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当政之际,可谓风光无限。那时的北洋地界,活跃着三位声名远扬的人物,世人以“龙、虎、狗”相称。
“龙”乃陆军总长王士珍。他军事天赋极高,排兵布阵、调兵遣将样样精通,是袁世凯在军事领域的坚固后盾,袁世凯能稳坐高位,王士珍功劳颇大。
“虎”是内阁总理段祺瑞。段祺瑞性格坚毅,行事果敢,在官场雷厉风行,手段老辣。袁世凯在政治上的诸多事务,都放心交给他操办推进,他无疑是袁世凯政治舞台上的得力助手。
“狗”指的是江苏督军冯国璋,此人后来还担任过代理总统。这三人堪称袁世凯维持北洋军阀统治的关键支柱,袁世凯能在当时的局势中呼风唤雨,很大程度上仰仗他们的辅佐。
值得一提的是,冯国璋还有一段特别经历——中了袁世凯的美人计。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就让我们一探究竟。
冯国璋的心路变奏曲
1859年,在直隶河间的广袤土地上,一个男婴出生,他就是后来在北洋舞台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冯国璋,字华甫,也作华符。
幼年的冯国璋,在河间的风土人情中成长,怀揣着对未来的懵懂憧憬。时光匆匆,1884年,经族叔的牵线搭桥,年轻的冯国璋背上行囊,前往大沽口投奔淮军,就此踏上了充满未知的军旅征程。
次年,凭借着自身的聪慧与努力,冯国璋考入了北洋武备学堂第一期,成为众多学员中的一员。在学堂里,他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军事知识,每一个战术理论、每一次实战演练,他都全身心投入。毕业后,因其优异的表现,他被留任学堂担任教官,不仅传授着自己所学,也在不断深化着对军事的理解。
1893年,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冯国璋进入淮军聂士成部。在聂士成的麾下,他凭借出色的军事素养逐渐崭露头角。一次偶然的机会,聂士成发现了冯国璋的过人之处,便将他举荐给清廷驻日使臣裕庚,担任军事随员。
在日本,这个正在崛起的东方岛国,冯国璋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每日穿梭于日本的军事机构、兵营之间,仔细观察着日本的军事建设。从先进的武器装备到严谨的军事训练体系,从精密的作战计划到高效的后勤保障,他都一一记录、深入思考。归国时,他的行囊里装满了数册凝聚着心血的兵书,这些兵书,是他对日本军事深入研究的结晶。
1896年,冯国璋听闻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编练新军,怀着满腔抱负,他奔赴小站,投身袁世凯的麾下。袁世凯见冯国璋才华出众,立刻任命他为新建陆军督练营务处帮办,同时兼任步兵学堂的负责人。在小站,冯国璋如鱼得水,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为新军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军事人才。
随着时间的推移,1901年袁世凯升任北洋大臣。饮水思源,袁世凯没有忘记冯国璋的功劳,经他保举,冯国璋担任了保定军政司教练处总办。在这个职位上,冯国璋进一步施展自己的军事才能,为北洋军的发展壮大贡献着力量。
到了1903年,冯国璋又迎来了新的机遇,他被调到京城,先后担任练兵处军学司正使、副都统、军咨使,最后还成了禁卫军总统。这一路的升迁,见证了冯国璋在军事领域的卓越成就,也让他成为袁世凯极为倚重的臂膀。
民国的曙光终于来临,袁世凯就任大总统后,对冯国璋更加重用,委以总统府军事处处长、直隶都督兼任民政长、江淮宜抚使兼二军军长等诸多要职。冯国璋也一心辅佐袁世凯,为其出谋划策、南征北战,两人的关系一度亲密无间。
然而,一场看似平常的春节拜年,却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袁、冯之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1913年农历正月初一,新年的鞭炮声还在空气中回荡,段祺瑞和冯国璋身着一色的蓝袍青褂,按照往年的惯例,一同前往袁公府拜年。在天津小站编练新军时,袁世凯培植的那些亲信,对他向来都行跪拜礼,这已经成为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这天一大早,段祺瑞和冯国璋就来到了袁府。走进大厅,见到袁世凯后,二人习惯性地双膝跪地。袁世凯一边微微呵着腰,脸上堆满笑容,一边赶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请起,请起!”说完,他朝着后庭大声呼喊:“克定、克文,你们几个小子,快快出来还礼!”
