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地区,第四零一二零一九一号秘密研究所。所长彼得‧罗斯洛夫日志。
1970/4/20:
数日前,西伯利亚地区发现巨型陨石坠落。地方守备部队现地勘查后,发现一具明显不属于我国或美国科技的先进飞行舱。并在其中发现一名婴儿。
奉上级指示,围绕飞行舱坠落地区,建立起外星人研究所。婴儿以代号‘外星人一号’称呼,进行秘密保护与研究。
1974/6/26:
有个蠢货居然提议要解剖我们唯一的活体样本!这家伙是怎么被分配到我的研究所来的?克堡中哪个高层让妓女生下个儿子,塞到我的研究所来混资历吗!
让那个蠢货下地狱去吧。不提供更多研究资金,却想把有限的研究资源一口气耗尽,那家伙绝对是美国派来的间谍,才会提出这样愚蠢的提案。
我要举报那家伙,让克格伯出面去查查那个混蛋。就是他的精虫跑到哪些女性身上也要找出来,要彻底断绝这个愚蠢的血脉才行。
1976/8/14:
外星人一号已经六岁了。观察其成长期,与人类差不多,各种身体体征也证明了这样的说法。只是搞不清楚他的食量到底有多大。
有研究员提议,提供其充足的营养,看他能够成长到什么程度。
但也有另一派的研究员担心,要是让外星人一号顺利成长,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变化。
变种人造成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在没有找到良好的控制手段之前,限制住外星人一号的发育会是最适合的选择。
对于两派的意见,我选择采纳保守派的说法。
除了担心失控外,活体样本也只有这唯一一个。我不希望因为不可预测的期望而施加不必要的压力,从而失去这宝贵的样本。
这又不是44年,沙俄叛军联合德国纳粹,在苏格兰海岸所进行的召唤恶魔实验。
原本是希望召唤强大的魔神,在同盟国内部腹地进行破坏。结果只召唤出一个恶魔婴儿,这是在开玩笑嘛。
听说该婴儿已被美国科学家培养成士兵,用于对抗超自然力量。
拿恶魔来搞这些,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我手边的只是一个外星人呀,谁也不能指望他跟恶魔一样能打吧。
要把他培养成士兵?让提案的蠢货把冬兵计划或是红房子计划的资金拿来吧。有更多资金可以提供保护措施的前提下,我就同意这样的愚行。
1980/2/19:
上级对于研究所的成果相当不满意。至今仍没办法破译飞行舱的科技,就是其材料也没办法复制。
也没能从外星人一号身上,取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价值。
超级士兵血清已经在很早之前,就放弃从外星人一号身上所能取得的材料了。因为不论是血液或脊髓液,都没有任何强化人类的超级效果。
而且从外星人一号的X光片上来看,要是拿给不知情的医生研究,他们只会说这是一副很普通的普通人骨架。
要是再让他们看到其他体征数据,恐怕只会得到这是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这么一个结论吧。
事实上要不是我知道这孩子是乘坐先进飞行舱坠落地球的外星人,我也会得到一样的结论。但如今,我也不禁对这样的说法感到疑惑。
为了验证,我不惜动用关系,询问当初第一批发现的军人。
因为从种种迹象表现,我不得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把飞行舱内的外星人给调包了。研究所得到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孩子。
但在交叉讯问后,只得到外星人一号确实是从那个飞行舱中抱出来的,这么一个结论。
这是想要告诉我,人类的起源是来自外太空,这么一个科幻童话是真实的吗?又或者是想证明其他东西?
很可惜,哲学领域的探讨并不能作为让人满意的成果。我得交出更有说服力的东西才行。
1983/9/30:
埃及发生的变种人大战,虽然祖国没有直接参与,但也间接得到相当多情报。尤其是在战斗中被展示出来的各种可怕能力。
为此,所有超人类研究所都收到来自上级的指示,而本所的进展又再一次受到批评。十多年的资金投入,至今没有半点收获。
难道这群蠢货希望得到,‘用处女的鲜血替换自己的血液,就可以永保青春’之类的说法吗?然后把我唯一的样本给抽干!
