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郝正道将脸上的血液一抹,虽然他不知道程自在目前是死是活,但是他既然都收回了炁力,总不能真的任这虎兽朝着程自在的方向袭去吧?
一个飞奔而跃,郝正道再次攀上这虎兽的后背。
他将全部炁力全部打入这虎兽的伤口之中。
顿时,这虎兽疯狂四颤!
只见这玩意因为疼痛吼的惊天动地,但这虎兽却是依旧没有歇了攻击程自在的心。
郝正道是真的无语了。
你说说,大家好不容易都混到了炁者的地位。
你若聪明一点,离开这里,你能活命,我也能活命。
咱俩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何必这么执着呢?
可惜郝正道理解不了这凶兽,这凶兽也理解不了郝正道的心。
一时之间,这一人一兽打的血肉奔腾。
嘶吼声,血腥味,在这山谷之中不断弥漫。
时间一点点划过,在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是整个黑炁山上血腥味最浓郁的时候。
郝正道将手术刀捅进这虎兽的心脏时,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这三头九臂的虎兽终于是彻底闭上了眼睛。
而相对来说,郝正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他那套走哪穿哪的白色大褂,此时早已残破不堪、血红一片。
如果说那倒下的虎兽全身没有一块好肉,那么勉强算是“活着”的郝正道,其实比那倒下的虎兽更惨一点。
他右腿上的肉被虎兽大块大块的撕啃而去,整条腿上多处的伤口都能见到森森白骨。
拿刀了的双手,更是颤抖不已,只能虚握着这刀。
随着虎兽倒下,郝正道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一个一直不愿意思考的事情,终于是重新跃然脑上——
程自在那小子……应该死了吧?
想到这个问题,郝正道的全身都在发着抖。
当初撤回炁力的时候,郝正道其实根本没有办法思考那么多。
他若不撤回炁力,他拦不住朝着程自在奔腾而去的虎兽。
他若撤回炁力,程自在这小子……应该也是死定了。
郝正道抬头望向程自在的方向,那双被虎兽利爪划烂的眼皮子,在努力的睁大。
虽然眼角红色的淤血遮住了大半的视线,但是郝正道已经看清了程自在的情形——
一个……血人!
那巨大的岩石后面,程自在已然成为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
都不用郝正道上前查看,郝正道心里就彻底有了数。
死了!
绝对是死了!
郝正道的心脏在快速下沉,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力气的软在了地上。
果然啊!
人跟动物真的不一样!
从炁墟在神州扩散开始,有很多动植物可以靠着炁墟的炁进化,但是人类却始终不行。
这么多年,郝正道也私下里做过很多次实验。
他就想不通了,为什么动植物可以,人类却不行。
不借助炁码疫苗,人类就是无法开创炁海。
但是动植物却是能在炁的影响下,自然而然的进化。
郝正道的脑海一片空白,程自在这小子那血红、血红的“尸体”……
让郝正道的心拔凉拔凉的。
郝正道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一时之间甚至都不敢想象该如何面对程自在的父母。
“早知道还不如不收回炁力,两个人一起被这虎兽拍死算了。”
郝正道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内心是止不住的悲哀和烦躁。
别看郝正道出身郝家,但过早的家破人亡,让郝正道对于普通人的命,并非像世家大族那般不太看重。
神州律有规定,炁者伤人,亦是有罪。
只不过律归律,那世家大族的炁者真的伤了人,自会有身后之人帮他处理。
所以在炁者世家的眼里,普通人的命值钱,但也不那么值钱。
最起码绝对不可能跟自己的命一样值钱。
不过……
郝正道擦了擦自己眼角的血,却是开始盘算起了自己到底该如何给程自在这小子抵命。
“人是自己带来的,炁力是自己收回的……”
怎么算,自己好像都得赔他条命。
郝正道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犯下如此大的失误呢?
当时那个情况,他满脑子都想着说不定程自在这小子真的能特别一点。
说不定就能……撑得住这炁压。
“我是真tm的异想天开啊。”
郝正道摇了摇头,身上的血珠从脑袋上缓缓滚落。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次郝家已灭,张洪海带着郝家几个子弟来这黑炁山,想要寻上一点机会。
但是闯进禁制的那一刻,郝家的两名子弟,哪怕有炁力护体,但是依旧被炁压压的血肉模糊,瞬间成了一片灰烬。
炁压的恐怖,他身为炁者十分清楚。
或许动植物尚有几分可能,但是人类……绝对没有!
炁,好像根本就不是人类能修的东西。
动物可修,植物可修,炁墟的炁兽可修,偏偏就是人类不行!
所以面对炁压,人类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
自己当时脑子里怎么就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呢?
郝正道继而又给自己脑门一巴掌,拍的整个脑门晕的不行,他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打算带着程自在的“尸体”出去。
但是……
这一爬起来,郝正道才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不对!
太不对了!
郝家子弟当年被炁压压的时候,那是粉身碎骨,彻底成了一团血沫的啊!
就跟昨天闯进来的那只麻雀一样,进来的头颅瞬间堙灭,化成了灰烬。
所以……
被炁压压死的人,还哪来的尸体啊?
郝正道咽了口口水,使劲的将眼睛睁大,朝着程自在的方向望去。
没错,那具“尸体”虽然鲜红鲜红的,但是头在、躯干在,四肢也在,一点被压成灰烬的样式都没有。
太阳高升,整个黑炁山被阳光笼罩。虽然照进黑炁山的光线,都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但是程自在这小子的“尸体”真的在黑岩石后,好好的存在着。
甚至……,还能看见那“尸体”的胸口上,有着若有若无的起伏。
这一刻,郝正道只觉得膝盖发软,天旋地转。
真的有人能在炁压下活着?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