不一会儿,袁克文等几个孩子听到呼唤,像欢快的小鹿一般立刻跑了出来,扑通扑通地跪在地上还礼。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脸上带着恭敬的神情。
可唯独大少爷袁克定,迈着慢悠悠的步伐,不紧不慢地从后庭走出。他双手抱胸,昂首挺胸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一股傲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好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段祺瑞和冯国璋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又气又恼。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一下子拉得老长。
起身坐定后,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段祺瑞和冯国璋只是和袁世凯简单寒暄了几句,话语间透着一丝敷衍。这时,仆人送上了香茶,可两人心里都憋着气,连茶都没心思喝一口,便起身告辞。
刚走出袁府大门,段祺瑞就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猛地一跺脚,对着冯国璋怒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老头子表面上倒还客气,可那混蛋大爷,架子摆得比天高,这哪里还把咱们当人看?儿子如此傲慢无礼,老子却一声不吭,这分明就是老头子的意思!”
冯国璋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芝泉,你也别气坏了身子。我看,怕是老头子觉得江山已经坐稳了,觉得咱们这些老部下没什么用了。你想想历史上的朱元璋,当了皇帝后,不也把那些开国功臣一个个都除掉了吗?现在老头子没对咱们动手,就算是客气的。咱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围着他转,做他的附庸吧。那袁克定,一看就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咱们就算是老头子曾经的心腹,也不能做了一辈子奴才,还得看他儿子的脸色过日子呀!”
段祺瑞听了,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哼,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咱们为他出生入死,立下多少功劳,如今却换来这般待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本来出了大门就要分别的,可这话题一打开,就像决堤的洪水,收都收不住。他们沿着街边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越聊越气,气头上话也越来越多。
冯国璋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芝泉,你说咱们这些年,为了他袁世凯,什么苦没吃过,什罪没受过?可现在呢,他儿子都敢给咱们脸色看。咱们要是再这么忍下去,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段祺瑞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对!不能再忍了!咱们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说了好长时间,从袁府门前一直走到了街边的拐角处。冬日的寒风吹过,却丝毫没有冷却他们心中的怒火。
临分别时,冯国璋停下脚步,眼神中透着坚定,对段祺瑞说:“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从今往后,你瞧着吧,我非得让他们知道,我冯国璋可不是好欺负的!我不能再任由他们拿捏,我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段祺瑞拍了拍冯国璋的肩膀,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
从那以后,冯国璋对袁世凯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袁世凯言听计从,而是时不时地流露出不满。在一些场合,他还多次扬言要摆脱袁氏的控制,想要独树一帜。
冯国璋的这些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袁世凯的眼睛。袁世凯是什么人,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心思缜密,对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察觉到冯国璋的异样后,袁世凯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应对之策。
在袁世凯的书房里,常常能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对着墙上的地图发呆,或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他深知冯国璋手握重兵,在军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如果处理不好与冯国璋的关系,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甚至影响到自己的统治根基。
而冯国璋这边,虽然心中对袁世凯有了不满,但多年的交情和复杂的利益关系,又让他有些犹豫不决。他一方面想要摆脱袁世凯的束缚,追求自己的政治利益;另一方面,又担心与袁世凯彻底决裂后,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在这种微妙的局势下,北洋的天空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阴霾,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各方势力都在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谋划着、权衡着。
冯国璋和袁世凯之间的关系,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而他们的这场恩仇变奏曲,又将如何继续奏响,整个北洋都在拭目以待。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每个人的命运都如同风中的落叶,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密室里的枕边谍影计划
在袁世凯那幽深静谧的府邸中,气氛总是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凝重。袁世凯生性多疑,在他眼中,身边的部属和学生都似潜在的威胁,犹如随时可能失控的猛兽。他擅长在大的权力圈子里再设小圈圈,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放心不下。
1913年秋天,为了更好地掌控东南地区,袁世凯调任冯国璋为江苏督军。但冯国璋手握兵权,在军中威望颇高,这让袁世凯如芒在背。从冯国璋启程前往南京的那一刻起,袁世凯便陷入了苦思,怎样才能像牵住狗绳一样,牢牢地控制住冯国璋呢?
