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林墨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他大口喘着气,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锁骨一直延伸到心口。
又是这个梦。
十五年来,他每晚都会梦到那个雨夜。电闪雷鸣中,父亲将他护在身下,母亲拼死挡在他们面前。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父母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滚烫得仿佛要将他灼伤。
“墨儿,记住,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神印......“这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林墨攥紧了胸前的衣襟,指尖微微发抖。他知道,那道金光就是传说中的天穹神印,而父母,正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而死。
窗外传来鸡鸣声,林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今天是青云宗招收弟子的日子,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青云宗是东域三大宗门之一,只要能进入其中,就有机会接触到更高深的修炼法门。更重要的是,那里或许能找到关于天穹神印的线索。
简单洗漱后,林墨换上最干净的一身衣服。铜镜中映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眼神中总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晨光洒在脸上。林墨眯了眯眼,忽然注意到院中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却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你是......“林墨下意识开口。
少女转过身来,目光清冷:“我叫苏清羽,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
林墨心头一跳。青云宗的内门弟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小山村?
“我观你根骨不凡,可愿随我入青云宗?“苏清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墨愣住了。这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他本打算去参加外门弟子的选拔,没想到会直接被内门弟子看中。
“我......“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林墨转头望去,只见一队黑衣人正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手持长刀,刀锋在晨光中泛着森森寒光。
“不好!“苏清羽脸色一变,“是血煞门的人!“
林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清羽一把拉住:“快走!“
两人刚冲出院子,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林墨回头一看,只见自己住了十五年的小屋已经化为废墟,烟尘中,一道黑影正缓缓收回手掌。
“交出天穹神印,饶你不死。“黑衣人声音沙哑,仿佛砂纸摩擦。
林墨瞳孔猛缩,这些人,竟然是冲着神印来的!
苏清羽已经拔出了长剑,剑身泛着淡淡的青光:“林墨,跟紧我!“
话音未落,黑衣人已经扑了上来。苏清羽手腕一抖,剑光如虹,瞬间逼退三人。但对方人数太多,很快就有两人绕到了林墨身后。
“小心!“苏清羽惊呼。
林墨只觉得后颈一凉,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滚。刀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疤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林墨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能看清每一片树叶的纹路,能听到远处溪水流动的声音,甚至能感知到黑衣人肌肉的每一次收缩。
“这是......“林墨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能预判对方的动作!
他猛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劈来的长刀,同时一拳轰出。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正好击中了黑衣人招式中的破绽。
“砰!“
黑衣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苏清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好精妙的预判!“
但形势依然不容乐观。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围了上来,苏清羽虽然实力不俗,但双拳难敌四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血煞门的人,也敢来我青云宗的地盘撒野?“
一个灰衣老者从天而降,袖袍一挥,数十道剑气激射而出。黑衣人纷纷惨叫倒地,为首之人更是被一道剑气贯穿胸膛。
“师叔!“苏清羽惊喜道。
老者点点头,目光落在林墨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是,师叔。他刚才......“
老者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他走到林墨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伸手按在他的胸口。
林墨浑身一僵,却不敢动弹。
“果然......“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孩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林墨愣住了。这位老者一看就是青云宗的大人物,竟然要收他为徒?
“师叔,这......“苏清羽也吃了一惊。
老者笑道:“清羽,你可知道,刚才若不是他体内的神印觉醒,你们早就......“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老者脸色一变:“不好,是血煞门主!清羽,带他走!“
苏清羽二话不说,拉起林墨就跑。林墨回头望去,只见天边一道血光正急速逼近,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染成了红色。
“那是......“
“别回头!“苏清羽低喝一声,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林墨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周围的景物飞速后退。他紧紧握住胸前的衣襟,那里,一道淡淡的金光正在皮肤下流转。
天穹神印,终于觉醒了。
而属于他的传奇,也即将开始
林墨是被胸口突如其来的灼痛惊醒的。
窗外的月光像十五年前那个雨夜一样惨白,汗水顺着少年单薄的脊背滑落,在粗布床单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死死按住左胸那道蜈蚣般的疤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道从锁骨蜿蜒至心口的伤疤,此刻正在皮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咚咚、咚咚“
寂静的茅屋里,心跳声震耳欲聋。林墨踉跄着扑向墙角的水缸,水面倒映出的面容苍白如鬼。当他的手指触到水面时,一圈圈涟漪突然凝固,缸中清水竟在月光下凝结成冰。
“这是......“少年瞳孔骤缩。
记忆如利刃刺入脑海。十五年前滂沱大雨中,父亲染血的玄铁剑插在泥泞里,母亲破碎的裙裾像折翼的蝶。那道撕裂夜幕的金光穿透父母身躯的瞬间,他胸口的胎记开始发烫。
“墨儿,永远不要让人看到你的......“
父亲的遗言被雷声碾碎。这些年林墨一直用草药掩盖胸口的异状,直到今夜子时,那道金光终于冲破桎梏。
“咻——“
破空声骤然响起。林墨本能地偏头,一支淬毒箭矢擦着耳畔钉入土墙。茅草屋顶轰然炸开,月光与杀机一同倾泻而下。
三道黑影呈品字形包围而来。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鬼面,手中血刃吞吐着猩红雾气:“交出天穹印,留你全尸。“
林墨后背抵住墙壁,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能清晰看到血刃上蜿蜒的符纹,闻到黑衣人身上腐肉般的腥臭,甚至听见三丈外落叶坠地的声响——五感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强。
“冥顽不灵。“鬼面人冷笑挥刀。
血色刀芒暴涨的刹那,林墨眼中的世界突然褪去颜色。他看到刀锋切开自己咽喉的画面,看到血珠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看到三息之后自己跪倒在地的尸体。
这不是幻觉!
