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5.龙种水母

“龙种水母！？”

年少的徐一博有些意外，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名词，随后又低头反复思考了几次。

“水母？”

天魔徐一博点点头：“嗯。先走上路，慢慢我给你介绍。”

得益于叶一梦带来的特权，虽然因果变更后的天魔徐一博身体改造程度降低，远远看去好似一位成圣的龙人，记忆能力不过比寻常人类、魔人强一点，知识俱在脑内，但是几千年前的时就已经开始逐渐不太记得请了，至于万年前的细节，更是忘得差不多。

但，当需要的时候，因果更替前的记忆竟然浮现在天魔徐一博的脑海里，也不知道他的大脑是如何在这种双重时间线中塞进这么多内容的。

——他想起来，年少时的自己对龙修世界知之甚少。

年少的徐一博没见过纯血龙之外的龙族。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鎏灯坊在西部州进不了前二十，但历史悠久，被鎏灯坊带走的弟子，竟然对世界上许多故事不甚了解。

但这怪不得他，当时的西部州盛行乞徒文化——地脉不稳，多年颗粒无收，天气变化剧烈、极端气候多，无数天灾并着人祸，造就了几乎三分之一的西部州居民是“难民”，从一座城市逃亡另一座城市，侥幸没饿死的，可以把自己卖出去，又或是在饥荒中没有饿得把尊严丢掉的，或者遇到鎏灯坊这种贵人相助的，也可以驻留下来。

乞徒文化，是指在为数众多的难民中，有一条稳定走向幸福人生的道路：

生孩子。

生，或者捡，或者抢。总之只要培养出来一个但凡有一丁丁点修仙天赋的孩子，就可以卖给各大宗门，又或者稍微养上几年，对孩儿好些，也许过不了几年就有大仙上门来拜访收徒、有踏上仙途的孩儿前来感恩。

龙气蓬勃、漫天神佛的世界，修仙之路对凡人敞开。

于是在难民间，有着大量的经验论，从如何卖身、如何在卖身合同中挽留自己的生育权，让奴隶户籍不影响下一代，再到如何蹭仙家机缘、闯入禁地偷龙族吃剩的腐肉喂给孩子以培养吸收龙气的能力……

非要说的话，有几分像高考。

这个现象导致了无数行业应运而生，也导致了孤儿的数量大大减少，甚至又能增加本地修仙人才的数量，因此所有官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一博就是这样走出来的。

穿越前是考生，穿越后是乞徒，终其一生都在冲着遥远的目标奔跑，后来进了鎏灯坊，也不过几年时间，修炼没入得了门，空有一身被柳如烟拿仙材、龙脉堆出来的强壮身体。

好似笼中雀。

“你此前从未不认识世界，所以没听过龙种水母，也是正常。”

天魔徐一博闭上双眼。

暴雨不见停歇的现象，甚至随着徐一博朝着南方飞行，好似变得更大了几分。

“但如今，你既然选择要为宗门复仇，那便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好好看看这世界，多学多看，可没有时间让你当小孩了。”

年少的徐一博心生不快：这刀先生，怎么字里行间有着一股奇怪的……对我的怨恨和不满？之前不是对我十分慈爱吗？

天魔徐一博并不在乎年少的自己在想什么。

“加快些速度，我一路慢慢与你介绍。”

……

龙族喜淫。

这是一种迷信。

或者说，此界中的、以东方龙为主的龙族，与其说他们是生物，不如说他们更像搭载着基因库、在巨大的星际间航行的宇宙飞船。

龙族的生理结构导致了他们早已脱离生殖繁衍阶段，完全依靠模因污染来传播本族的特征：龙气。

龙气就好似一种带着基因切割、插入手术能力的病毒载体，能在持续接触的千年、万年间缓慢地改变宿主，让宿主无限朝着龙族转变。

「这并不是修仙，而是被其他物种同化。」——天魔徐一博如此总结道。

此界中除了人，还有无数其他的生物，天上天下千百个物种，都活在这龙气充盈的世界里，虽然他们大多不像人类那样能高效率地吸收龙气，但数万年过去，有些甚至整个族群都已经无限朝着龙族产生了变化。

龙种古树，龙种鲸鱼，龙种巨型章鱼，龙种巨狼……

若是其中哪只十分接近了龙族，甚至可以获得一个不得了的名字，被人当神明供奉。

“今天我要带你去见的，就是一只龙种水母，它是上古仙尊‘大禹’和‘诺亚’二人的模因后裔，擅长升维、跨越世界线旅行，其身体素材又是绝好的法则级法宝材料，什么空间戒指，在它面前简直是小儿科。”

天魔徐一博慢慢讲解着，年少的徐一博听得如痴如醉。

复仇时的心态，终究还是与有着长辈陪伴时的春游心态有所不同。

“不对啊，刀先生。”

“嗯？”

“若龙气会污染种族的模因，那按理来说人族早就应该在数千年前变成龙人，为何我从来不见未修炼的人族朝着龙族变化？”

年少的徐一博虽然没见过世界外面的样子，但在宗门内读书还是读过一些的，这个世界基础的历史还是了解一二。

有记载的人类历史已有一万多年，除了机遇奇特的混血儿之外，从未见过出生时有着龙族特征的人，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龙族的模因，不过与人类齐平，二族平等，模因难以轻易进攻……这个你现在还不需要知晓。”

“？”

与人类齐平？

龙族与人类吗？

“不用细想。”

天魔徐一博不再开口说话。

与叶一梦不同，天魔徐一博确实是位更可靠的前辈，毕竟年龄与阅历摆在这里。

看着年少的自己渐渐从原本的灰暗复仇心态，变得开始依赖“刀先生”，天魔徐一博有些五味陈杂。

这小子，吃得可真好。

自己当年可没有这些。

天魔徐一博正在心中叹着气，突然听见年少的自己说：

“刀先生，如此大雨，若是错过地方怎么办？”

他已朝着南方飞了数十里有余，天地间白茫茫的雨幕几乎掩盖一切，就连附近的高山也不太看得清楚，

天魔徐一博说道：“那是你没见过奇观。

“真正的奇观，真正的龙种居住之处，不是这区区暴雨可掩盖得了——”

正是巧了。

天魔徐一博话未说完，雨幕前方本是一片巨大的白茫原野，本以为是荒地，往前行百米，越看越亮，这才看出来原来是一个奇特的、白色的东西。

但很奇怪，那白色遍布整个视线所及之处，若说它是什么“东西”，那未免太大了。

年少的徐一博眯着眼睛，有一种奇特的预感，快步往前飞去。

飞到一半，却不敢继续了。

那是眼睛。

那遮蔽整个视线所及之处的，是一个好像眼睛一样的东西，于灰蒙蒙白茫茫的暴雨中，徐一博勉强看见了它的瞳孔、它的眼白。

徐一博头皮发麻。

那眼睛在缓缓移动，在眼睛附近，可见更大的轮廓——

它好似一颗巨大的星球一般，正在龙修世界上空飞行。

天魔徐一博点了点头：

“就是它了。

“无人曾见过，只在西部州暴雨时跟随本能出现，将一切雨中即将遇害、溺死的生物吞入腹中，收藏他们的细胞和模因的巨大龙种生物。

“我给他起名，诺亚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