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魂的低语

  • 满月程
  • 拾驿
  • 6230字
  • 2025-05-04 17:08:26

林程程整整昏睡了一个星期,到了第二个星期,手指终于微微动了动。监护仪发出的规律声响里,原本皱成一团的家人们突然眼睛发亮——这是要醒过来的迹象!

这些天,守在病床前的可不只吴芙一个人。外婆每天变着花样炖补汤,用保温桶装着送来;外公坐在折叠椅上,整夜盯着输液管,生怕药水滴完没人发现;爷爷奶奶轮流值夜班,把病房里的陪护床让给其他人休息;两个舅舅白天忙完工作,晚上就带着程程爱吃的零食赶来,讲些笑话逗她开心。全家老小像接力赛似的,每天都有人守在病房,就盼着程程睁开眼睛说声“我没事”。

林程程感觉自己像是陷在浓稠的沼泽里,怎么挣扎都浮不起来。迷迷糊糊中,四周的嘈杂声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忽远忽近。有人在哭,有人在笑,还有断断续续的呼唤声,像是在喊她的名字。她想回应,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强忍着脑袋里撕裂般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撑开眼皮。刺眼的白炽灯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等视力慢慢恢复,才看清眼前围了一圈人。陌生的面容在她眼前晃动,他们脸上的表情,有惊喜,有诧异,有激动,可她却一个都不认识。

突然,一些零碎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闪现:疾驰的汽车、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撞击……她头痛欲裂,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这时,一旁的吴芙正抹着眼泪,突然听见声响,猛地转过头来。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颤抖着嘴唇喊了出来:“程程醒了!快叫医生!快叫医生!”围在床边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冲向门口,嘴里还不停喊着:“医生!医生!快来!”

房间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脚步声、呼喊声、椅子挪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而林程程还没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又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包围,只能无助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白大褂身影匆匆涌进病房。戴着听诊器的主治医生快步走到病床边,手电筒的光束在林程程眼前左右晃动:“跟着灯光看,眨眨眼。”冰凉的金属器械贴在她胸口时,林程程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右手抬起来,对,再试着动动脚趾。”医生边检查边记录,身后的护士已经开始测量血压。当监护仪的数值平稳跳动在屏幕上,医生终于摘下口罩露出笑容:“能自主睁眼、完成指令,各项指标都正常。能醒过来就是奇迹,再观察三天就能出院。”

“真的没事了?”外婆攥着林程程的手,声音发颤。医生抽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指着床头柜上的药瓶叮嘱:“身体机能还没恢复,暂时不能下床剧烈活动。饮食以流食为主,情绪别太激动。”话音未落,大舅已经掏出手机开始给亲戚们报喜,病房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林寒书正在会议室开会时,手机突然响了。看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桌上的文件都顾不上收拾,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心里只想着快点见到女儿。

冲进病房时,他看到林程程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额头上缠着纱布。林寒书走到床边,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生怕自己的动作太重会弄疼女儿。他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感觉她的手指冰凉,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敢提陈慧的事,只能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毕竟陈慧没能从那场车祸里回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女儿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能默默祈祷女儿能快点好起来。

林程程直愣愣地盯着四周,眼神空洞得像一汪死水。白晃晃的病房里挤满了人,这些陌生的面孔、关切的眼神,让她心里直发怵。当那个男人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她时,她本能地缩着肩膀往后躲。

就在这时,一些零碎的记忆突然涌进脑袋里。她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红着眼圈的男人是她爸爸,围在床边的都是自家亲戚。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目光不受控制地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猛地抓住爸爸的胳膊,声音发颤地问:“爸爸,妈妈呢?她怎么不在这儿?”话一出口,病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爸爸的身体瞬间僵住,外婆慌忙低下头抹眼泪,大舅别过脸去望着窗外。林程程看着大人们躲闪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病房里死寂得能听见输液管滴落的水声,外婆攥着的纸巾被揉成了碎末,大舅的喉结在阴影里艰难滚动。林寒书盯着女儿手背上的留置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颤抖的声线:“程程,你妈妈她……”话音未落,眼泪先砸在了女儿的手背上。

他别过脸擦掉泪水,喉间像卡着块烧红的炭:“车祸时钢筋……刺穿了她的心脏。医生拼了命抢救,可……”颤抖的手指抚过女儿额前的纱布,“你一直不醒来,我们担心你妈妈的尸体放久了不好……就先把你妈妈火化了,骨灰盒放在了陵园里。”窗外的梧桐叶突然被风卷起,扑簌簌撞在玻璃上,将他未说完的话碾成了呜咽。

外婆突然背过身去,用围裙捂着脸抽泣;大舅走到窗边,一拳砸在金属护栏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林程程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泪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无声地流进枕头里,直到湿透了一大片。

林程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提醒她这不是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进来,在她苍白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不明白为什么脱口而出喊出“妈妈”,明明在原来的世界里,她的父母还健在,而此刻身体里翻涌的悲恸却如此真实。

