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尧甚至要抓他去给袁尚书,凌湛大失所望,在安抚好上官尧的情绪之后,趁他不备,杀他灭口,上官尧索性没有当时立刻死去,只是失血过多后的短暂性昏厥。
也许是命不该绝,上山采药的慕晴风刚好碰见了受伤失血过度的上官尧,连忙用自己采集的药材帮他止血包扎,可是因伤势过重没有办法立刻下山,心善的慕晴风便找了一个山洞,扶着他进去 稍作休整,等恢复体力以后再找下山的路。
第二日清晨,凌湛却也藏进了这个山洞,发现了二人,慕晴风一生医术造诣极高,但是奈何身体原因,天生习不了武功,又不肯修习毒术,除了治病救人,根本不会自保。
而凌湛当时因为袁尚书的追杀早就失去了心智,一心觉得是上官尧背叛了自己,所有背叛自己、阻挡自己前进的人都该杀,于是连带着慕晴风一起起了杀心。千钧一发之际,上官尧拼死一战,狠狠地跟凌湛纠缠在一起,顺手将慕晴风推出了山洞,关上了石门……
而慕晴风的令牌大抵就是那时候拉扯之中被上官尧攥在了手里。
慕晴风一辈子行善积德、治病救人,却从来没有想到因为自身的软弱无能,却害的别人为了救自己的性命而葬身。自此回谷闭关,潜心研究毒术,甚至整改谷规,凡谷内弟子,必须自小习武,不能习武者,必须休息毒术以傍身。
而慕晴风因为心中对上官尧的歉疚一直有愧于心,身体一直抱恙,更是利用五年的时间研究毒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自己唯一的亲传子弟墨云舟后,撒手人寰……
“可是后来,凌湛又是如何脱身,又是如何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上?”墨云舟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一脸怒气但是还要强撑着镇定给大家讲故事的颜淡。
颜淡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是他活了二十多岁以后第一个心动之人,本以为相依相知,就算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看着她在身边逍遥快活也好,自己小心隐藏了那么多年的心事,都能被她轻易揭穿,所以哪怕明知道她是奸细,也甘之如饴为她暴露身份替她去死。
“后来,后来的事情想必东昊的靖王殿下就全都知道了,凌雪儿回朝受封雪妃,凌湛救援军队有功被封为汝阳侯,私自倒卖伏瞿的罪过被死去的上官尧顶替了,凌湛颠倒黑白,谎称袁尚书一家与上官尧勾结一起倒卖禁药,全家被斩杀……”
颜淡双眼通红,眼角有泪光在打闪,那种发自内心的愤怒和怨气,好像来自十八层炼狱受尽百般折磨的魔鬼,恨不得立刻把凌湛那个老贼碎尸万段。
“袁尚书,袁哲海,袁绍……”
沈煜在嘴里嘟囔着,忽然间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如此这般,便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沈煜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颜淡的肩膀,激动之情扯了男人刚要愈合的伤口,疼的沈煜“嘶”了一声。“颜淡,袁尚书的血脉不曾死绝是不是,如果我没有猜错,袁绍,袁军师,就是袁尚书的长子……”
颜淡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不曾想沈煜竟然这般快就猜透了袁绍的真实身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颜淡,就是袁尚书的次子,袁焱!对不对!”沈煜激动地就差把颜淡拥进自己的骨血里。
想不到,袁尚书唯一幸存的两个血脉,一个竟然是自己最尊崇的老师,一个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颜淡神色暗淡了下去,他推开沈煜禁锢自己双肩的手,语气淡然,带着些许惆怅,“沈煜,你想多了,我叫颜淡,你不早就知道了么。”
沈煜不肯相信他的辩解,上前试图说服他,“这件陈年旧案已经真相大白了,韩小将军之死,袁家的冤情,已经昭然若揭了,殿下回去以后就可以立马为你们袁家正名,你不必再隐姓埋名,躲躲藏藏了……”
男人眼中带了泪花,这些年颜淡吃的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为什么,如今一切苦楚都可以过去了,他却还是选择戴着面具过活。
“我说了,我不是袁焱!”
男人有些愠怒,站起身,对着在座的所有人作了个揖,“颜淡万分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日感谢诸位款待,我们就此别过……”
颜淡一身雪白素衣,脸色仍旧苍白,露出真面容的他当真是极俊俏的,在东昊国的都城美男排行榜上,怎么也混的上前十,他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夜影寒身边的墨云舟,有一瞬间想带她走的冲动,只是他不能这么自私。
有些人,遇见已经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重要呢?
也许遗憾,才会让回忆更美好。
毕竟,哪有真正意义上完美的人生。
他想说些什么,到底是选择了缄口不言,看着那一对璧人,也许他们才是真的般配。
“颜淡,你要走……”沈煜眼角的泪花忍了许久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男人站住了脚步,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嘴唇颤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大步离去,没有人看见他眼角滚落的泪珠。
“颜淡!我们分开数年,刚刚相逢不过几天,你就如此心急的离去!”沈煜追出去,却不见了男人的踪影……
墨云舟追去安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他可能还有自己未完成的事情,看得出,他还是很在意你的,沈煜。”
沈煜赌气的擦了眼角的眼泪,倔强的开口,“无情至极!小爷才不屑与他为伍,再也见不到才好,各自回到各自生活的轨迹上,再也别遇见了!”
就在这时候,夜四闯了进来,十万火急的样子,冲到了夜影寒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夜影寒脸色大变,立刻吩咐大家,“抓紧收拾行囊,连夜赶回东昊国,片刻都不能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