有必要被罵得如此不堪!」

「有空動口不如快點動手!你的手是只能『哔~』的女友嗎?啊啊,反正你現實的女友也只是個『哔~』吧?跟『哔~』的你很相配啊!」

「你、你這家夥!娜塔夏才不是那種女人!」

「冷、冷靜,約翰!不可以用那個!這家夥會死掉喔!」

「哼,那邊那位也是『哔~』嗎?帝國兵每個都是『哔~』啊!你們幹脆改名叫『哔~』如何!這群死『哔~』!少廢話了,讓我看看你們的殺意啊!」

「什麽啊!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人不會是兔人族吧!誰來代替我拷問他啊!」

「我不幹了!跟這些家夥說話,我的頭腦都快不正常了!」

房間裏傳來淒慘的叫喊。

始等人默默無言。

始的手握在門把上,對于比起應該是被囚禁受到酷刑的卡姆,行刑的帝國兵反而更痛苦的離奇情景,令始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這個樣子,我們有必要救他嗎?」

「……要回去嗎?」

「……不,對不起,還是救他吧,因爲我想他無法自行逃出……」

希雅回想昔日溫柔的父親,眺望遠方向始拜托。

實際上,即使卡姆氣勢十足,他依舊不可能自行逃出,所以還是需要人救……

「哼,只有這點程度嗎?你們要當我深淵蠢動的暗獵鬼——卡姆邦提斯·艾爾法萊特·羅德利亞·郝裏亞的對手,看來是還太早了啊。」

門另一頭傳來在負面意義上令人震撼的外號。

「……希雅,你老爸的外號可真驚人。」

「……嗯,感覺像是想得太多,最後無法收尾。」

「嗚嗚……父親難道跟我有什麽仇嗎?他想讓女兒羞憤而死啊。」

「.......中二病末期了。」搗鼓完兵器的願很自然地瞬移到三人身旁。「我來吧。」

希雅雙手遮臉蹲在地上,看來受到很大的打擊。

而拷問官們同樣受到嚴重打擊。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啦!可惡!不幹了!我不想再跟這種瘋子待在一起!我要回家了!」

「慢著!約翰!這可是工作!而且你那句台詞很不吉利,別說啊!」

隨即聽見急切的腳步聲接近而來。

始心想「果然訓練得太過頭了啊」,願站在門前舉起拳頭,並在門打開的瞬間揮出。

名叫約翰的拷問官表情霎時充滿驚愕與困惑,鐵拳立刻打在臉上,令他飛入室內。

始踏入房間,瞬間接近另一名拷問官,趁對方驚愕未定、身體僵硬時,同樣將他打昏。

然後隨手將兩名昏倒的拷問官丟到房間角落。

「難道……是……老大嗎?」

「對,該怎麽說,你渾身是傷,還能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各方面真的都變強悍了……」

總之,關于剛才誇張的外號和名字,始絲毫不去觸碰。

「哈哈哈,看來我不是在做夢……喔喔,,願先生,月小姐和希雅也來了。」

一瞬之間,卡姆還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不過盡管傷勢比剛才的郝裏亞族人們更嚴重,仍強而有力地回答。

卡姆的思考力沒有變遲鈍,馬上就察覺是始等人來救他。

「好不容易再會,卻讓老大見笑了。我忙著痛罵帝國的懦夫,竟然沒察覺老大的氣息……真是丟臉。」

「……父親,我想已經不是那種問題了,你應該立刻去治療院,當然是治療腦袋……不,應該說你傷得那麽重,爲什麽還那麽有精神?」

「我是靠精神力支撐呀。」

「……那兩位的魔改造……太可怕了。」

解開铐鐐後,卡姆似乎真的感到難爲情,用彎向詭異方向的手指搔了搔頭。對于希雅辛辣的吐槽,他也毫不在乎地回答超乎常識的答案。

月替卡姆施行再生魔法,卻心懷畏懼地看著始和願。

始心想,真正可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超越了哈特○教官式訓練與『中二』病原體……也就是自己老哥.......

完全回複後,卡姆跳了幾下,確認身體狀況,一旁的始再次取出門鑰。

「我已經先放其他人逃走,我們也快走吧。」

「老大,可是我的裝備被帝國收走,尚未取回……」

「啥?別管了,我爲了磨練煉成技術,制造了大量性能更好的裝備,那些就給你們吧。」

「老大要送我們新裝備嗎?真令人興奮,嘿嘿嘿。」

卡姆發出可疑的笑聲,希雅似乎已經看開。始把他們兩人推入門內,自己也和月一起通過空間之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