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老槐村的危机（求追读）

“季允？”

“季河神？”

余清安倒是第一次听闻此名，她如梦初醒一般，立马便要跪下，叩谢季允的大恩大德。

没有办法，腿疾一病就是大半年，目盲时间更是长的吓人，有那么一段日月，余清安内心都充满了绝望，觉得自己未来就这么着了，也许两三年内就会死掉。

若是死不掉，她拖着这幅残废的身体也是无用，不如就等一个最难捱的日子头自杀，一了百了。

但每一次自杀前，她又会想到自己的哥哥，于是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于泥塘中苦苦挣扎许久，历经几多波折，连心灵都几乎麻木之后，却终于拨云见日，让自己得见如此善神，让余清安如何不激动。

她缓缓起身，脚下却是一软，再一次跌倒下去，顺安立马上来搀扶，清安摆摆手，低声道自己没事，只是尚还不能控制而已。

又一次尝试跪下叩首，还是重蹈覆辙，季允看出一些端倪，以神目打量其双腿，做出判断道：“你方才痊愈，却也只是拔除病根而已，要想彻底康复，还需多修养一段时日，待血肉和筋骨完全恢复如初，也要以年月来计了。”

“此事倒不可操之过急，届时本神会种下一些灵植为你滋补----好了，繁文缛节就此免去吧，清安，你让哥哥扶着你走几步，若有酸麻胀痛之感，都一应告诉我。”

余清安点头称是，心里倒是涌出敬佩感激，这位儒生样的公子河神倒颇为平静近人，难怪哥哥看他的眼神都是尊敬。

在顺安的搀扶下，余清安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起初还有些困难，双腿仍旧打颤，但多次尝试后，她终于能一瘸一拐的行走。

思忱了几息后，清安让哥哥放开她，她调整心态，长舒一口气，试着迈出脚......

然后她忽然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动，像是久居高天的燕儿忽然落地归家，漂泊在外的灵魂撞入身体......

余清安深吸一口气，是泥土和植物的清香，她这才觉得，自己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原来，这才是落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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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允不喜欢在你跪过来我跪过去的肉麻情境中待太久，那些重复的感动之语说太多就没有意义了，他给少女治好疾病，做到了本职工作，又赚取了香火，已经够有收获了，不需要再看老百姓疯狂磕头。

况且他也的确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医生’，听着余清安感激涕零的话语，他也只能轻轻说一些嗯。

而且季允看得出来，初次恢复光明和腿疾的余清安，其实正有一种雏凤新生的激动感，要不是她还保持着对自己这位陌生新神的敬畏，她肯定都想直接去草地上打滚，去河边涰足，去感受自己的新生了。

季允看出了这一点，留给兄妹两人相处的时间，姜欣儿同样是好不容易遇到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吵着要带他们继续逛白松村。

再看向远处田间时，余清安已经蹲下了身子，面带笑意的与李福生说着些什么----这一次村民们都只远观了他显圣的神迹，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但人人脸上的敬佩之意却依旧如初。

季允很喜欢这样的感觉，种种田、玩玩水，有病了治治病，没病了逗小孩，要是小孩被白松溪水弄感冒了就继续治治病，然后逗小孩.....唔，总之，他亦是心知肚明，这只是自己建成桃源的第一步，也许会是未来神道经历中最简单的一步。

因为跟在顺安脚步后迈进村里的，是三个发生在同乡的恶劣消息。

一是阿青姑娘镇守的辖地黄柳村，如今年节难续，香火枯竭，也许过了今年整村便要重整，阿青的神位将不复存在——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该死的数目庞杂的年供。

这可不是针对阿青姑娘一个神的，是他们这些鼍龙麾下的小水神难逃的命运。

二便是诡异无名黑湖村，余顺安说它离这里起码数十里远，但对季允来讲，同样是一枚危险的定时炸弹，它意味着乡内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村子，也许此刻正上演着以人为牲，祭祀堕神的悲惨戏码，也许如黑湖村一样，被阴魑的浊气污染，人不人，鬼不鬼。

在更边远更苦寒的地区，前者反而是常态，淫祀恶祠数不胜数，但总有能被肃清取缔的那一天，但后者却是源于整个天地的反常与恶意。

是只有五品正神能彻底根除后患的恶意。

其三便是玄妖了，这一次的玄妖灾祸堪称近在咫尺，在听到余顺安讲述时，季允甚至都有了一种错觉，觉得其口中喷吐烈火的蝎群早已在地下蓄势待发了，只等破土而出，烧了他的河，焚了他的地，啃了他的庄稼！

太危险了。

他一直以为白松村偏安一隅，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一点一滴的经营这个小天地，但现在看来...起码短期内看来，他需要在种田的同时，主动出击，去防御一些看不见的敌人。

余顺安说他从老槐村逃出时，听见土地神孟连章提醒自己，向北还有一个村落，他猜测自己没听清的词正是白松，这足以证明那位孟老爷对此故村有所耳闻。

那他不知道老河神的恶劣事迹吗，毕竟更远的黄柳村玄青河神都有所耳闻了。

这倒是个谜团，季允将此念头压下，沉入河中时眉头紧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前往老槐村，救那群孩子于危难之中。

方才为余清安拔除三大灾疾，他足足赚了四十五点香火，加上原先的七十点已到一百一十五之数，兑换成功德绰绰有余。

季允以最坏的情况做推论，假设老槐村经过昨夜后仍有地下玄妖残余徘徊，孟土地又已耗尽神力，那他则有几大相助之法。

其一是兑换一些杀伐性极强的神通，炼成符纸，让顺安带队，让村中的巡狩团带着他的香火神符前去支援。

因为他不是阳神，做不到神魂出体，畅游乾坤，只能借力打力，但此法也会有危险，因为他不知蝎群实力，若遣去之人尽数折损，岂不是得不偿失。

其二之法，则是季允想到许多天前，长贵为自己刻好河神泥胎时，面板一连串的提醒，其中一条大概是说，他可以借助泥胎显圣他乡，亦有阳神出游之威。

泥胎为自己的气运锚点，借之游历山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甚至只要泥胎所在之地有水源的话，显圣时还有真身驾临之威。

到时只消让人抬着泥胎到场，剩下的留给自己亲自解决不是更好？

但季允担心自己离开后，白松气运压制不住，各路水脉齐齐震荡，将那老鳖惊醒，岂不是更要遭殃？

“唔...咦，我何不用孟连章的香炉顶上一段时间，我施法给其中香火蒙上一层契合我气息的水德正气，以假乱真，再留半个本命道根在河里，岂不是也能做到短暂镇压辖地香火？”

心念至此，季允不再犹豫，当即点开面板卷轴，寻找起可供兑换的神通。

......

白松村以南，一道焦黑的痕迹在白雪皑皑的群山中显得格格不入，老槐村被焚去大半，气运尽失。

一处隐秘洞穴的最深处，一群年岁不大的孩子正手秉烛火，蜷缩在角落，整个洞藏于山体之内，内部犹如蜂巢一般。

孟连章的残魂守在最远处的洞口，他脸色疲倦，仍维持着土德阵法的运转。

他听见远处仍有虫鄂交措摩擦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