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舟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端木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然后围绕着她转了几圈，“这就是我现在的样貌，看起来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他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墨云舟回神，“他？”
“你不是遇见他了吗？”端木菁好奇地问道：“你们相处得怎么样？他是不是像个冷淡的硬石头？”
墨云舟眨眼，想起了那晚的事情，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耳尖泛红，“嗯…他比我想象得要热情，其实这也在我的预想范围之外。”
端木菁睁大眼睛，“你们…进展可真快，明明我都没有…”
看到墨云舟瞥过来的眼神，端木菁轻咳一声。掩下自己的羡慕嫉妒恨，毕竟她们本就是，嫉妒自己什么的，太蠢了，她是不会做的。
此时的墨云舟也理清了思绪，再度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聪明如我，你大概也有了头绪，简而言之这里是你的意识内部，我是你记忆碎片的化身，承载着你所有识趣的记忆。”端木菁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但我有了意识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之前在你第一次发作的时候，才有机会出去。”
“或许是墨云芊研究出的药物还不完整而产生的副作用吧，她当初是认真地想要清楚我所有的记忆，也应该没打算让我恢复。”
墨云舟了然，“但是药物却发生了异变，不，是我发生了异变。”
端木菁点头，“于是保存记忆的我诞生了。”
所以墨云芊前后的说法才会产生矛盾。
对墨云舟说你自己永远不可能恢复记忆，另一方面又对夜影寒说，若是想阻止就让墨云舟回忆起来，只不过墨云舟可能会因此丧命。
归根结底，云芊到底是想让自己想起来不？
看着墨云舟一脸困惑的模样，端木菁唇角微扯，意味不明地笑道：“你还是不要去试图去理解墨云芊的脑回路，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不引起混乱，剥夺人命就无法生活下去的疯子。”
端木菁的表情冰冷，“她之所以提出这场游戏，也是为了折磨你我和夜影寒，继而引起京城的混乱，这种事情她做的已经不少了。”
墨云舟沉默半晌，“我知道，我不会因为自身的感情而麻痹对她的判断，但我还是想相信我看到的东西。”
端木菁语气冷下来，“你要偏袒她？”
“不，我只想弄清真相。”墨云舟道：“云芊做的一切绝对不是正确的，如你所说纵使我不在意自身为她所困这件事，还是会有人因此受伤，我不会原谅她，但我想知道她这样做的理由。”
“就算知道了，又能有什么改变？”端木菁握紧双拳，眼眶变得血红，“她几度杀死了我重要的人，就算你没有记忆，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知道真相对我们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只想要她死，要她偿命！”
“可是这对我很重要。”墨云舟捧住端木菁的脸颊，“不，这对我们都很重要，我有这样的预感。”
墨云舟直视着端木菁的脸颊，徐徐说道：“云芊她展露的面孔都有不同，但在我失忆的这段时间，我确实感受到了她对我的重视，那种感情做不出假，也没有必要，所以，我才要查清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不会叫你放下仇恨，也没有必要放下，如果她真的夺走了我们重要之人的性命，我也不会原谅她的。”
墨云舟垂下眼眸，眼神中有光亮和坚定，她看着端木菁，“所以告诉我，在所有事情的伊始之际，你曾试图杀了她吗？”
端木菁闭上了眼睛，“你是指有没有把她从楼上推下来吗？”
她的意识海并不会接收所有外界的信息，但这个身体的所有记忆却会同步给她，因为她本身就是记忆的载体。
所以在同步到这个记忆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
墨云舟等着她的答案。
“那个时候…在她坠楼的时候，我…”端木菁刚要说出口，周围的暗黑环境却陡然变亮了许多，伴随着许多人的声音涌入脑海。
“娘亲！你醒醒啊！娘亲！”
“蕊蕊，不要吵娘亲，她只是累了。”
“已经两天了，她为什么还不醒！你们这些大夫是做什么吃的！”
“草、草民惶恐…”
“王爷，十一他刚恢复不久，真的不能再罚了！”
“你若再替他求情，也给我滚去领罚！”
意识海中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回头。
端木菁收回视线，“看来时间到了，你该醒来了。”
墨云舟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等等！”
她急忙上前几步，试图拉住端木菁，“我还没有听到答案！”
端木菁平摊手心，朝着她微微抬起，做出了一个轻轻送出的姿势，“现在没有时间细说了，我只能告诉你，在知晓她对我的恨意之前，我未曾对她起过杀意。”
墨云舟微怔，随着端木菁的手势，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起来，双手因为身体的不稳而胡乱地挥舞着，“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剩下的答案就由你自己去寻找吧。”端木菁收起手，抬头目送着她离开这片空间，“既然决定了，那就把你那所谓的真相展示给我看。”
墨云舟睫毛微颤，悄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熟悉的梨花木和床帏，这里是她的房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墨云舟想要起身，却感觉一阵眩晕，还没等她起来就再次沉沉地倒下来。
“怎么回事…”
身体为什么会这样的虚弱？而且双臂感觉很沉重。
墨云舟低下头，就看到了面面和蕊蕊一边一个抱住了她的手臂，睡在她的身边，从表情看来，他们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愧疚和忧色在墨云舟的心底酝酿，总感觉这样的事情似乎并不是第一次了，她是不是总会让孩子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