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累了吧，阿尔？来吃饭！”
听见神父的叫唤，阿尔起身拍了拍手：“都听见了吧？都去洗手，吃饭。”
“好——”
孩子们乖巧应答。
阿尔在带头洗手后，保罗为他端来了一盘圣餐——
面。
顺滑无比的肉蛋面。
白金色的面条上裹满蛋液和浓郁的绵羊奶酪，撒上黑胡椒粒。
再与细碎香脆的腌猪脸肉一同被叉子卷在一起，面与肉便如同床榻上的情侣般不分彼此。
最后，用勺子轻轻托起。
望着勺与叉撑起的一座小面塔，阿尔不禁发出感慨。
“传说，火神留下三团圣火，分予火之三民。
“人类，继承战火；
“矮人，继承钢火；
“小人，继承灶火。
“不愧是继承了灶火的种族。瞧瞧啊，多么漂亮的面。”
“火神说！”保罗挺直胸膛，“众生呵，你们当吃肉、当吃蛋、当吃奶。
“在那之后，我们小人族的肉蛋面，便成了火之民的圣餐。
“我们是最棒的厨师。
“先生要是喜欢吃，以后多来我店里。随便吃！”
阿尔轻轻点头，并将面送入口中。
幸福感，在唇齿间流动。
神父则有提议：“今天是个大日子，要来一杯圣酒吗？我亲手酿的。”
“为什么不呢？”阿尔说。
“我以为你会说喝酒误事。”保罗道，“你以前就很少碰酒。”
“简单喝一杯庆祝，不至于误事。”阿尔笑了，“毕竟神父说得对，今天是个高兴地日子。”
“烟，来一根？我记得你成年了，要来一根试试吗？”
“不了，这个真不抽。”
阿尔摆手谢绝。
阿尔自认为除了杀心重一点外，算是个作风良好的人。
不抽烟。
酒只浅尝辄止。
医生都说他很健康。
“说起来，最近不少信徒来祷告的时候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神父看向阿尔，“有的是帮女儿问，有的是帮自己问。
“你是什么想法？
“你要有想法的话，我帮你留意留意？”
阿尔连忙摆手：“事业上升期，不找对象。完全不考虑。”
“这话对。”保罗表示赞同，“事业干好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那我懂了。之后再有人问，我就想办法含糊过去。”神父点头。
阿尔现阶段没有碰女人的想法。
阿尔不认为自己多么高尚，甚至相反，他认为自己完美符合“贪财好色”这个标签。
但问题在于，时机不对。
首先阿尔绝不可能光顾酒馆、妓院中的流莺。诚如老祖宗总结得那样：艾呀，梅疣逝的。
这个世界虽说没有艾滋梅毒，但却有其他极具本土特色的烂病。
不仅不找流莺，正经的女朋友阿尔现阶段同样不准备谈。
恢复记忆前的阿尔是个普通孤儿，为了生计和未来不停奔波，没精力谈恋爱。
现在的阿尔在火之民里算个人物，但在空之民的世界屁都不是，谈恋爱只会耽误他干大事的时间。
区区女人，必须得给事业让步。
等哪天想“退休”了，再谈不迟。
片刻后阿尔酒足饭饱。
边将圆顶礼帽戴上，边道别。
“感谢招待，替我向孩子们道别，神父先生。”
“有空常来坐坐，孩子们很喜欢你。”神父笑着点头。
阿尔又看了保罗一眼，保罗对阿尔竖起一个“交给我”的手势。
阿尔离去。
不久后，阿尔回到叔叔家。
收拾完行李，阿尔便拉上窗帘，再将沙发拉到不易被外界窥探的角落，往上一躺，闭上眼睛。
阿尔的意识，回到精神世界。
“巴塔利亚。”阿尔打了个招呼，“我成龙语者了。”
“我感觉到了。恭喜。”巴塔利亚笑道。
“感觉到了？”阿尔一愣。
“第一能级的力量出点头。虽然严格算起来，我没有身体。”巴塔利亚活动着手腕。
“平分，还是恢复？”阿尔立刻有了猜测。
是自己取得的力量平分给了巴塔利亚，还是巴塔利亚恢复了部分自己的实力。
“恢复。我猜是因为你的实力提升，这个世界对我压制解开了一部分。”巴塔利亚抬头，看着这个世界。
“你是这个神奇世界的主人，这个世界似乎容不下比你强的人。”
“也就是说，灵魂能够继承力量？”阿尔有些好奇，“龙语者的力量，不在肉体上？”
“你之前形容过这个世界，是物质与非物质的界限暧昧不清的世界。对吧？”
“对。”
“龙之力也是如此。”巴塔利亚解释，“看似是物质，但实际上却能引发肉体与精神的共鸣。”
阿尔若有所思。
巴塔利亚则问：“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非常好。”
阿尔说道。
阿尔缓缓踱步，诉说着自己的感受。
“我的眼睛能从街道的这头，看清那一头广场中央喷泉上的铭文；
“我能用鼻子分辨出番茄的好坏，闻到偷情男人身上隐约残留的香水味。
“我能听见斜对面的又一对保罗和玛丽，因为一笔五百里拉的家庭开支对不上账而争吵扭打。
“至于我的力量，更能只用两根手指捏着桌角，将桌子抬起来……”
这些是阿尔在集市买菜时，以及回家收拾行李时感受到的。
“我觉得棒极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我还有点无法自由自在驾驭这份强大的力量。
“我今天下午一直在小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东西、把别人弄坏。”
阿尔在赞美这份力量。
巴塔利亚出声打断：“界限呢？感受的到吗？”
“你说的是不是……”阿尔在思考如何描述，“一种若隐若现的直觉，在告诉我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存在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
“那就是界限。”
“龙化的界限？”
阿尔想起那日巴塔利亚为他介绍黑信时提到都知识点。
龙化有两个大阶段。
可逆领域。
不可逆领域。
界限一词，显然就是指这两个领域的临界点。
“直觉？这个词不够准确。”巴塔利亚摇头，“你知道痛觉的本质是什么吗？”
“人体的预警机制……原来是这样。”
阿尔很聪明，一点就通。
面对这样的阿尔，巴塔利亚教起来也很舒服。
巴塔利亚道：“对，这就是龙语者生理上，一种全新的预警机制。
“界限告诉我们继续动用龙之力，是否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至于你说的‘很远又很近’也并不矛盾，甚至很准确。
“远是因为，你的龙之力侵蚀程度很低。用数字描述，无限接近百分之零。
“近是因为，这条界限终究在你自己身上，没有被放在别的什么地方。”
巴塔利亚解释道。
阿尔点头，已然理解。这些知识非常好懂。
巴塔利亚又道：“还记得你圣洗时被投入的又一枚风之水晶吗？”
“当然，这一天都还没过呢？”
“这枚额外的风之水晶，会让你的体内积蓄较正常接受圣洗之人近乎两倍的龙之力。
“龙之力积蓄越多，这条界限就会愈发被推向你的‘标准态’。甚至会重合在一起。”
“也就是说。”阿尔稍作思考，“实际上体内的龙之力并非越多越好，而是——
“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