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因果枷锁，人族玄都

玉鼎真人苦苦哀求，玄都大法师无法，叹一口气，便要出手。

却有闻仲一步踏前，拦在其面前，躬身行礼。

“人族闻仲，见过玄祖。”

一声玄祖，使得玄都大法师心中涌起酸涩，多少岁月，无人提及此号。

他为天地间首位人族，凡为人族，后天之属，都当称其一声玄祖。

只是他这玄祖名不副实，今日提及，实在羞愧难当。

“闻仲，人族有你，确是本朝有幸。”

说罢玄都大法师面色黯淡，他乃太清圣人唯一弟子，又岂不知诸圣谋划，封神量劫走向。

不过才过千年安宁，人族再次被摆上砧板，任其分食，其为人，心中岂能不寒。

如今闻仲一声玄祖，实在让他羞愧至极。

“玄祖，如今之势，闻仲斗胆叩问，这一路走来，若吾族再落大难，可还有破晓之时。”

闻仲一言，使得玄都大法师更是无奈，心酸至极，面容不由凄苦。

“吾族意坚，力可破天，只是这天，亦在无上鼓掌之间，破之便是倾塌之势，何必何苦何奈。”

“天不破，何知吾族命数如何，便是败，亦显吾族风骨，此代人贤不致被后世唾骂万万年。

玄祖，闻仲之言，之心，之行，可否为吾族表心立志，搏一朗朗乾坤。”

此一刻，闻仲身影无限攀升，至高伟岸，胸中迸发人族意气之煌。

其后层层叠叠，俱是人族先贤英灵，无尽人魂，傲立身姿，为其挺身承志。

又见武夷山巅紫气东来，三位圣皇投影而来。

伏羲圣皇看向玄都大法师，目光灼灼。

玄都羞愧垂首，拜礼道。

“玄都，见过三位圣皇。”

却闻神农圣皇，轩辕圣皇竟自降位分，只以族称，躬身行礼，口称。

“人族神农，人族轩辕，见过玄祖。”

三祖五帝九大贤，纷纷施礼，口称。

“见过玄祖。”

玄都大法师见此，顿时天塌地陷，整个人陷入人道因果旋涡之中。

背后冷汗直流，急急侧身让礼，恭行圣安。

“三位圣皇万万不可如此，玄都之身，为人族，寸功未行，怎可受如此大礼。”

人族众贤皆不言语，只伏羲圣皇身影踏前一步，肃容庄严，沉声问道。

“玄都，尔乃先天人族第一人，昔日中皇山下，吾亲见尔之诞生，注定不凡。

如今吾族身临大难，眼见便为他人犬牙，尔为人族玄祖，为何不敢挺身而出，为吾族卸去枷锁。”

面对伏羲圣皇的质问，玄都大法师无言以对，心中踌躇不已。

他为圣人弟子，自是知晓圣人之威，俯瞰洪荒苍生皆为蝼蚁。

封神大劫，乃为五位圣人共同谋算，皆要取人族功德，助弟子洗脱杀孽，才好得享逍遥。

且其后还有无上道祖做压，此局无解，便是人族意志再强，岂能与掌天之尊抗衡。

但玄都见人族先贤英魂如此，便连神农，轩辕二位圣皇都屈尊纡贵，称他一声玄祖，实在是将其架于火上，难以决从。

玄都此时矛盾至极，心中直念老师名号，实在不解老师为何要在此时将其遣出八景宫。

如今局面，到底何去何从，玄都实在不知。

却见姜尚此时也到，躬身手捧屠巫剑，口称玄祖。

屠巫剑感受玄都气息，无数人族冤魂从其内涌出，对玄都哭诉人族之厄，黑暗无边，如何艰辛。

此一路走来，如履薄冰，才不过刚享太平，便又遭此大劫，上苍无情，对人族何其不公也。

凄哀之音绕耳入念，人族之苦尽显心间，昔日他将出世，力有未逮，插不得手。

如今到了此位，再做无动于衷，高座在上之姿，何以面对其人族之身，万千子孙之请。

罢了，罢了，老师曾言，此行随心，如今逆势而为，万般劫难加诸其身。

但出身难择，族情难舍，如今危难之时，岂可坐视不理，大不了舍了此身，只求个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念头通达。

想及此处，玄都将身一正，对着三位圣皇，大贤英灵，万千人魂回礼。

“玄都为人族之身，不敢割舍此情，量劫将至，吾族危在旦夕，玄都愿为吾人族出力，博一线生机。”

“谢玄祖。”

“谢玄祖。”

山呼海啸般的恭拜之音响起，三位圣皇微眯双目，拂须而观，面露欣慰之色。

直到人潮到至顶峰，才见人族之身皆生出一丝红线，其内包裹人道之辉，向着玄都大法师飘来。

此乃人道功德，香火之基，万民有念，便可塑其神性，为人族之圣。

玄都大法师见此息荡来，不由轻叹，知此息入体，便再无回头之选。

远观玄都天八景宫，不知老师可知如今局面，再见之时，当如何辩解。

但事已至此，不得不为，玄都眼神一厉，坚定无比，将香火之力虚空一抓，猛的摁入胸膛。

同时运起太清之学，道德真源玄章，将身彻底绑定人族气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人族香火入体，玄都顿觉行功有碍，体内有异力滋生，盘根交错，好似织网一般，将其束缚。