在刀锋触及皮肤的瞬间,林墨突然下蹲。血刃擦着发梢掠过,削断几缕乌发。他抄起墙角的柴刀横劈,竟精准砍中鬼面人手腕关节。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
“不可能!“黑衣人踉跄后退。他们接到的情报里,这分明是个毫无修为的乡野少年。
林墨剧烈喘息着,额角青筋暴起。方才的预知消耗了他大量精力,鼻腔涌出温热液体。但胸口的金光愈发炽烈,在皮肤下游走成玄奥的符文。
另外两名杀手同时出手。弯刀如月,锁链如蛇,封死所有退路。林墨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在他眼中,杀手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空气中浮现出无数金色丝线,交织成致命的轨迹。
“左三步,坎位。“
本能驱使着他踏出诡异的步法。柴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锁链环扣,火星四溅中,精铁锁链竟被生生劈断。顺势旋身避开弯刀,手肘重重撞在杀手肋下。
“唔!“蒙面杀手喷出一口黑血,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护体罡气如同纸糊。
鬼面人突然捏碎腰间玉牌。血雾翻涌间,十丈外的密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林墨脸色骤变,那些嚎叫带着非人的凄厉,分明是血煞门圈养的噬魂狼。
“游戏结束了。“鬼面人舔着刀刃上的血,“能逼我们动用血狼卫,你该感到荣幸。“
大地开始震颤。数十双幽绿兽瞳在黑暗中亮起,每头血狼都大如牛犊,獠牙间滴落腐蚀性的毒涎。林墨握刀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体内沸腾的力量正在撕裂经脉。
就在狼群扑来的瞬间,一道青色剑光划破夜幕。
剑气如银河倒卷,所过之处血狼尽数腰斩。白衣少女踏着月华翩然而至,衣袂翻飞间,九朵青莲在虚空绽放。残余的剑气凝成牢笼,将三名杀手死死钉在地上。
“青云宗的青莲剑诀......“鬼面人面具碎裂,露出半张腐烂的脸,“苏清羽!“
少女剑尖轻挑,一枚玉牌从杀手怀中飞出。当看到玉牌上狰狞的鬼首纹章,她瞳孔微缩:“血煞门七杀堂?“
林墨靠着土墙剧烈喘息。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仍能看清少女的模样——约莫二八年华,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月光在她周身流转,恍若姑射仙子。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那点朱砂痣,在夜色中泛着淡淡金芒。
“天机印......“苏清羽突然转头看向林墨,目光落在他胸口隐约透出的金光,“果然是九印共鸣。“
她甩出一道符篆。青光笼罩茅屋的刹那,远方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血云翻涌间,一道遮天蔽日的虚影浮现,猩红竖瞳如同地狱之门。
“小辈,安敢伤我门人!“
雷霆之音震得林墨耳鼻溢血。苏清羽却神色不变,剑指苍穹:“血煞老鬼,你若敢真身降临,明日便是三大宗门围剿血煞门之时。“
血云中传来不甘的咆哮,终究缓缓消散。苏清羽转身看向奄奄一息的少年,玉指轻点他眉心:“睡吧,等你醒来......“
林墨的意识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少女腰间玉佩——那上面镌刻的星图,与他胎记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