记忆像破碎的镜面在脑海中拼凑——闪烁的霓虹灯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她和闺蜜举着酒杯在KTV包厢跳舞。洗手间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迷迷糊糊间推开错了门,暗红地毯上躺着的男人脖颈汩汩冒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正握着匕首转向她……尖锐的金属刺入声和自己的尖叫声,成了她在那个世界最后的记忆。

而现在,陌生的父亲在一旁欲言又止,亲戚们压抑的啜泣声此起彼伏。林程程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换了一具身体,更闯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生。陈慧这个名字像根刺扎在心头,明明素未谋面,却因这具身体的本能,让她尝到了失去至亲的锥心之痛。

在医院休养了几天,林程程终于迎来了出院的日子。她的手上、怀里满满当当都是家人和朋友送来的礼物,水果、鲜花、可爱的玩偶,还有精致的小点心。林程程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涌起一股陌生又温暖的感觉。

她跟着爸爸林寒书上了车,车子缓缓驶向陵园。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电台里轻柔的音乐声。到了陵园,林程程跟着爸爸走进那片安静的墓地,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花香。

站在陈慧的墓碑前,林程程看着碑上的照片,那是一个温柔又美丽的女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尽管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林程程,可看着这张照片,心底还是泛起一阵酸涩,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林寒书默默递来纸巾,然后轻轻拍了拍林程程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疲惫:“过去的就过去了,活下来的人,剩下的路照常要走。程程,以后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林程程明白父亲的这番话,擦干眼角的泪水,坚定地望着林寒书。她看到父亲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眼睛里满是疲惫与担忧,那是为她和这个家操劳的痕迹。

“爸爸,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林程程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却透着一股坚韧。她握紧了父亲的手,想要传递给他力量,就像他一直以来给予自己的那样。

林寒书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么多年,他和陈慧一直将林程程视若珍宝,如今陈慧不在了,他更要好好守护这个女儿。他回握住林程程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离开陵园,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林程程抬头看着天空,几朵白云悠悠地飘着,她深吸一口气,崭新的生活,似乎正缓缓拉开帷幕,尽管前路未知,但有父亲在身边,她似乎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回到家,打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又带着一丝陌生。曾经这里充满了陈慧的温暖与爱,如今她却不在了。林程程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墙上的照片,那是一家三口的幸福瞬间,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陈慧的脸。

林寒书站在门口,看着女儿的举动,心中一阵刺痛。他走进房间,轻轻搂住林程程的肩膀:“程程,以后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爸爸说。”林程程靠在父亲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晚,林程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她知道,自己要慢慢适应这个新的身份,新的生活,也要带着陈慧的那份爱,好好地活下去。窗外,月光如水,洒在房间里,伴随着她渐渐进入梦乡……

银杏叶簌簌落在车顶时,林寒书第三次调整后视镜。后视镜里,林程程正在后座整理书包,浅蓝校服领口还别着陈慧去年买的樱花胸针,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这周降温,记得加件毛衣。”林寒书拧开保温杯,把温热的红枣茶递给后座,“食堂饭菜不合口就给我打电话,我下班给你送。”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上的裂痕——那是车祸时急刹留下的痕迹,此刻却硌得掌心生疼。

林程程接过杯子,指尖触到父亲手背上的薄茧。记忆突然翻涌,原主无数个早读前的清晨,都是陈慧握着方向盘哼着歌送她上学。她垂眸抿了口茶,甜香里混着淡淡的中药味,是林寒书特意加的安神药材。

“爸,你别太担心。”她突然开口,后视镜里父女俩的目光相撞。林寒书的睫毛剧烈颤动,慌忙别过头去按下车窗,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扑进车内。

到了校门口,他解开安全带,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扣上,反复确认女儿的书包拉链是否拉好。直到保安催促车辆前移,才红着眼眶摸了摸她的发顶:“有事随时找我。”

看着父亲的车缓缓驶出视线,林程程转身时,校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林寒书发的新消息:「生活费打你卡上了,不够再管我要」她抬头望向教学楼,七楼最左边的窗户映出夕阳余晖,恍惚间,仿佛看见两个重叠的身影在朝她挥手。

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老师抱着教案匆匆走过。林程程凭着脑子里的记忆,找到了高二(1)班。下课铃一响,教室里涌出不少同学,她刚从办公室出来,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就见刘涵带着几个女生跑过来。

扎着双丸子头的刘涵直接扑进她怀里,眼眶红红的:“程程,可算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咬住嘴唇不吭声了,鼻尖泛红,模样委屈得像被主人冷落的小猫。

林程程伸手摸了摸刘涵的头,努力在记忆里搜索关于她的片段。原来从初中开始,两人就天天黏在一起,课间分享零食,放学结伴回家,连周末都约着写作业、逛街。想起这些,林程程心里暖乎乎的,轻轻拍了拍刘涵后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鼻子了。”

刘涵吸着鼻子用校服袖口蹭掉眼泪,重重“嗯”了一声,还带着没散尽的鼻音。左边梳着利落学生头的陈悦上前半步,指尖轻轻勾住林程程的手腕:“你昏迷那周的数学笔记我都整理好了,晚自习给你送过去。”她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认真的光,“最后两道大题的解题思路有点绕,到时候我给你细讲。”

“算我一个!”右边的欧若突然挽住林程程另一只胳膊,发间茉莉香氛混着薄荷糖气息扑面而来。她眨着缀着亮片的杏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周末新开了家剧本杀店,全息投影超逼真!等你养好了咱们组个局,我演哭戏可拿手了!”

