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这个词,对于一个保底二妖妖,稳健985,正在冲刺名校的选手来说,未免有些过于矫情了。
但江山是真的一直持有这样的一种情绪,只是大多数时间它很没有存在感。
他自认为是一个没有才能的人,少有的优点无非便是学力稍高,应试能力较为健全,除此之外,可以称之为特长的技艺也就只有音乐一道了。
而即使是自己最为自信拿手的吉他和钢琴,也并没有达到能上国际级别的盛大赛事上去竞争荣誉的程度。
在没有更加强烈的“想要去完成的事业”出现前,他能想到以后最可能的路子,就是完成本科的学习后就结束自己的学业生涯,在某个音乐培训机构当老师了。
哦当然,在b站上做up主分享视频也是一个出路,不过终归不稳定,只能作为副业,没办法将其作为主事业,尤其还是在经济下行的现在。
白鹿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引发了面前这个家伙繁重的胡思乱想,见江山有些走神,一只手将雪球搂好,伸出另一只手在他面前好奇地晃了晃。
江山这才回神。
“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它吗?”白鹿将手中的雪球举到江山面前,“它不会咬你的,爪子也剪过了。”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不小心抓到也没关系,救助中心给它打过疫苗了。”
“我倒不担心这个......”
江山下意识将这只小白猫接过来,有些好奇:“你要做什么?”
她侧目看向不远处正在跳舞的老太太们的方向,“我想过去看看。”
江山哦了一声,真是一句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话。
白鹿向着广场舞的队列走去,很快便融入到大妈们的世界当中,学着动作跳了起来。
那些先前看来有些滑稽夸张的动作被她用纤细的身子一一复刻出来,看着她脸上那种认真的神态,江山无论如何也是再升不起“滑稽”这个想法的。
雪球似乎是有些不安,在他怀中躁动了一阵,江山熟稔地用手臂穿过它的腹下,将其四肢都老老实实地把握住,无法轻举妄动。
随手镇压小猫的挣扎,他抱着雪球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伴随着DJ版流行曲起舞的少女。
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女生呢......
或许是顾忌到江山,白鹿并没有跳多久,稍微热了下身子,额角泌出些许细密的汗珠便停下了,向着这边走过来。
江山单手搂住雪球,在兜里抽出一小包纸巾递过去。
“竟然随身带纸巾,作为男生还真是精致过了头。”
白鹿虽然如此说着,但还是接了过去,小声补了句谢谢,将出的汗用纸巾擦干净。
“单纯是夜跑时候的习惯而已。”江山对于这个家伙时而有礼时而冒犯的姿态也算有所了解,见怪不怪。
又给自己抽了一叠备用后,白鹿将纸巾还了回去。
似乎是注意到他抱雪球的姿势还挺熟练的,她有些惊讶地开口:“你还挺会照顾猫猫的。”
“这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跟我去救助中心的时候为什么不也领养一只呢?”
“哪有那个余裕。”江山捏着雪球的耳朵,有些漫不经心,“我是一个人住,平常大半时间都在学校,没有条件一直照看宠物。”
“高中生独居,还真少见。”
“还好吧,而且除此之外我对养宠物也不感兴趣,猫砂经常要铲要换,一直掉毛也会让人很烦,仔细想想,虽然看到这小崽子温顺的时候有那么点治愈,但背后要为这点情绪价值买单的可太多了。”
“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白鹿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让江山有些讶异。
“我还以为你不会赞同呢。”
白鹿挑了下眉:“我看起来像是反驳型人格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
江山往后靠了靠,仰靠在长椅背上,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
“一方面是之前的相处给我这样的一种感觉,另一方面,嗯,你自己在养猫嘛。”
“什么叫‘感觉’,听上去很可疑......”
雪球趴在江山的腿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白鹿忍不住伸出手逗弄了下它的胡须。
“而且正是因为我自己在养猫,所以对你说的这些才更感同身受啊。”
江山不禁颔首:“这倒是。”
“不过说到底不是什么‘养猫的弊端与好处’,单纯是喜欢和不喜欢才导致的不同选择罢了。”白鹿揉着雪球的脸,淡淡道。
“......”
江山将目光从无星无月的夜空中挪开,毫不掩饰地直直望向身旁近在咫尺的这个女生的脸。
她的眼睛很大,但总是显露不出什么兴趣一样,冷得像是玻璃珠,唇瓣显得小巧,江山几乎没有见过她像这个年纪的其他高中生一样肆意大笑,别说是大笑,就是普通的笑意也微乎其微。
“感觉你都不像是这个岁数的女高中生啊。”
“又是‘感觉’这个词么?”
“我的感觉一般还蛮准的,经过我的‘感觉’考验过的朋友都很靠谱。”
“更多还是因为运气比较不错吧?”
“虽然也有一部分这个因素,但我的感觉大概占比多一点。”
“那我可以把这句话还给你吗?”
“还给我?”
“感觉你都不像是这个岁数的男高中生啊。”
“......幼稚如小学生的‘反弹’一样。”
“正常人会在美少女喂猫的时候打119吗?”
江山不由得吐槽道:“先不考虑这个问题,哪有正常人会自称‘美少女’啊。”
白鹿选择性失聪忽略了这句话,继续自顾自说着:“而且初次见面的陌生女生要微信就加了,后面约见面也是直接就出来了,自来熟也该有个限度吧?这样完全让人感觉像是图谋不轨的阴湿大叔一样。”
“这句话全部还给你,缺失常识到什么程度才会邀请才见过一面的陌生异性出门啊!”
显然,二人对于彼此的自我认知都不太全面,都只认为对方是那个奇怪的人,没有意识到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