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富婆的馈赠

相比于离开时，即便经历过那天晚上西吉斯蒙德士兵袭击的变故，小镇丝毫不显冷清。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酒馆传出喧闹的碰杯声。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引来了不少好奇的打量目光，几个正在井边打水的妇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开始交头接耳。

“那是......瑟鲁什大人？”

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小声说道：“听说不是去塞米庄园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天好像是阿格尼丝婚宴的日子吧……”

她的同伴接话，眼睛瞪得溜圆，“我见过那两个男的，听说他们杀了好多人......”

妇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那个黑头发的年轻人，有人说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几十个士兵。”

那天晚上，旅店的事情几乎传遍了特罗斯科维茨，但当晚具体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并不多，流传出来的说法也千奇百怪。

“那个棕发姑娘，长的有点像博珍纳家的卡芙娜，你们还记得博珍纳吗？”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眼尖妇人，对其他人说道。

“就是那个会炼草药制剂的博珍纳，后来他突然带着女儿离开了。”

有人小心翼翼提醒：“贾克西的儿子接生那次。”

“对，就是给贾克西儿子接生那个，听说她丈夫和贾克西有仇，所以接生的时候他给产妇灌了一些草药制剂，然后就母子双亡了。”

“别瞎说，那些药剂你上次生病的时候又不是没喝过，那像是能害死人的东西。”

自己的话遭到反驳先前那名富人语气明显不忿：“能治病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是毒药了？”

几人的话题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停留多久，很快就转到了对贾克西家那晚发生之事的讨论上。

妇人们的窃窃私语断断续续地传入亨利耳中，他坐在马上面不改色，只微微调整了下坐姿。

真实历史上的这个时期，药剂师依的传统是依据几人研究和传承的药方来配置药物，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被加入工会的职业之一。

药剂师的工作很困难，也肩负着很大的责任。

必须要先在大学进修，并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不但要能够精确配制药物剂量，还要能确保材料供充足。

如果镇上没有药剂师，人们通常会去修道院的医务室求助。

如果那里还找不到药剂师，人们就会去找草药婆、草药商人、江湖郎中和药术士。

只不过这些人的治疗方式备受争议，他们在制作药膏和药水时，不仅使用草药，还会用到咒语、护身符，甚至青蛙毒素，或是死囚的手指。

虽然在这个世界，炼金拥有了近乎超自然的伟力，但依旧改变不了迷信诡异的底色。

没办法，行骗的太多了，打着炼金旗号，挂羊头卖狗肉的层出不穷，给这一职业招黑。

就连博珍纳都不敢说自己的主业是药剂师，对外一直是以产婆为生。

亨利心里清楚，在这种民智未开且信息滞涩的环境下，听风便是雨谣言乱传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最有煽动性的总是那些劲爆的消息。

民众喜欢听阴谋论，民众认定有些事必然是阴谋论。

不过这虽然麻烦，但也可稍加利用，将好的变成坏的。

只要能占领舆论的高地，在公信力破产之前，说什么大家都会很容易相信。

而眼下的舆论高地，执政官瑟鲁什恰好站在了他们这边，后续只需张贴几布告稍加澄清就好了。

马车最终停在了瑟鲁什的宅邸前，这是一栋两层高的石砌建筑，门口站着两名卫兵。

瑟鲁什跳下车，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一会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先安顿下来”，他对亨利几人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等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一起去见波尔高大人。”

亨利点头：“有劳了。”

瑟鲁什走进宅邸，阿格尼丝转身对其亨利众人说：“我带你们找去住的地方。”

……

站在三层小楼下方，亨利有种直觉，即便多年后，他也会不时回忆起阿格尼丝带一行人看房子的这个下午。

没别的，穷怕了，第一次住这么好房屋，有点不习惯。

这座位于特罗斯科维茨镇中心的房屋比想象中要气派得多，红褐色的屋顶瓦片看起来十分显眼。

像汉斯的城堡，也就看着气派，那玩意主打一个防御性能拉满，但要是真论居住舒适性，还是这种带院子的房子住着舒服。

这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吗？亨利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低估瑟鲁什家族的财力了。

尤其是当阿格尼丝提出要将这栋房子送给自己时，亨利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送给我~？”

这样一栋房屋，居然说送就送？突如其来的惊喜有些猝不及防，开什么玩笑！

阿格尼丝对此则是不以为意，仿佛送出去的不是什么三层小楼，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东西。

“亨利，我们一家都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是瑟鲁什家族对你所作所为一些微不足道的谢意，请不要推辞。”

亨利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想是赛米家族，住着那么大的一个庄园养了那么多的人，明明生活那么奢靡，可在其他贵族看来却是处于一个缺钱的状态。

足可见这个世界的富裕程度是超乎想象的，是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大惊小怪了。

阿格尼丝很享受亨利此时的惊讶，这让她自己多了一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至少相比于卡芙娜，不是一无是处。

在阿格尼丝的带领下，亨利一行人开始参观这座房屋。

“这是我们家族的一处房产。“阿格尼丝提着裙摆轻走到门前，打开栅栏铁门带着众人走入，“原本打算出售的，所以一直派人定期打扫。”

“正好你们现在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昨晚我和父亲还有斯瓦蒂亚商量了一下，他们都同意了我的做法。”

亨利眉毛猛地一跳，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气，原来是阿格尼丝的主意，想来以瑟鲁什抠搜的性格，肯定在心里暗暗肉疼。

同时他心中也生出警惕，富婆送房子，那要当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