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圣女

在介绍未来的帝国圣女之前。

沈恩认为有必要先述说她的身世。

艾莉尔是铁穹帝国第五十四代皇帝与一位王国舞姬的私生女，天生便携带着非凡的魔力。

然而，这份天赋并未带给她荣光，反而成了她的催命符。

母亲冷漠无情，父亲视她为耻辱，她刚降生便被下令处死。

还是艾莉尔的乳母心生怜悯，见她啼哭不止，实在不忍，偷偷将她藏进一只简陋的木盆，借着夜色放入护城河，祈求上苍为这个无辜的生命指一条生路。

木盆顺着湍急的河水漂流，载着尚在襁褓中的艾莉尔一路向下，最终在帝都郊野的一个偏僻小村落搁浅。

一位名叫莫拉的教廷修女发现了她。

莫拉温柔善良，将这个无人问津的孩子抱回教廷修会。

她隐瞒了她的身世，视如己出，悉心养育。

她给艾莉尔喂食稀粥，用破旧的布片为她缝制衣裳，甚至在寒夜里将她搂在怀中取暖。

本应还算幸福地长大，可惜命运并未因此对艾莉尔宽容。

那年，一场瘟疫如幽灵般降临村落。

中央教廷高层腐朽不堪，对偏远地区的苦难视若无睹，救援迟迟不至。

莫拉不愿坐以待毙，她散尽了自己微薄的积蓄，试图购置草药、召集村民对抗疫病。

然而瘟疫无情，村人接连倒下，田地荒芜，哀声遍野。

莫拉拼尽全力守护艾莉尔，甚至将自己仅有的一碗汤羹留给她，自己却饿得面黄肌瘦。

村民们对中央教廷彻底绝望，幸存者决定带着艾莉尔向东迁徙，希冀在东境寻得一线生机。

可是路上又偶遇土匪！

村民四散而逃，修女为了护着她，硬是抱着她跑了好几里地，可最后还是被流箭射中，倒在血泊里。

艾莉尔那时候小，吓得只会哭，抱着修女的尸体缩在一棵烧焦的树后面，愣是躲了一天一夜。

次日清晨，东境教廷的救援队途经此地，才从尸堆中发现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后来将她带往东境最大的城市——金鸢尾城的晨曦福利院。

......

而在沈恩的设定中，圣女也是真的圣女。

她即便身世悲惨，可在修女莫拉的影响下，她待人友善，温柔和蔼，包容万物，引人向善，勇敢胆气，圣洁美丽。

如此人物，眼下就在霜月旅馆，沈恩怎么能放过？

虽说她才七岁。

为了给艾莉尔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沈恩特意回房换一身好看的行头。

在镜子前好好打理头发，并试着让妹妹评价评价。

“哥哥帅气不？”

亚依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自家哥哥，然后点点头。

自家妹妹就是诚实。

可亚依有些不解。

为什么哥哥这时候要像母亲出门一样，特意打扮一番？

“哥哥要带你去认识新的姐姐。”

“可是哥哥已经有好多姐姐了！”

“有么？”

亚依掰着手指头计数，“雪汐姐姐、雪焰姐姐，还有刚刚认识的雪绒姐姐！刚才哥哥你一直盯着雪绒姐姐看！之前不是盯着雪汐姐姐，就是盯着雪焰姐姐看！”

沈恩：“有么？”

亚依不断点头。

沈恩不以为然：“雪汐那是老师！怎么能叫姐姐，而且她们都是几百岁的老妖怪了，这次我带你去认识认识真正的姐姐。”

亚依抬头看他：“哥哥这句话被听到会被雪汐姐姐打屁股的！”

“没事没事，反正她们现在听不见，比起这个，哥哥想问亚依你借一些东西...”

亚依一听，小脸一愣。

她走下床，立刻去把老妈给她的橡木小筒抱在怀里。里边是她最最喜欢吃的曲奇饼干。

沈恩面对这护犊子一样的妹妹，笑道：

“亚依？哥哥需要你的帮助啊。”

哥哥一说话，亚依就心软了。

她盯着怀里的小木筒犹豫看了两三下，然后还是把乖巧地递给了沈恩。

如此可爱的妹妹，沈恩又忍不住去揉她的头。

“真乖，哥哥帮你换换好看的衣服，以后再补偿你，多陪你玩几次捉迷藏。”

“那哥哥要说话算话！”

“那当然了，哥哥骗你做什么。”

