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里的并蒂莲
2008年的梧桐大道上,林浅总爱将耳机和小北一人一半的一起听音乐,林荫下的两个身影重叠在《蓝色大门》的片尾曲里。那时他们坚信爱情是永不偏移的平行线,如林荫大道边的两列梧桐,互相守望,曲曲折折却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幸福一直延续,音乐总是欢快。直到小北的油画被画廊收购,林浅收到了深圳科技公司的offer——两封来自不同维度的邀请函,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开了青春幻梦。林荫大道的尽头是各自左右的荒漠小道,小道两边没有相互守望的梧桐树,只有萧瑟的枯草。
理想主义的末班车
深圳的玻璃幕墙吞噬了林浅眼里的星光。当她第37次修改完代码,总会对着茶水间镜面的倒影晃神:这个穿职业套装的女人,还是那个偷折樱花别在他画板上的姑娘吗?而BJ798艺术区里,小北的画布渐渐染上地产广告的铜金色,颜料里混进了苦闷的烟灰。
藕断丝连的镜花缘
2020年跨年夜,两人的相聚在首都机场T3航站楼短暂结束,在新年钟声中相背而过。林浅拖着行李箱赶回深圳去突击崩溃的系统,而小北正赶另一个城市的新年画展。为画廊撤展焦头烂额。在各自候机厅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那句“新年快乐“最终沉没在未读消息的深海。他们开始不定期分享网易云歌单,用《后来》的歌词试探着往事的余温,像两个对着月光拼凑碎镜的孩子。
妥协者的最后一搏
2023年暴雨夜,小北撕毁了画廊的合同。高铁穿过14个隧道抵达深圳时,他手里的鸢尾花已被雨水和炎热由紫色变成了黑色。正当他说出“我辞职了“的时候,却发现林浅却在电话安抚因系统崩溃而暴怒的客户——她开合着樱花色唇膏的嘴,吐出的是他完全陌生的互联网术语。
清醒者的断舍离
林浅在茶水间冲泡第三杯美式时,忽然被落地窗外木棉树的倒影刺痛。那些曾经深夜相互分享的歌曲,不过是借算法推荐的躯壳还魂;微信里的照片,早被美颜软件修得失了真。她终于看清:他们怀念的从来不是彼此,而是那个在看《泰坦尼克号》落泪的自己。
落花成泥的仪式
小北最后一次拨通电话时,林浅正在删除手机里存了七年的语音条。地铁呼啸声中,她说:“我们都该从博物馆毕业了。“窗外簌簌飘落的不是樱花,是科技园淘汰的电子元件,在夕阳下折射出绚烂的光芒。两个账号同时消失在彼此的好友列表,像漂落的两片樱花花瓣悄悄没入荒草中,再也无从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