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后的对决（中）

里维静静地听完巴克慷慨激昂的控诉。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待巴克的声音落下，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你是觉得不公平？还是认为我不配？”

里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巴克，你觉得自己很强？抱歉，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弱者罢了......”

“弱者？！”

巴克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你说我是弱者？！”

巴克怒极反笑，那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回荡着，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里维，你知道你在在说什么吗？！”

“我巴克从军七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死伤在我剑下的敌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

巴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

他指着自己胸前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他与帕玛尔人的一次血战中留下的。

“这道疤，差点要了我的命！但老子挺过来了！”

“我身边的战友，有的战死沙场，有的身负重伤，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巴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缅怀，但很快又被凶狠和骄傲所取代。

“这么多年，无论是敌人还是战友，你里维，是第一个敢说我是弱者的人！”

他死死地盯着里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威胁和挑衅。

“怎么？难道你觉得，你比那些死在我手下的帕玛尔狗崽子还要强？”

“你比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牺牲的战士们还要强？”

“还是说，你觉得我巴克……连你这个刚刚参军的农奴都不如吗？！”

巴克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一个刚来军营没几天的农奴，竟然敢说老子是弱者？！你TM凭什么？！”

“凭什么？”

里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

“我说的弱，不是指你的身体。”

他缓缓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你的弱，就弱在这里。”

“你的身体或许很强壮，你的剑术或许很精湛，你在战场上或许也很勇敢。”

里维顿了顿，目光从巴克身上移开，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神情复杂的士兵们。

“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你内心中的软弱。”

“你……”

巴克刚想反驳，却被里维打断了。

“你刚才的质疑，其实并没有错。”

里维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的确比我更有资格成为军队扈从，你为军队付出的也的确比我更多。”

“但你错就错在，你不敢去质疑那些真正有权力决定这一切的人。”

里维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巴克，语气变得更加尖锐：

“你不敢去质问弗雷德勋爵，不敢去质问骑士大人们，为什么他们没有选择你，而是选择了我。”

“你不敢去问他们，你究竟差在哪里，你究竟需要如何提升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回到巴克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你不敢用你的剑，用你的汗水，去争取你想要的荣耀，去赢得你应得的地位，去证明你比我更有资格！”

“你只敢把你的不满，你的愤怒，发泄在那些你认为比你更弱、地位更低的人身上！”

里维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

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如同洪钟大吕般震慑人心。

“我成为军队扈从，是公国的需要，是弗雷德大人的考量。”

“就算我明天就直接成为骑士，那又与你巴克有什么关系？”

“强者，会向比自己更强的人学习，会向比自己更强的人挑战，会用自己的实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弱者，只会向比自己更弱的人发泄，只会嫉妒比自己更强的人，只会怨天尤人，自怨自艾！”

里维的声音在训练场上空回荡，掷地有声，震耳发聩。

“强者向更强而取，弱者才只向更弱势者挥刀！”

“而你，巴克，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弱者！”

里维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给这场争论画上了一个句号。

巴克被里维说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里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抱怨，想起了自己对那些贵族老爷们的愤恨，想起了自己对那些农奴们的蔑视……

他突然意识到，里维说的没错。

他一直都在向比自己更弱的人发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向比自己更强的人质问。

他一直都在抱怨命运的不公，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继续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

他……真的是一个弱者吗？

巴克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想要逃离这里，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但他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无法动弹。

“说……说得好……”

不知是谁，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紧接着，更多的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是啊，巴克平时就是这样，总是欺负我们这些新来的。”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只是一个士兵，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就是，那个里维说得对，他就是一个弱者！”

“……”

这些议论声虽然很小，但却清晰地传到了巴克的耳朵里。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他想要反驳，想要怒吼，但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多说无益。”

巴克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狂妄。

“还是在剑上见真章吧。”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木剑，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战意。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在言语上战胜里维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中的剑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看见巴克的表现，里维笑了。

他也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木剑，爆发出了强烈的战意。

“正有此意。”

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