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精岐黄体天下,德重杏林济世人。中医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贡献给全人类的医学瑰宝,是数千年来我国先民医疗实践的积累和升华。新中国成立后,高度重视发展中医药事业,1976年,为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北京市卫生局开始创办“西医学习中医学习班”,作为医院派出的首批学员,我有幸参加了学习。

我原是毕业于第四军医大学皮肤性病专业的一名西医大夫,1955年曾有幸到中央皮肤性病研究所学习,当时看到痤疮、湿疹和老年瘙痒症等一些皮肤病,西医专家用西药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而同时坐诊的老中医用中药经验方却能取得很好的治疗效果;之后在诊治病人时,我逐渐发现有些皮肤病用西药治疗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且有不良反应。在寻求更好解决方案的过程中,我开始对中医感兴趣,并觉得中医的确有很多优点是西医无法比拟的,中草药也并不是“树皮草根”那么粗陋简单,而是老祖宗为我们留下的最绮丽的历史财富。这时候我已经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在自己行医过程中也尝试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式治病救人,感觉效果甚好,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十分难得,我开始正式踏上了中医的求学之路。此次,跟随南派中医专家朱仁康老先生学习,之后实习一年。

当年跟随朱仁康老先生学习时,我已经40岁,他70岁。因我和朱老是江苏同乡,这样我在跟师过程中相比其他同学在语言沟通上更加顺畅,学习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同时还能为其他同学充当小翻译。朱老是经过系统中医理论学习的名老中医,典型的学院派,用药条理清晰、和风细雨,我日常帮助抄方子并整理了多本学习笔记,为我学习中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那时,我在中医方面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所以能比较深入地体会朱老的临床经验。朱老对病人特别细心,又耐心和蔼,从不限号。一次,中午12点多了,诊室外来了一位拖着铺盖卷的外地老大爷,我们学生心疼朱老年事高,早该去吃饭了。他却说:“外地来的患者特别不容易,今天不给他看,他可能就要在外面多露宿街头一个晚上。”随后,朱老十分耐心地给那位老大爷看病。老大爷是位患臁疮腿的农民,朱老耐心地询问病情,不顾年事已高,亲自给老大爷上药治疗。朱老对患者仁慈和蔼,尤其体贴关照基层百姓,经常下午一两点才能吃午饭,且来不及休息就又去出下午的门诊。

朱老在我学习中医之路上,除给予我许多中医知识和经验、教诲外,在医德人品方面更是我的启蒙之师。他对患者的仁爱之心始终指引我在从医之路上秉持医者仁心的大爱情怀,不分贫富贵贱、无差别地对待每一位患者。跟师朱老,得到老师南派中医的传承,使我吸取到南派的精华,我的中医知识和经验也得到丰富和提高。在跟师朱老的学习过程中,我有幸结识了师兄庄国康先生,他是北京大学医学院毕业的高才生,也是“西学中”的典范,作为朱老早期弟子,他当时已在广安门医院出门诊,那时候我有学习上的疑惑时经常求教于他,如今想来仍十分感激。

跟师朱老学习结束,我仍回到空军总医院,继续悉心钻研中医并将所学知识应用于临床实践,致力于中西医结合治疗皮肤病之路的开拓,陆续研制出一批中药皮肤病制剂和小型医疗美容器械,更好地为患者服务。

求学过程中,我记录了大量的学习笔记,经常是白天诊间学习,晚上回家再补充消化知识,对于恩师的传道授业我个人感觉收获颇多。晚年闲暇之余,想到作为朱老的弟子,希望能将我当年学习记录的笔记出书成册,作为朱仁康皮外科经验的拾遗和补充,以报答当年恩师的教化之恩,故将此书起名《朱仁康皮肤外科临床经验拾遗》。在书籍编写过程中,同为朱老弟子的宋坪教授,百忙之中与我一道对此书进行编纂。我工作室王琳、徐丽梅、许灿龙、白明明医师以及程晓菲硕士等,协助我做了大量工作,如今终于完稿。我们希望此书的出版,能将当年所学分享给大家,为同行及后辈留下汲取朱老经验的机会。

蔡瑞康于空军特色医学中心

2019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