四人倚着走廊的雕花栏杆,秋日暖阳给她们的影子镀上金边。林程程听着熟悉又陌生的话题,原主记忆里的片段不断闪现:欧若偷偷在课桌下给她们分草莓大福,陈悦用草稿纸折成小船帮刘涵捞掉进排水沟的发绳。她不自觉笑出声,说起上周住院时护士把粥喂成“艺术抽象派”的糗事,逗得三人笑作一团,惊飞了停在窗台上的灰鸽子。

上课铃刚响,刘涵拉着林程程在第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林程程心里直犯嘀咕,她最不喜欢坐前排,不仅躲不开老师视线,还总被太阳晒得难受。她扭头往后看,右边座位上趴着个男生,正呼呼大睡,连上课铃都没吵醒他。左边的空位还空着,不知道是谁的。

等再回过神时,原本空着的座位已经坐上人了。睡觉的男生揉着眼睛坐起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旁边刚坐下的男生留着碎发,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却长得很清秀。林程程盯着他多看了两眼,突然想起点什么。

原来右边这个爱说话的男生叫沈安,是班上有名的话痨。而左边这个男生可不简单,他叫江满,是实打实的学霸,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在班里也是稳居榜首。更巧的是,江满和林程程两家是世交,因为林程程比他大一岁,从小就把他当弟弟。可相处久了,看着这么优秀又帅气的“弟弟”,林程程心里也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在原主林程程的记忆深处,幼儿园那色彩斑斓的时光里,她和江满就如两颗紧紧相依的星星。那时候,两家大人关系亲密,为了图个方便,便让他们俩入了同一个班级。从那以后,无论是幼儿园里争抢玩具的吵闹,还是小学时结伴上下学的身影,他们的生活始终交织在一起。

小学时候的林程程,总以“姐姐”的身份自居,仗着比江满大一岁,偶尔还会“欺负”他。比如在操场上,故意跑在前面不让江满追上;或者在课间休息时,抢走江满的小零食,看着他委屈又无奈的样子哈哈大笑。而江满呢,总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调皮捣蛋。

时光的车轮悠悠转动,不知不觉间,他们一同迈入了青春的门槛。正是少女情窦初开,林程程不经意间发现,曾经那个在她身后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已悄然长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江满的个头渐渐超过了她,曾经圆润的脸蛋也变得棱角分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藏着让人心动的光芒。

日子一天天过去,校园里的香樟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在那些平凡又温馨的日常里,林程程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看着江满在课堂上自信地回答问题,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追随。曾经对待弟弟般的情感,不知从何时起,悄然发生了变化,一种名为喜欢的情愫在心底生根发芽。

林程程思绪被拉回现实,目光再次落在江满身上。不得不承认,江满确实长得好看,眉眼间透着股英气,鼻梁挺直,薄唇微微抿着,那模样确实很吸引人,更何况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可她心里清楚,在原主的记忆里,江满对自己只有纯粹的亲情。原主也曾偷偷幻想过两人之间能有不一样的发展,可江满却始终把她当作姐姐一般,除了亲情,再无其他。

想到这儿,林程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以前在原来的世界里看过不少小说,那些青梅竹马的剧情线,大多是两小无猜最后相恋相守,甜蜜得让人羡慕。可如今到了自己这儿,怎么就完全不一样了呢?“难道这就是话本子和现实的区别?”林程程在心里暗暗想着,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窗外的梧桐叶扑簌簌落在窗台上,林程程攥着发烫的手心坐下。她盯着黑板上未擦净的函数图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这个陌生世界已成定局。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墨团,她忽然想起原主课桌里塞满的言情小说——那些关于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桥段,此刻却成了最讽刺的注脚。

林程程深吸一口气,把那些复杂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不再转过身去看江满。她坐得笔直,目光坚定地望向讲台。

一旁的刘涵原本困得脑袋直往下耷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看到林程程这副认真听课的模样,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她的印象里,林程程以前可没这么认真听过课啊。

刘涵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林程程,小声说道:“程程,你这是……出了场车祸,直接性情大变,准备逆袭啦?”说着,眼里满是惊讶和好奇。

林程程冲她笑了笑,小声回了句:“嗯,我想试试。”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讲台上,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公式,她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学好这些知识。刘涵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也不禁被感染,坐直了身子,打算也好好听听课。

放学铃声响起时,她利落地合上书包。从前的林程程总踩着铃声冲出教室,只为在走廊“偶遇”江满;如今她却不慌不忙地翻开陈悦留下的笔记,红笔批注的解题思路清晰明了。路过沈安身旁时,话痨少年正缠着江满讨论篮球赛,瞥见她的动作愣了一瞬:“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程程挑眉,指尖划过笔记本扉页:“从今天起,倒数前十的宝座,我可不打算坐太久。”她转身时马尾扫过江满惊讶的目光,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把过去那个满心痴缠的少女彻底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