这一日,袁世凯独自待在书房里。他身着一袭长袍,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方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缓慢。时而低头,轻轻叹息,仿佛满心的忧虑都随着这叹息声溢出;时而又抬头仰望着空房顶,目光空洞,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就在这时,一阵缓慢而略显拖沓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他的大儿子袁克定一跛一瘸地走进了春藕斋。袁克定看到父亲这般神色举动,心中已然明了,父亲定是又在为那棘手的难题发愁。
这些日子,袁世凯的心思或多或少有所流露,整个袁家都知道他在为如何控制冯国璋而烦恼,大家也都在私下里琢磨着出主意。袁克定经过一番思索,心中有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办法,此刻他就是来和父亲商议此事的。
袁克定一进门,也不客套,直接开口说道:“爹,要想防止这班老将被别人利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身边安插咱们的心腹。这个人既能像暗哨一样,随时给咱们通风报信,又能在关键时候影响主将的决策。不过,这事儿可得做得隐蔽些,不能太露骨了。”
袁世凯正愁眉不展,听到袁克定这话,顿时眼前一亮,觉得切中了要害,连忙说道:“你快说说,针对冯国璋,具体该怎么做才是上策?”
袁克定微微得意地一笑,说道:“吹枕头风。”
袁世凯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一亮,连声道:“对,对,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冯国璋丧妻已经好些日子了,现在身边就只有一个40多岁从丫头收房的姨太太。我还听说,冯国璋之前就说过要续弦再娶,可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派一个女人到他身边去,只要这女人能得冯国璋欢心,往后冯国璋还不得乖乖听我们的。”说到这儿,袁世凯又停下脚步,微微皱眉,思索起来:“只是,哪个女子适合去担这个重任呢?”
袁克定一拍自己的跛腿,胸有成竹地说:“周道如。”
袁世凯听到这个名字,略一思忖,顿时觉得非常合适。
原来,在袁府中,有一位颇受敬重的家庭教师,姓周,名砥,字道如。她来自江苏宜兴的一个书香世家,父亲曾高中甲榜,可惜早年便离世了。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下,周道如饱读诗书,才情出众。后来,她进入天津女师范学校第一班求学。在学校里,周道如学习勤奋刻苦,常常废寝忘食,她的努力和才华深得校长吕碧城的器重。
毕业之时,恰逢袁府要聘请家庭教师。吕校长深知周道如品学兼优,便将她推荐到了袁府。袁世凯听闻周道如的才名,备下重金将她聘到府上。
在袁府,袁家的公子、小姐、少奶奶、姨太太们都齐聚一堂,跟着这位周老师学习。周道如靠着教书的束修,不仅维持着自己的生活,还能供养家中的老母。就这样,时光匆匆,一晃近10年过去了。
在这10年里,袁府上下对周道如都极为敬重,待之以厚礼。每月给她的束修,比起在学堂教书时高出好几倍。周道如心怀感激,对待教学更加尽心尽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道如不知不觉已过30岁,却还未谈婚论嫁。这些年来,袁世凯也有心为她挑选一位佳婿,可不知为何,始终未能成事。外界都传言说,袁世凯是怕周女士一旦出嫁,就再也不会回到袁府当家庭教师了,所以只是嘴上着急,却不见有实际行动。
袁世凯一听到袁克定提起周道如,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温婉端庄的模样,觉得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当下便点头同意,说道:“你和克文两人去和周先生说一说,探探她的口风,看她意下如何。”
袁克定却面露难色,说道:“爹,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孩儿们去说恐怕不太妥当。再说了,克文一向和周先生最谈得来,要是他单纯为周先生的未来着想,没准儿会把这事儿给搅黄了。”
袁世凯一听,觉得袁克定说得在理,可他自己也犯难:“如果我去找她,万一她当面就回绝了我,那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袁克定低头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爹,我先去试探试探。要是有了点眉目,我再来向您禀告……”说完,袁克定便一跛一瘸地离开了书房,留下袁世凯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继续思索着这盘尚未落子的棋局。
