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寂静行军

腐臭的沼泽泥浆顺着格鲁的塔盾边缘往下滴，镶铜钉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盾战士揪住地精俘虏的尖耳朵，黄板牙几乎咬碎：“你再说一遍？兽人崽子把营地扎在酸液池边上？”

艾伦蹲在发霉的橡树根旁，短剑尖戳了戳兽人皮甲内侧的粘液：“瘸子巴顿的线报费喂狗了？”他扯过地精颤抖的爪子按在树皮上，淡金血丝从对方指甲缝渗入，“西街河道往北两里，你他妈跟我说是平地？”

“爷、爷爷们饶命！”地精工程师独眼充血，机械义肢“咔嗒”弹出半截齿轮，“第七试验场三天前改的路线！他们用腐菌溶了盐壳......”

莉娅的箭尖突然抵住他喉结，银发扫过沾满泥浆的货运单：“东南风混着硫磺味，你身上有飞龙粪的味道。”箭簇挑起块干涸的绿色结痂，“昨天经过龙吼山脉东侧矿道？”

汤姆哆嗦着解开浸透酸液的麻布包，学徒袍下摆滴落的液体在泥地蚀出小孔：“艾伦先生，菌丝培养罐在漏......”

“闭嘴！”格鲁一盾牌拍碎试图爬走的荧光甲虫，“小崽子再毛手毛脚，老子把你塞进沼泽喂鳗鱼！”他独眼转向艾伦，“菜鸟，这绿皮杂种的话能信？上回说兽人营地有美酒，结果他妈是地精尿桶！”

卡尔佝偻着撕开地精的衣襟，溃烂的指尖抹过胸口的VII纹章：“他在恐惧......”牧师白发垂到生锈的机械关节上，“西南方......三百个心跳......”

艾伦突然拽过地精的机械手按进腐殖质，齿轮咬合声像地精磨牙：“带对路还你自由，带错路......”短剑“唰”地削掉半截耳朵，“霍克熔炉正缺燃料。”

腐木林的腥风卷着酸液味扑面而来时，五人正贴着发黑的橡树干移动。格鲁的塔盾倒扣在背上，镶银边角刮下大片荧光苔藓。“这鬼地方比矮人茅坑还臭！”他压低嗓子骂，络腮胡沾着隔夜的蜥蜴肉渣。

莉娅突然按住艾伦肩膀。三十步外的沼泽泛起诡异气泡，成团嗜血蝇惊飞而起，露出底下被腐蚀的兽人铁靴。“踩我脚印。”她箭尖挑起风干的蝙蝠翅膀，“腐菌浓度超标三倍。”

汤姆抱着菌丝罐踉跄跌倒，淡紫色黏液泼湿格鲁的护腿。“找死啊！”盾战士揪住少年衣领，镶铜钉护腕勒出红痕，“知道这玩意多贵吗？黑市......”

“值你半年酒钱。”艾伦甩出三枚渡鸦纹银币钉在树根上，“前年饥荒价，现在跌了四成。”他剑鞘戳了戳地精俘虏的后腰，“还有多远？”

地精独眼在黑暗中充血：“绕、绕过酸液坑......踩发光苔藓......”机械义肢突然暴长半米指向东南方，“但第七试验场在喂......”

破甲箭贯穿他太阳穴的瞬间，莉娅旋身拉弓：“有暗哨。”箭羽缠着的腐菌丝在空中炸开，照亮二十步外晃动的兽皮帐篷。

腐臭味混着血腥气刺鼻。格鲁用塔盾压碎试图报信的哨兵喉骨，寒铁边角糊满脑浆。“菜鸟！东侧三个，西边五个。”他独眼瞪着营地中央的篝火堆，“那穿骨甲的杂种在啃人腿！”

艾伦扯开菌丝罐封口，紫色黏液散发出死鱼般的腥臭：“从头到脚抹匀，卡尔说能骗过嗜血蝇。”他抓起一把糊在汤姆发抖的脖颈上，“呼吸放慢，想象自己是块烂木头。”

学徒少年牙齿打颤：“可、可霍克大叔说会腐蚀......”

“总比被串在兽人矛尖强。”格鲁粗暴地往络腮胡上抹菌丝，“老子当年在北境钻粪坑都没吭声！”镶银护腕刮下片带血的树皮，“莉娅，那指挥官归你。”

卡尔佝偻着撕开绷带，溃烂的右眼渗出黑血：“他们在举行......血祭......”木杖尖端燃起微弱的黑焰，“三百秒......”

腐肉堆里传来非人的咀嚼声。艾伦贴着发霉的帐篷布移动，短剑挑开条缝隙——五具人类尸体吊在铁钩上，胸腹被掏空填满发光菌丝。

格鲁的塔盾撞塌哨塔的瞬间，莉娅的箭矢穿透兽人指挥官眼窝。骨甲碎裂声混着惨叫，整个营地像被捅的蚁窝般炸开。

“西南角！”艾伦拽着汤姆滚进壕沟，三支淬毒标枪“哆哆”钉在头顶。淡金血液顺着剑槽滴落，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闪过：【基础剑术：43/100】【生命值：55/60】。

格鲁骂咧咧地用盾面拍飞扑来的兽人：“说好的寂静行军呢？”寒铁边角刮起腥风，“这动静能把古龙吵醒！”

莉娅连续三箭射断图腾柱，箭杆缠着的腐菌丝遇血燃烧：“他们要激活传送阵！”银发扫过满地滚落的脏器，“汤姆！酸液罐！”

学徒少年哆嗦着砸出玻璃瓶，紫色液体泼中刻满符文的石台。蒸汽腾起的刹那，卡尔的黑焰吞没整片祭坛，焦臭味中传来兽人萨满的哀嚎。

“密令！”艾伦剑尖挑起半张烧焦的羊皮纸，渡鸦纹章在火光中泛冷，“血肉熔炉......三十天后启动......”

格鲁一脚碾碎兽人尸体的手掌：“这玩意值多少金币？”镶铜钉靴子刮起粘稠的血浆，“够赔老子的盾吗？”

腐木林深处突然传来号角声。莉娅拽过汤姆跃上树杈：“主力部队回来了！”

“从盐沼裂缝撤！”艾伦甩出最后三瓶酸液，短剑在菌丝罐刻下深痕，“格鲁殿后！”

盾战士骂咧咧地撞塌半堵木墙：“又让老子闻屁味！”寒铁塔盾横扫拍碎追兵膝盖，“菜鸟！酒钱涨到五倍了！”

酸液腐蚀的滋滋声渐远时，五人瘫坐在淘金森林边缘。汤姆扒着树根呕吐，学徒袍浸透紫色黏液。

“教会用活人喂养熔炉。”莉娅擦拭箭簇上的脑浆，“西街失踪的流浪汉......”

卡尔突然剧烈咳嗽，白发缠住生锈的锁链：“不止人类......他们在收集......龙脉......”黑血溅在密令边缘，显出隐藏的兽爪图腾。

格鲁灌了口劣酒，酒气混着汗酸喷在剑鞘上：“管他龙脉狗脉！老子现在要......”

艾伦突然按住他盾牌。东南方三百步外，成群的嗜血蝇正组成邪神祭坛的形状。

“回黑市巷。”他扯过沾满菌丝的麻布裹剑，“瘸子巴顿还欠我们二十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