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时候,大地荒无人烟。后来,岩石爆裂,人类从洞中走入世间。最先出来的是候鸟女人,所有的女人都出来之后,候鸟男人才尾随而出。
女人们为男人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进入世间而感到自豪,男人们却对此感到耻辱。他们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责骂起带领他们步入世间的第一个男人。
“他为什么步步紧跟女人?他为何领我们走了这么一条倒霉的路?他为什么不设法让所有的人一起进入世间?是不是他想捷足先登,选个好妻子?”
男人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越说越恼。女人们站成一个圆圈,默不作声,偷着看男人们的脸色。
最先从岩洞里出来的那个男人,对同伴的议论和静坐在一旁的女人都不加理会。他忙着烧起一堆大火,想做点好事,让所有的人都来取暖,以消除人们长期在岩石地狱中所受到的寒气的折磨。但是,他好心没得好报。男人们议论了半天,最后决定让其中一个具有魔法的人,用神圣的兽骨将那个领头的男人置于死地。
于是,第一个来到世间的男人也是最先死的人。他全身颤抖着,痛苦地扭动着,猛然一蹬腿,便静静地躺在死神的怀抱中。他误把杀自己的凶手当作朋友,还为他们烧火暖身,而自己的身上还寒气未消就被迫离开了这个温暖的世界。
女人们围着死者跳起悲哀的舞蹈,对她们所热爱的男人表示哀悼之情。其他男人看到此情此景,感到很不是滋味,便把女人们全部赶走了。
男人们把死者埋在碎石地下,然后围坐在火堆旁取暖。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指着远处的坟头惊叫起来。人们举目望去,只见坟头上的石土在蠕动着,慢慢隆起,好像地下有什么动物要钻出来。突然,两块大石头从坟头喷射出来,接着整座坟都崩开了,地下的沙土像喷泉一样直往外冒。男人们带着恐惧的好奇心一直在观望着,看着看着,他们竟被吓得毛发直立,魂不附体。随着冒出的泥沙,一颗人头渐渐升起,停在锋利翘起的石头上。那个脑袋上有一双射出仇恨目光的大眼睛,上面的鼻子、嘴、下巴和脖子都清晰可见。这正是第一个进入世间的男人的头;他刚刚被害,已经埋葬,现在又活生生地返回人间。
男人们都吓得争先恐后地退缩,生怕那个死去的伙伴复活后来报仇。停了一会儿,他们发现那个脑袋不再移动,肩膀埋在地下,双眼却怒视着这一群罪恶的男人,口中还传出责骂和愤慨之言。这些人无法知道那个脑袋为什么不继续往上升,原来是他的肩膀卡在了翘起的石头下面。
突然间,乌尔布拉鹊冲入人群,像秋风扫落叶似的把男人们一下子全部推倒。他手握一把沉甸甸的标枪,将带倒钩的标枪刺入露出坟头的脖子中,然后用力拔出,拼命地乱击着想返回世间的那个男人的脑袋。
那颗脑袋被迫缩回地下。顿时大地震动,巨石和沙土又返回坟墓,把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牢牢压在下面。
女人们悄悄地爬到附近,像乌尔布拉鹊一样跺着脚,继续唱着悲哀的歌。
“你就给我乖乖地待在下面,”乌尔布拉鹊边跺脚边大叫道,“你必须永远住在坟墓里,再也别想返回世间!”
乌尔布拉鹊张开刚刚长出的双翅起飞了,后面紧跟着的是变成了候鸟的众男人和女人。每当他们想起第一个候鸟人惨死两次的过去时,便不禁尖声喊叫,失声痛哭。
假如乌尔布拉鹊不使那个候鸟人第二次惨死,死神就不会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