袁克定离开书房后,心里也在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和周道如说这件事。他深知周道如性格温婉,但也有自己的主见,若是话说得不好,不仅事情办不成,还可能惹得周道如心生厌烦。
权谋之下的“联姻”风云
袁克定离开春藕斋后,并没有急着去找周道如。他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深知仅凭自己去劝说周道如,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于是,他差人到各房去,把父亲的姨太太们、克文等弟妹以及妻子、弟媳全部召集到一块。
众人齐聚一堂,都好奇袁克定把大家叫来所为何事。袁克定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地向众人陈述了老头子袁世凯的打算。他把袁世凯想要利用周道如去冯国璋身边当“眼线”,从而更好控制冯国璋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还强调:“我们全家上下得共同发起进攻,都去向周先生设词劝谏,一定要说服她答应这事儿。”众人听后,面面相觑,虽各有心思,但也都明白袁家的事不好违抗,便纷纷点头应下。
安排好这头,袁克定又叫来夏寿田,让他代写了一封信给冯国璋,代替冯国璋去做媒。信中言辞恳切,还特地说明这门亲事是袁世凯的美意。
再说周道如这边,她本就心思细腻、七窍玲珑。当看到袁氏全家出动,纷纷来劝自己嫁给冯国璋时,心里已然明白袁世凯的用意。无非是想把她当作袁家的心腹,派到冯国璋身边去当一个密探,为袁家监视冯国璋的一举一动。
周道如陷入了沉思,她想到自己已经30开外,这些年一直守贞待字,长久下去,未来的结局实在难以预料。冯国璋虽说已50好几,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嫁过去后也算是有个依靠,能落叶归根。而且她心里清楚,袁世凯打定的主意,自己若是不依,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思来想去,倒不如爽快点答应,兴许还能让袁世凯高兴,往后日子也能好过些。
不几天,周道如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禀明高堂夺定。”袁克定得知后,喜不自胜,觉得大功告成,赶忙喜孜孜地去向袁世凯禀报。袁世凯听后,也是满心欢喜,仿佛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边袁世凯立刻差人向冯国璋报信,那边又把周女士请来。周道如一进书房,便低着头,红着脸,双手不自然地摆弄着衣角,向袁世凯请了一句安后,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袁世凯满脸笑意,开始嘱托起来:“冯上将军是我多年的旧友,南京又是江南重镇,虎踞龙蟠,乃是国家屏障。周先生的知识学问我是知道的,以你的才学,足以辅佐冯华甫。你去了以后,一定要用你的知识和才能,让他以智保身,以忠谋国。如此,他的功名富贵,必定会是首屈一指。”
袁世凯滔滔不绝地说着,周道如只是静静地听着,一语未发。袁世凯最后笑着说道:“这下可好了,你有了归宿,我们也就放心了。一应事情由我包办,不用你操半点心,届时你一定会体体面面嫁过去的。”
另一边,冯国璋自接到袁世凯差人写来的信,心里那叫一个美。他已久仰周女士大名,在袁府也见过几面,对周道如内秀外美、满腹经纶的印象极为深刻。看完信后,他拈着胡须,笑着自言自语道:“若说起周女士的容貌来,虽不能比得西施、王嫱那般倾国倾城,可人家学问实在是高。我一个武夫,又年过半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也不知道这胡子以后还能不能保住了。”说罢,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冯国璋立即提笔复函。信中,他言辞诚挚地表示:衷心感谢袁大人的盛情厚意,余生定当加倍报答。还请袁大人选定吉日,自己一定亲自北上迎亲。
袁氏父子把冯国璋的回信细细看完,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想着:这条“狗”,算是上钩了。
紧接着,他们又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南京。信里说:“江宁这个地方至关重要,你片刻都不能离开。等女方的嫁妆稍微准备妥当,我们马上就派人安排花车,护送周女士南下与你成亲。”
在这一来一往的信件中,一场看似普通的联姻,实则暗藏着权力的博弈与算计。周道如就像一颗棋子,被卷入了这场复杂的权谋棋局之中。她虽表面顺从,可内心的无奈与苦涩又有几人能知?
