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在抖，阿尔。”德尔菲诺提醒，“你可以发泄出来的。”
“宣泄情绪会误事。”阿尔说。
但又看了看德尔菲诺的眼神，阿尔投降：“好吧，我承认我不一定永远都能那么好控制情绪，但是……
“控制住情绪，至少任何时候提醒自己控制住情绪，我认为是正确的。”
“但是宣泄情绪，也不是错的。”德尔菲诺说，“至少现在不是错的。”
“你确定？”阿尔反问。
“我确定。”德尔菲诺轻轻点头，“试试。”
“这次算了……”
“你该试试，阿尔。”德尔菲诺说。
“难道你还担心砸坏东西之后被对方发现？等到我们离开之后，迎接他的就是警察和教会的围追堵截。
“他发现也没用。”
“……”阿尔沉思。
“试试，阿尔。”德尔菲诺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我觉得我没你聪明，但至少这回我觉得，我是对的。”
“信你一回。哈——呼！”阿尔深吸一口气，“我试试。”
砰。
阿尔踹了一脚桌子。
“你得用点力。像父亲教育我的那样，像个龙语者。”
德尔菲诺说道，旋即一脚揣在桌子上，踹翻旁边的椅子。
接着，德尔菲诺给了阿尔一个鼓励的目光。
阿尔没说话，深吸一口气。
接着一脚揣翻了堆满仪器的桌子。
“舒服点了吗？”德尔菲诺问。
“确实。”阿尔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睛狠狠地摇了摇头，“呼！好一点了。让我们……回归正题？”
“回归正题的话，我在思考……”德尔菲诺不解，“要做出这种事情？”
“我怀疑那瓶魔药就是答案。”阿尔指向玻璃柜中的那瓶魔药。
“只是猜测。
“我的知识不足以支撑我给你正确的答案，告诉你那是瓶什么魔药。
“但是我们并不需要那么迫切的知道答案，还有更多的谜团等待着我们，比如——
“那扇门。
阿尔的视线投向工坊的另一道门，接着主动走向前去。
这一回。
阿尔在前，德尔菲诺在后。
推开门的刹那，刺鼻血腥味扑面而来，仿佛暴徒般冲进两人的鼻腔与脑髓深处。
映入眼帘的，则是地狱般的屠宰场。
木桌、铁链、吊灯……
剪刀、钳子、链锯……
血迹、碎骨、肉末……
而甚至来不及让两人发出感慨，便如同潮水般涌入耳蜗的，是更深处传来的咆哮声。
那声音像是凄惨的女人在尖叫，又像是嘶哑的野兽在低吼。
两人对视一眼。
同时，已经在脑海中向巴塔利亚交流完所见所闻的阿尔说道。
“我需要战斗技巧，巴塔利亚。能速成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尔在脑海中说道，他需要临时抱佛脚。
圣洗是昨天的事。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阿尔的训练一直没有停下，都在巴塔利亚的小教室度过。
今日下午阿尔才到德尼罗家，遇见管家和德尔菲诺。
到了此时，甚至还没迎来今天的黄昏。
时间紧迫，怪不得阿尔。
“四个要点。”巴塔利亚说道。
“第一，武器。
“比起周围你也许能找到的，但根本不会使用的武器，不如相信你的拳头。
“至少你的拳头，经过了我的昨天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训练。记住我教你的，如何打出最强的一拳。
“第二，领域。
“攀升领域是最直接、最高效的提升战斗力的方式。
“危险领域并没有那么容易进入，正相反很困难，所以尽可能的爆发你的力量。
“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不需要担心过度使用力量会导致坠入不安定领域。
“第三，魔法。
“你当然不可能速成魔法，但至少有可能凭借本能，达成最原始的以太放出。
“想象便秘时用尽全力拉出来的感觉；
“想象力量在你的体内流动，顺着脚趾、脚踝、膝盖、大腿、腰胯、脊椎、肩膀、手肘、手腕……
“在这过程中，你得回忆点亮黄金瞳时，力量在你的双眼中流淌的感觉，找到这种感觉。
“层层递进，最终汇聚于你的拳头。