那他们不如去搞几个吸血鬼来研究,那玩意儿在东欧那块多的是。
我相信,外星人一号身上一定有人类进化的秘密,否则他们的长相与各种身体特征不会和我们那么相似。
只是我还没找到正确的切入点而已。或者是因为现有的技术还观察不到我们应该观察的东西。也许我该从基因学着手,探讨更细微的东西。
否则我简直无法想象,科技可以支撑让小型飞行器穿梭在宇宙空间的外星种族,会不考虑发展延长寿命与强化肉体方面的生物科技。
那具肉体上的奥秘,绝对比那架飞行舱还要有价值!
为了让研究可以延续下去,我不得不和上级作出妥协,交出那具外星飞行舱。
研究所至今也还没能将飞行舱上面的科技,做出一套完整的逆向工程。最主要除了必要的采样外,我不希望有过多的破坏。想法就和对待外星人一号的态度一样。
只是上级似乎不认可这样的作法。尤其是三月时,美国所发表的战略防御计划,决定大力开发外太空的军事实力,让上级对相关的材料与计划进展更显急迫。
为了能够继续研究外星人一号,交出外星飞行舱是不得不做的妥协。同时他们也会抽调走相关的研究人员,精简研究所的组织架构。
作为交换,研究所的资金并不是直接扣除飞行舱研究的部分,而是略为减少。这也意味着,可投入在外星人一号身上的研究资金就更多了。
希望这样的代价,可以让研究有所突破。
1986/12/8:
领导同志的路线转变听起来是好事情,但我不那么觉得。具体批评不是本纪录的重点,但我只希望不会因此影响研究所的运行。不过显然,这只是奢望。
上级为了支持新路线的转变,许多没有成效的计划被迫关停,将资金移作他用。外星人研究所很不幸地被列入观察名单,无法拖延的压力迫在眉睫。
幸好外星人一号已经到了青少年阶段,身体的成长也应该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我不得不同意一些过去不敢尝试的实验,用一些极端的方法去测试那具身体的机能。
希望这样的转变,可以给我带来一些进展。
1988/1/7:
见鬼的政策,不只影响到祖国,就连盟国都受到连带影响了。系在德国那头恶狼嘴上的笼头在松动了,没人看到吗?
研究所的资金和物资供应,也出现问题了。以前靠分配的粮食,现在都必须用卢布去买,价格还愈来愈贵。
我怀疑,再这样下去,五十万马克买一个黑面包的情形,也会发生在我珍爱的祖国。
为此,我不得不去联络一些以前的朋友,透过他们,自行筹措资金与物资。
外星人一号身上已经可以看到曙光,他优秀的愈合能力虽然不比那些有自愈能力的变种人。但是同样的伤势,他可以花比普通人类更短的时间痊愈,而且大多不会留下疤痕。
可惜外星人一号的基因谱,到现在也还没办法解读。话说看到这个东西,我总算相信我手中的是一个外星人,而不是被调包后,伪装成外星人的地球人。
至少以现有的基因技术,那些已被验证的方法都无法在外星人一号身上重现。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外星人一号的基因构造跟地球生物有所不同。
只是这样的发现,还是没能说服上级继续投入资金。他们只说他们想要更实际的东西,譬如能够制造出更多冬兵的超级士兵血清,又或是让火狐狸计划得以实现的黑科技。
我只能想办法用手边的资源,去交换一些可以让研究得以延续的东西。
很危险,那些资金的来头也不太对。但我也顾不上这些了。外星人一号的奥秘,就像是女神在我眼前揭起裙摆一角。
只差一个关键、一个灵感、一个机会,或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1989/11/9:
见鬼的,那座墙倒了。民主德国的存续摇摇欲坠。
质疑的声浪也不像以前,只在少数具有远见的菁英份子中流传。就连普通人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处境,怎么既不像领导人说的那么美好,也不如西方世界那样富裕。
路线对不对我不敢说,但肯定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希望有哪个带脑子的人,快点收拾这样的局面。我觉得我距离成功只有一线之隔了,正是紧要关头的时候,可不能被打扰。
1990/8/1:
该死,该死的!我以前在契卡的老同事告诉我,我被克格伯盯上了。
我忠于祖国,忠于主义,一切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而努力。他们凭什么阻止我!
不是在酝酿什么计划吗,为什么我是必须被淘汰的?
我不走,我要待到最后。这里是我最后的心血,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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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的日志,是最后的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