权力棋局中的联姻闹剧
1914年1月12日,阳光洒在袁世凯的府邸。袁世凯一声令下,公子袁克定便带着婢女卫队,护送周女士南下成亲。
袁家女眷们,平日里都是周先生的学生,得知先生要嫁人,纷纷前来相送。有的拿出自己心爱的首饰,送给先生作纪念;有的则挑选了精美的衣料,希望先生婚后能打扮得更加漂亮。袁世凯也没闲着,他把周道如叫到跟前,又仔细嘱托了一番,末了还拿出五万元作为陪嫁财物,说是酬师贺礼。
这边准备妥当,花车便缓缓南下。南京早在半月前就接到了电报,全城上下忙活着为迎亲做准备。
花车终于到达浦口车站。站台内外,早已被迎亲的队伍挤得满满当当。副官长早早地就渡过江,在这边恭候多时。下关江口一带,热闹非凡。轮渡码头被装点得焕然一新,悬灯结彩。一座松柏牌楼格外引人注目,上面挂着一方匾额,写着“大家风范”。两边还悬挂着一副槛联,上联是“天上神仙金相至质”,下联是“女中豪杰有礼明诗”,对仗工整,文采斐然,仿佛在诉说着新娘的不凡。
新房选在了鼓楼前的交涉局。门前用松枝扎成了禽兽花鸟的影壁,再配上五色电灯,煞是好看。那松枝牌楼更是别出心裁,用五色电灯装扮出“福共天来”四个大字,在阳光下光彩夺目,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走进屋内,全套的西式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上面盖着五彩绣花披垫,透着一股喜庆劲儿。旁边还悬挂着大大的“囍”字幛,屋沿下挂着红彩带和一对红“喜”字灯。屋子外面,武装兵队层层排列,威风凛凛。警察也设了数十个临时布篷岗位,那明亮的刀枪,在白天与日光相互辉映,到了夜晚又和灯光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壮观。
周女士乘车缓缓抵达凤仪门,刹那间,礼炮齐鸣,二十一响礼炮声震得人心都跟着颤。这可是以大总统之礼相待啊!周女士在袁世凯的三夫人陪同下,来到公馆。此时,军乐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不行。巡按使韩国钧夫人和第八师师长陈之骥夫人早早地就在公馆大门迎了出来,笑容满面地迎接新娘。
冯国璋这几天可真是乐开了花。再度当新郎,而且新娘还是新华宫里才学出众的女先生,他觉得自己这艳福简直不浅。这几天,他连做梦都在笑。为了这场婚礼,他可没少费心思。请了测字先生,精心择定吉日;又忙着做礼服,选新居。
南京城里那些像模像样的洋楼,他几乎都看了个遍。可这处怕党人扔炸弹,那处又嫌来往不方便,挑来选去,最后把新居定在了督署的西花园。这里与督署的上房紧挨着,从旧箭道出入,既方便又安全。他还让人把新居好好装饰了一番,门首高悬一横照,写着“山河委佗”,透着一股雍容自得的劲儿。门两侧各悬红绸,上面是一副对联:“扫眉才子名满天下,上头夫婿功垂江南”,把他和周道如都夸了进去。
19日,终于到了婚仪正日。这一天,冯国璋身着上将礼服,胸前佩戴着勋位勋章,笔挺地站在礼堂上,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新夫人的到来。
新夫人乘坐着十六人抬的花轿,从交涉局公馆出发。花轿队伍浩浩荡荡,沿途戒严。经过碑亭巷,绕花牌楼,一路热热闹闹地朝着冯府而来。
到了冯府,冯国璋满面春风地迎上前去。刹那间,炮声轰鸣,乐声奏响。四个身着大红吉服的女傧相小心翼翼地扶着新娘,两个可爱的女童手执花篮,跟在新娘身边,随着新娘的脚步缓缓步入礼堂。周女士戴着面纱,面纱里映出胸前的花饰,站在堂上,身姿亭亭玉立,那丰韵气质果然不同寻常。
婚礼上,韩国钧代表袁大总统为冯周二位证婚。这场婚礼,办得那叫一个风光无限。
冯国璋娶了周道如这位新夫人后,开心得不得了。家里家外一应公私之事,都放心地交给周女士作主。
然而,相处一段时间后,周道如却有了新的看法。经过细心观察,她发现这位宣武上将军,不过是个才疏识短、器量狭小的武夫。想起之前听到的“冯狗”这一说法,她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可不正好嫁给了“狗”嘛。
不过,周道如心里也清楚自己的使命。从那以后,她常常在冯国璋的枕头边吹风,帮着冯国璋出谋划策,还时不时劝说冯国璋要一心一意效忠袁世凯。
周道如自从嫁到南京,一直和袁府上下保持着书信往来。冯国璋平日里的一言一行,都会及时被送到北京袁世凯的案头。袁世凯,也经常亲笔给周道如复信,信里满是对周道如的关怀,表面上看是对她信任有加,实际上不过是想通过周道如来遥控冯国璋罢了。
就这样,周道如真像是嫁“狗”随狗,和冯国璋一起,成了袁世凯驱使的棋子,在这权力的棋局里,身不由己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