说罢，沈恩帮妹妹换完衣服，拉着她就往楼下赶去。

霜月旅店正厅里，许多孩子早已穿戴整齐，分列在长厅两侧。他们身着简朴却干净的制服，目光机敏，只要有客人需要服务，便会立刻上前帮忙。

艾莉尔·月辉，这位未来的帝国圣女，自然也不例外。

她站在靠近舞台的位置，作为福利院孩子们的领头者，身姿挺拔如松，眼神清澈而专注，静静地注视着整个大厅的动静。

沈恩和亚依今日穿的是母亲特意从城里购置的正装，裁剪精致，面料考究，与寻常平民的粗麻衣判若云泥。

两人虽然也是小孩。

可一看就是贵族少爷。

刚一入座，便有两名较大的孩子快步上前，礼貌地为他们拉开椅子。

这些孩子动作娴熟，手脚麻利，还对着已经擦干净的桌子，再擦一遍，铺上红毯。

沈恩看在眼里，像是掏零花钱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银币，一人赏了一枚。

这些战争孤儿哪见过对他们出手这么阔绰的贵族少爷？

平时过来帮忙，给一两枚铁钱就能让他们高兴一整天。

按照现在的汇率，1枚银币得换120枚铜币，321.3枚铁钱！

3枚银币就够一户人家吃一个月了！

领到赏钱的那三个孩子，纷纷大喜过望，向他低头感谢：

“愿光明永远眷顾您！尊贵的大人！尊敬的小姐！”

这些小孩都很懂什么叫做“身份”。

他们并未因沈恩与他们同龄而怠慢，反而一口一个“大人”喊得真切。

亚依就在一旁看着，她隐隐觉得她和这些人不太一样。

沈恩故意拿出一副贵族少爷模样——保持微笑，语气和蔼可亲：

“诸位，我想问一句，你们拿到这些银币，打算如何使用呢？”

他身后两个女孩更是兴奋不已，她们连声感谢，然后回复道：“回大人的话，我们会用这枚银币买三十磅面粉、三十磅面包，还有三十磅止血草！就像灰雀姐姐教的那样，把善意揉进面团，再分给修会里的病人吃！”

“灰雀姐姐？”沈恩挑了挑眉。

高一点的那个小女孩立刻说：“灰雀姐姐就是我们福利院长得最漂亮的姐姐！”

稍矮一些，脸上还有雀斑的小女孩忙不迭地点头附和：“我们还没来福利院的时候，灰雀姐姐就已经在福利院了！而且灰雀姐姐好厉害的，不仅会给我们糖果吃，还会挣钱，会做好吃的，会医治病人，甚至还会魔法——”

“魔法？”

沈恩正要追问，旁边一个高个子男孩却赶紧捂住小女孩的嘴，朝沈恩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大人，她还小，口无遮拦。她是想说教会的修女会些治愈魔法，灰雀姐姐常在一旁帮忙罢了。”

“那这位灰雀，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她现在哪？”

“大人您要找她么？”

沈恩笑着说：“听你们这么称赞，我很感兴趣。”

“灰雀姐姐就在那边！”

雀斑女孩立刻朝艾莉尔的方向指去。

沈恩看了一眼，又回头笑道：“你们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当然！”

小孩子都没什么心机。

他们都认为能给他们赏钱的大人都是大好人。

况且沈恩和他们又都是同龄人，一来二去，艾莉尔就被小女孩拉了过来。

金色长发如晨曦般柔亮，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如湖，艾莉尔虽身着朴素的平民服饰，却难掩那份出尘的气质。

出于礼貌，沈恩率先微笑致意，以贵族的标准礼节向她问好：“日安，小姐。”

他的动作优雅得体，语气温润如风。

这还是老妈瑟兰雅教他的。

艾莉尔虽年仅七岁，却不愧是皇族血脉，教养一丝不苟。

她微微屈膝回礼，声音清脆如浸过晨露的银铃：“日安，尊贵的先生。愿光明赐予您丰盛的晚餐。”

她的举止从容，带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亚依忽然从哥哥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盯着艾莉尔：“这就是哥哥想认识的姐姐吗？”

艾莉尔闻言一怔，转向沈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夹杂着些许戒备：“您想认识我？”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似乎在试探他的意图。

沈恩立刻察觉到她的顾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刚才听他们提起灰雀小姐的事迹，我只是单纯好奇罢了。我是克莱斯特领子爵艾德温·冯·克莱斯特之子，沈恩，此次随老师来金鸢尾城注册法师学籍，顺道借住此地。”

“沈恩？”艾莉尔轻声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