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杜鹃为什么没有巢

  • 澳洲神话
  • 顺衍
  • 2947字
  • 2025-03-12 18:21:40

在母亲神南吉娜创造的所有鸟中,杜鹏的叫声最甜美,杜鹃也是所有鸟中最高傲的。正是它的美妙歌喉和骄傲自大给它自己招来了灾祸。

恶神玛姆曾经想摧毁主神拜阿米创造的美丽世界堤亚(大地)。他派出成群的害虫、蛴蜡和甲虫,命令它们去吞噬堤亚。于是主神拜阿米和善良的母亲神南吉娜创造出各种鸟来消灭这些害虫,挫败了恶神的阴谋。

玛姆回到家中,问他的妻子下一步该怎么办。那女人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声,说:“主神赐予众鸟美妙的歌喉。众鸟知道你是它们的敌人,但是如果你对它们大加赞赏,夸奖它们的歌声非常动听,它们就会变成你的朋友。”

“你这个傻瓜,”玛姆说,“那对我有什么用。我可不想做它们的朋友,我要毁灭它们。”

说着,他一拳打向妻子。妻子揉了揉胳膊,愤愤地说:“不对!你嫉妒的是主神,其实,你是想毁灭他。只要你听我的,我愿告诉你该怎么做。”

玛姆粗暴地说:“那么你说吧,快告诉我!”

女人说:“假如你恭维众鸟,说它们的歌喉多么美,它们就会听你的。我是个女人,这些事我比你清楚。你应该告诉它们,主神非常骄傲,使他愉悦的办法是不停地歌唱。告诉众鸟,主神拜阿米唯一需要的就是听它们唱歌。”

这时玛姆又凶恶地举起了手,妻子吓得向后退缩着说:

“你要是再打我,我就不告诉你了。听着,你这个坏脾气的男人。众鸟听了你的话会特别高兴的,它们会整天唱个不停,甚至顾不上去筑巢。如果没有巢,它们就没有地方生蛋;要是没有蛋,往后就不会再有鸟去吃你的那些虫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听了这话,玛姆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说:

“呵,你一个女人竟能想出干坏事的好点子来,我相信你对,亲爱的,这个法子值得一试。”

于是,玛姆找到众鸟,拼命夸奖他们美妙的歌喉。众鸟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个得意得笑容满面。可是当玛姆说到主神所希望的是听它们整天唱个不停时,众鸟讥笑他说:“不,玛姆,你错了。主神确实愿意听我们唱歌,但他还要我们筑巢,恋爱,产卵,孵蛋,为我们的小鸟找食物。歌唱只是为了爱情和欢乐,我们还需要劳动。”

众鸟摇摇尾巴飞走了,只有杜鹏留了下来。

这时玛姆说:“你的歌声比其他所有鸟的歌声加在一起还要动听。”杜鹃轻易就相信了恶神的一番谎言。

澳大利亚有很多种不同的杜鹃。那只听信了恶神的杜鹃,访遍了杜鹃家族所有的成员,请它们来与玛姆相会。

玛姆对众杜鹏说:“我从来没有听过像今天这样美妙的大合唱。我曾经在清晨、中午和黄昏听过小鸟们的啼鸣,它们的歌声与你们的相比可差远了。”

杜鹃们安静下来,盼望听到更多的赞美。

“我要你们整天唱个不停,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使人类、动物甚至精灵都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主神创造的世界中。”

“可除了唱歌,我们还得做其他事啊,”一只小杜鹃说,“我们要筑巢,这样才有地方生蛋;等蛋孵出来就更顾不上唱歌了,因为我们一天到晚要忙着给雏鸟喂食。你根本不知道刚会飞的小杜鹃每天要吃多少东西!”

“噢,我知道,”玛姆说,“我正想和你们说说这事儿。你们都钦佩主神和母亲神,你们可曾见过他们筑巢或喂自己的幼雏?当然没有!他们把难做的事都留给了你们来做。”

一只杜鹃说:“你说得对。他们清闲自在,为什么要我们拼命干活?我看,我们还不如光为他们唱歌呢。我敢说,那样他们会更加高兴,更加赞赏我们。”

受着虚荣心的驱使,所有的杜鹏都唱起美妙的歌,心中充满着骄傲,飞走了。玛姆咧嘴笑着,来到其他小鸟的身旁,想说服它们也学杜鹃的样子整日歌唱,可这一切努力都徒劳了。各种小鸟飞来飞去,衔着小草、苔藓、羽毛和树枝,忙着营造自己的小巢。

