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农奴与黑面包

“里维！别发呆了，该吃午饭了！”

“来了。”

斯通打铁般的吼声从田埂边传来，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已经摸鱼了半天的里维这才回过神来，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把农具随手丢在一旁，慢吞吞地和同村的几个伙伴一起躲到了一棵大树下。

树荫并不大，勉强能遮住几个人，但总比直接暴露在毒辣的阳光下要好得多。

“黑面包！又是黑面包！”

威尔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黑面包，掰下其中一小块塞进嘴里。

他嚼了两下，只觉得口感粗糙得像是掺了木屑，咬起来咯吱作响。

“这玩意儿真是比石头还硬，吃下去怕不是连肠子都要磨出洞来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总比没命强。”

里维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无奈。

“听说公国要和隔壁的罗森王国开战了，老爷们最近正琢磨着怎么征些农奴去当炮灰呢。”

“万一被抽中了，到时候以咱们这些贱命，那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话音一落，原本还带着几分轻松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再说话。

农奴的生活确实苦，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收成的大半却都要上缴。

冬天挨冻，夏天挨晒，病了也没钱医治。

除此之外，他们平日里还得给贵族老爷们打白工，连一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今天如果不是出来干体力活，那他们可能连这口黑面包都吃不上。

一天两顿也只能找些野果野菜，就着没脱壳的麦粥充饥。

可即便如此，也从未有人想过要离开这片祖辈生存的土地......艰难地活着，总比死在战场上强。

至少，他们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里维却与这些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庄的农奴们不一样。

他虽然低着头，默默啃着手中的黑面包，可心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里维却依旧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

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可也算是吃喝不愁。

可现在他每天面对的却都是无尽的劳作和饥饿，甚至连一口热饭都成了奢望。

好在前世喜欢兵击和射箭，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技艺。

正是靠着这点本事，让里维能带人偷偷溜进森林，猎取一些属于领主老爷们的“财产”来养活自己和两个好兄弟。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身旁的斯通。

这家伙身高两米出头，比周围的人都高出一大截，肌肉结实得像座小山。

可能是天赋异禀吧，斯通的饭量大得吓人。

要不是跟着里维一起偷猎，恐怕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里维正想着，却发现斯通早已将他自己带的那点食物狼吞虎咽的吃完。

此刻他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里维手中的黑面包。

“你这家伙……”

里维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面包掰下一半，递了过去。

只见斯通咧嘴一笑，接过面包三两口就吞了下去，仿佛吃的是什么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里维摇了摇头，心里却并不觉得厌烦。

斯通虽然能吃，但他的力量也大得惊人，干力气活时一个人能顶三个。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心思单纯，对里维说过的话言听计从。

“里维。”

威尔突然打破了沉默。

他摘下帽子，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

“你说，要是真打起仗来，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去当炮灰吧！？”

里维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那里一片湛蓝，没有一丝云彩。

可他知道，在这片宁静的天空下，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王国与邻国的战争一触即发，他们如果不努力去改变，就一定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怎么办？凉拌！”

里维轻笑一声，将最后一口黑面包塞入嘴里。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愁苦的脸庞。

“威尔，你怕死吗？”

威尔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他当然怕死，谁不怕死？

可时，就算不怕死，他们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怕死是正常的，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不打仗，咱们又能活多久？”

里维指了指手中的空袋子，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看看咱们吃的这是什么？比石头还硬的黑面包！泔水一样的麦粥！每天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饱饭......”

“这样的日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

“别忘了老约翰，他上个月才被拉去修城堡，结果呢？

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最后领主老爷只赏了他老婆半袋子发霉的小麦......”

“你们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咱们这些人身上吗！？”

听到里维的话，农奴们沉默了......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略微年轻些的农奴出声，颤抖着开了口。

“可...可是...打仗会死人的啊！”

他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不打仗就不会死人吗？”

里维反问道，声音冰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寒风。

“饥饿、疾病、劳累...哪一样不是在要咱们的命！？”

“与其这样窝囊地活着，还不如拼一把，至少还能死得像个爷们！”

里维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就算不打仗，他们又能活多久呢？

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他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口。

良久的沉默后，里维叹一口气，这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走吧，”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下午还一堆活要干，休息时间太久，可就干不完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田地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群依旧沉默不语的农奴青年还呆立在原地。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每个人都心事重重，里维中午说的话像是一颗种子，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搅得他们心神不宁。

当太阳逐渐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色时，他们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按照贵族老爷们的规矩，除了每周固定的三天要为领主耕种土地外，他们还要负责修缮道路、桥梁，清理庄园内的垃圾，甚至有时还要被征调去修建城堡或者服兵役。

这些都是无偿的劳动，农奴们没有任何报酬，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而今天，他们被要求在领主的自留地上额外多干了半天，用来收割作物，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里维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时间的弯腰劳作让他感到腰酸背痛。

他环顾四周，看到同伴们也都疲惫不堪，一个个无精打采地收拾着农具。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听到李维发话，几个农奴青年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慢慢地朝着村庄的方向走去。

同一时间，李维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声音。

【已完成周常任务「领主劳役」，获得声望+1，目前声望「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