怪不得悠久岁月，他始终被困于大罗，不得触摸圣境分毫。

虽为太清首徒，却只得一名分，真论起来，只是一无足轻重之小卒罢了。

原来无上早有防备，人族之内，枷锁最重之人，竟是他自身。

枉他还一心从道，顺应天势而不敢违背分毫，原来只是一场笑话，他只为天地一小丑尔。

得明真实，玄都扬天狂啸，悔恨之泪垂落，念头怒起，勾起人族薪火将一身枷锁破的干干净净。

修为随即扶摇直上，破了大罗，直入准圣之境。

二十四道功德金轮自玄都背后浮现，三花聚意，人道气运化作金龙腾空，冲入玄都之身，令其返本归真。

其骨通玄，其肤玉洁，周身萦绕人道香火，缥缈袅袅，又有太清之力做底，玄奥异常。

只是此举违背天意，苍穹之上鸣雷轰鸣，天罚之息随即而至。

闻仲见此，双目射出寒光，将周身雷芒凝聚到极致，化身万丈，怒喝苍穹，举天而迎。

三祖五帝，人族九大贤士，万千人族英灵齐齐而应，落于闻仲身后，燃起人族薪火，为闻仲雷身注入香火之力。

姜尚也持屠巫剑，引亿万人魂，齐齐发力，助闻仲威势再涨。

雷祖现世，面若靛蓝，目绽紫芒，虬须戟张犹如雷霆万相。

头戴九霄雷纹金冠，身披玄鳞雷铠，紫雷披风迎风猎猎作响，举手投足间皆是雷霆所指，毁天灭地。

雷霆巨掌猛的一拍，将雷罚劫云震的粉碎，再不可聚形。

天道震怒，好似有意念生出，天威磅礴无比，闻仲只觉浑身一沉，雷祖之身几欲崩碎，此力不可抗拒分毫。

眼见闻仲便要被镇杀当场，玄都也无可幸免，人族枷锁再现，要镇压一族之志。

诛仙阵图却自行飞出，落定诛仙四剑门，有四道剑气破空而至，各归其位。

有古剑名为，诛仙，戮仙，绝仙，陷仙。

诛仙四剑至，将天道还未成形之念绞的粉碎，其内无上之力竟步步退缩，好似正要此举，避开自身因果，又可使天道之力念头皆无。

只是西方亦有七宝妙气，功德金莲十二生辉，昆仑有三色刺目，日，月，星三光化海，载三宝玉莲覆浪而来。

与天道之怒相合，冲的诛仙剑阵摇摇欲坠，毕竟是隔空斗法，诛仙四剑无人执掌，吃亏不小。

只听东海处，冷哼一声，剑意冲天，直指武夷山巅，西方，昆仑亦是怒起，诸圣将要临世。

在场众人皆是绝望，玄都神色黯淡，双目微垂，终究还是未及天定，抵不过命数使然。

却听闻九天之外，一声叹息，其音悠扬，可定乾坤。

一张黑白道图破空而至，落入玄都之身，登时玄都周身枷锁化为齑粉，一身太清仙光彻底蜕变为玄黄之气，从此逍遥，不受束缚。

“老师。”

感知到熟悉的气息，玄都不由得感激涕零，却觉玄都天瞬息消失不见，好似从此方天地剥离一般。

玄都掌太极图，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都无法感知其所在方位，心底顿现不安之情。

太极图至，诸圣顿时一愣，随即停手，圣威缓缓退去，天地重归清明，好似无事发生。

只截教六大弟子皆被惊的背后冷汗淋漓，心颤不已，实是圣人之辉，耀光无上，使他等周身无力，难起分毫争抗之心。

玉鼎真人，杨戬师徒更是震惊的到无以复加，哪里还敢多言半分。

闻仲此时也法力耗尽，雷祖法相逝去，落下高空，被金灵圣母拂手接去。

三位圣皇投影逝去，人族先贤也随风而逝。

屠巫剑上附着冤魂，也都各自叩拜，归于剑内。

玄都目光复杂的看向玄都天消逝之处，心中乱念无以言表。

截教六大弟子却是目光冷厉，看向玉鼎真人，杨戬师徒，周身道力翻涌，随时准备出手。

却听玄都开口。

“玉鼎师弟，此行如你所见，但此象止于圣机，还望你能缄默决口，莫生妄言，否则大祸将生，吾也护你不得。”

玉鼎真人此一行未做一事，却堪比奇旅，惊心动魄，婉转曲折，此刻更是提心吊胆。

先不说玄都大法师此时破境，踏入准圣之列，便是那截教六大弟子在场。

诛仙阵图，二十四颗定海神珠，混元金斗，金蛟剪，此等重宝，若是齐齐落下，怕是难挡一合。

“师弟知晓，此去定不言此事一线，若得外传，定有天人五衰，心神腐朽之厄。”

玉鼎言之凿凿，发下大誓，天边闪过一线精芒，便是天地有知，此誓不可违。

随后杨戬也发下重誓，不泄露此行之事分毫，才得罢休。

“此间事了，你且去吧。”

玄都轻捏眉心，憔悴无比，便使玉鼎先行离开。

“玄都师兄，燃灯师兄他。”

“此事吾自会处理，三清一家，难道还真能打杀了他不成，不过教训一番，便放其离去。”

“如此便多谢玄都师兄。”

两人方才言毕，却听天地冥冥响起炸雷之声，入得心间，震耳欲聋。

灵界破除，整个武夷山再度出世。

遥望西方竟有嘹亮凤鸣响起，此一事不觉之间，竟已过去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