夜游神枭一直舒服地蜷缩在一棵空心树里。他被刚才的谈话声和杜鹃的歌声吵醒,并听见了玛姆所说的话。天刚黑,枭就飞到主神的栖身之处,告诉他恶神玛姆形迹可疑,正唆使众鸟干坏事。他说:

“详细情况我还不清楚,我只知道玛姆正设法让百鸟歌唱。聆听美妙的歌声当然是件愉快的事,但我知道,他一定另有阴谋。”

主神拜阿米说:“我都知道了。快去召集所有的鸟到我这儿来,我有话要说。”

第二天,一大群鸟飞到了山上,聚集在主神的身旁,期待着大慈大悲的主神发话。

“所有的鸟都到齐了吗?”主神问道。

“杜鹏还没有到,”枭回答着,一边用他的大眼睛盯着那渐渐增多的鸟群。

过了一会儿,一大群杜鹃唱着歌,铺天盖地而来,落在了鸟群的外围。

主神对众杜鹃说:“我特别想对你们讲几句,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们一直忙着唱歌,”那只最大的杜鹃无礼地唱着回答说:“我们要整天地唱个不停。我们为什么要虚度明媚的时光去筑巢,去哺育小鸟,还要为你去捉那些害虫呢?”

主神严肃地说:“原因有很多。如果所有的鸟都像你们一样只顾唱歌,那么就没有会飞的小鸟,最后也不会有鸟来唱歌了。劳动是一件美好、高尚的事情,这我很清楚。我也是靠辛勤的劳动才创造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如果你们不去吃害虫,那么所有的劳动果实都将付诸东流,因为恶神派来的害虫想要毁灭整个世界。”

那只老杜鹃摇摇头,轻蔑地说:“我们对这一切都不在乎。我们杜鹃要歌唱,让所有其他的鸟去听从你的吩咐吧!”

主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笑容,说道:“我为你们的言行感到惋惜。你们被阿谀奉承冲昏了头脑,现在我要收回你们那美妙的歌喉。”

从那以后,杜鹏的歌声更嘹亮了,但是每次啼叫的尾声却令人感到沮丧;那声音连它们自己听起来也觉得刺耳。杜胸的歌声从此变得阴森、颤抖、古怪。其他小鸟对杜鹃感到十分厌倦,便把它们赶到了北方的荒野上。

众鸟说:“你们再也别想回到我们这片可爱的土地上来了。如果你们胆敢回来,我们就用武力把你们赶走。游手好闲的鸟不配住在大神的土地上。我们一定能让害虫陷入绝境。当我们的孩子把小脑袋伸出鸟巢,我们体验到母爱和父爱的欢乐时,我们将为你们感到难过。”

冬去春来,春天女神娅拉格把她那柔和的轻风吹过大地。

在遥远的北方那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杜鹃们渴望回到主神的乐土上与众鸟作伴。它们忘记了众鸟的警告,又飞回到其他小鸟正在营巢的树林中。

杜鹃们独自笑起来,说:“它们多傻呀!它们毫无娱乐,在那儿白白浪费时光。尽管我们失去了美妙的歌喉,我们的日子却好过得多。我们白天在明媚的阳光下嬉戏,天黑就休息,真带劲儿。”

鸟巢筑好之后,雌鸟俯下身子,用身体去温暖它们生下的那些美丽的蛋。当雌鸟们飞出去觅食时,杜鹃飞来围在巢边,用羡慕的眼光望着那些白皙、粉红、棕褐和布满异彩斑点的蛋。

杜鹃们说:“该是我们下蛋的时候了。可我们到哪儿去生蛋呢?”

这时,它们的身后传来一阵低语:“鸟巢都准备好了,正等着你们去享用呢。”原来,恶神玛姆再次出现在杜鹏的身旁。玛姆对那只最大的杜鹏说:“我是你们的朋友,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一直在帮助着你们。来,把这个巢里的蛋扔出去一个,然后你把蛋生在巢中,雌鸟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那只杜鹃照着玛姆的话做了,然后一起躲入附近的密叶中观看。过了一会儿,雌鸟飞回来了,它没有注意到自己窝里的蛋已被偷换了一个,便蹲下来,又张开柔软的双翅,伏在窝上。

“看!”玛姆低声说,“你们不必要照看自己的雏鸟,别的鸟会帮你们照管的。”

后来,杜鹃在树林中四处周游,在每一个现成的巢里生下自己的蛋。它们对自己的后代毫无爱心,而孵出来的小杜鹃也像它们的父母一样自私,不为别人着想。它们还经常与养父、养母的亲生儿女争食吃。

只是因为那些忠于主神的鸟儿没有认出自己窝中的小杜鹏,它们才像喂养自己的后代一样去喂养杜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