“就和如何正确出拳一样。
“然后，打出去。
“那样做，也许能让你领悟到最基础的以太爆发，乃至于达成本能做到以太的性质变化。
“至于第四——
“记住，你还有额外的两条命。”
巴塔利亚没有一句废话。
这也是巴塔利亚的优点之一。
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什么话又该留到之后空闲时再聊，她心里清楚的很。
而其中有些要点也许听起来有些粗俗，但却完全能够切中要害。
这四点，阿尔全记住了。
与此同时，两人已经踏上了继续通往深处的楼梯，向下走去。
耳畔的咆哮声，越来越响。
等到他们再度抵达更深层时，一只怪物映入眼帘。
那是一只超过三米高，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人型的怪物。
头生犄角、身有鳞片、右眼突出，从头到脚充斥着大量突兀狰狞，比胡乱注射西斯龙的健美选手还要狰狞无数倍的肿胀。
仿佛在皮下硬生生植入一颗又一颗篮球。
屁股后面，更有一条像是血肉形成的长尾，尾巴尖竟是裂开一张长满尖刺的嘴。
除此之外，若隐若现的楔形文字更漂浮于其体表之上，黯淡至极，趋近于无。
那是，龙语。
阿尔在巴塔利亚的身上，见过一回。
除此之外，六条拳头粗的短锁链钉在其身后墙壁与上方天花板上，将怪物的脖颈、头颅以及长尾，死死固定。
“呼啊——”
怪物在嘶吼、在挣扎。
六根粗短的锁链绷得笔直，让试图冲上前的怪物无法寸进一步，只能在极为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但显而易见，工程师莫尼兹先生在将其束缚时便设计了大量的冗余空间。
这只畸变体根本无力挣开锁链的束缚。
除此之外，她的面前地上——阿尔能看得出这只畸变体勉强具备一些女性特征——还有一些阿尔不愿意去细想来历的生肉碎块。
“畸变体……？
“第一能级彻底龙化之后的存在？！”
德尔菲诺惊呼。
之前说过。
由于体内的力量太少，第一能级的龙语者即便坠入疯狂也无法化作一条完整的龙，只能成为扭曲的畸变体。
眼前这只畸变体，正瞪着布满血丝的黄金瞳注视着两位来客，将咆哮自嘶哑的喉咙中挤出。
“杀了他，德尔菲诺。”阿尔说，“宰了她之后，我们去叫人……嗯？！”
突然。
阿尔与德尔菲诺扭过头，将视线投向楼梯。
啪嗒。
啪嗒。
啪嗒。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自屠宰间的方向传来。
接着这脚步踩在了楼梯上，一点点地下降，一点点地逼近。
也是在这一刹那。
阿尔点燃了黄金瞳。
安定领域，突入！
不仅如此，阿尔更是一点点生涩地尝试攀升自己的力量，如同格斗游戏爆气那般，努力将自己送向更高的领域。
因为阿尔清楚地很，接下来极有可能爆发一场恶仗，乃至于——
死斗。
阿尔绝不是那种等到战斗爆发，才开始思考该怎么办的男人。
若是等死斗时再反思，为什么自己不提前增加侵蚀度积蓄力量？
那就凉透了！
德尔菲诺也注意到阿尔的眼睛。
虽然慢了半拍，但德尔菲诺的清澈仅仅只是相较于阿尔的清澈，他终究还是个优秀的十六岁少年。
紧跟阿尔的步伐，德尔菲诺比阿尔更加生涩的，调度起自己的力量。
蓄力！
男人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
那是，莫尼兹的声音。
“不要着急走啊，阿尔·阿莱西奥，你演得可真好。
“我真得不敢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在我这位杀父仇人面前，装出一副没有丝毫仇恨的模样，笑嘻嘻地问我……房子？
“你的心可真够狠的，我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不对，应该说我确确实实被骗过去了。
“要不是我忘记带我的水杯，折返回来拿，我还发现不了你和你的朋友竟然不请自来，闯入我的家里。
“无礼，至极。”
“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