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窍狼妖全力出手，比先前被一剑瞬杀的那三只狼妖强上不少，竟还有些反抗之力。
那只五窍狼妖远远吐了两道月华之刃，被沈道一闪身躲过。
狼妖虽以铜头铁骨豆腐腰著称，炎霄剑毕竟是藏宝阁一层有数的灵器，剑芒所至，如赤练破空，擦着便是筋断，砍中便是骨折。
那只四窍狼妖被沈道一打的狼狈不堪，天赋妖法月华之刃也只是在沈道一身上留下些淡淡红痕。
先前开口的五窍狼妖却并未主动上前搭一把手，而是遥遥喷吐月华。
与他缠斗的那只狼妖趁着他后撤步避开月华光刃之际，张大血盆大嘴向沈道一左手咬来。
沈道一横臂格挡，狼妖獠牙泛着冷光，张合之下，将他的手臂咬出四个血洞。
“着！”
沈道一肺腑气息流转，吐出一道气剑直刺狼妖眼窝。
那狼妖眼睛被气剑刺穿个血窟窿，却仍咬紧牙关，不愿松口。
沈道一咬牙夹紧手臂肌肉，强忍着疼，左臂悍然发力，竟将狼妖凌空提起。
狼妖四肢在半空剧烈挣扎，在他胸前挠出数道血口。
沈道一右手剑光一抹，自狼妖下颌贯穿直至天灵，将颅骨整齐剖作两半，碎裂间红白之物飞溅半空。
狼妖至死獠牙仍嵌在他左臂，四肢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远处的五窍狼妖见此情形，没了争斗之心，竟夹着尾巴隐于山林深处，一溜烟没了踪影。
沈道一索性将染血上衣扯下撕开，拔出獠牙，将受伤位置用布条包裹起来。
另一处战场，胡芊芊与那只头狼皆是七窍修为，内天地已成，精元密藏开启，一时间僵持不下。
沈道一垂眸敛息，炎霄剑剑锋轻颤，剑气内敛，正是先前谢藏锋所授举重若轻那一剑。
胡芊芊瞥见剑光掠来，瞳孔深处银辉乍现，领头的狼妖竟在僵立当场，顿了两息。
“噗——”
耳畔传来皮肉撕裂的闷响，纤维断裂的噗嗤声裹着血沫。
剑锋刺破狼妖肺腑直奔心脏而出，将心脏洞开个豁口，血液不要钱的喷涌出来。
炎霄剑灼烧下，狼妖表情扭曲，利爪在空中凝滞片刻，轰然倒地。
胡芊芊见狼妖命陨，眼中银辉消散，竖瞳变成正常瞳孔，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昏倒在原地。
少女青丝散开，紧闭眼眸，脸色苍白，倒比平日里多了份清秀。
眼下战斗结束，沈道一掐指算了算时辰，若是再不加快脚步，今晚就得睡在这处森林之中，恐怕变故更多。
他喊招财从树上下来，化作六尺长短，将胡芊芊托在背上，一人一猫一路上脚步未停，沿着缺德地图指引往林外赶。
走出森林深处时已是酉时，他与招财商量了一下，寻了个僻静处，待用过晚饭，趁着夜色连夜赶到岩灵族族地。
沈道一将先前的锅碗瓢盆拿出来，生火煮粥，他如先前那般切了些腊肉丁在锅里，与白粥混在一起。
白粥的香气蒸腾，咕嘟作响间，胡芊芊动了动鼻尖，睫毛微颤，悠悠醒转过来。
她撑起半边身子，青丝自肩头垂落，不复先前的魅惑，她问沈道一讨了一碗热粥，安静喝下。
喝过粥后，她声音带了几分虚弱，轻声说道：
“未曾想沈公子数月一别已有这般实力，此番多谢沈公子相救。”
沈道一斜了她一眼：
“沈某还是觉得胡姑娘安静时最为顺眼。”
胡芊芊竟真的如他所言，轻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待吃饱喝足，沈道一喊招财加快步伐，载着胡芊芊赶天前赶到一处隐蔽峡谷。
峡谷内便是岩灵族族地，岩灵族地脉长老早就在峡谷口候着。
地脉长老到底也是万象境界，外形已与人族基本无异，只是额头与颈间还有些石甲。
“小友想来就是栖霞剑派来的外援吧，按时间推算，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到了。”
“晚辈栖霞剑派沈道一，见过石长老。”
沈道一自传功长老给的资料里见过地脉长老信息，知他姓氏。
他自储物戒指中掏出传功长老给的信物，递给岩灵族石长老。
石长老接过令牌，冲他友善笑了笑，扭头盯着胡芊芊道：
“你此番偷跑出来凑这热闹，难道不知道我族族地离那窝不讲理的虎妖不远吗？青崖道友不放心你，亲自寻上门来。”
说话间，胡青崖自林间御风落下，表情严肃，胡芊芊见了，把头埋的更低了些，乖乖跟着胡青崖往峡谷内走。
沈道一闻言，突然反应过来，难怪他一进林子，手腕间妖族标记就有些温热。
自己先前让胡芊芊安静，她便真的不再说话，原来是感应到胡青崖的气息。
石长老将沈道一引进岩灵族腹地，边走边说：
“我族是石头成的精怪，平日里族人比较懒散，不愿动弹，现在已是亥时，大都在石屋里歇息了，小友见谅。”
“不妨事，不妨事。”
沈道一一边客套一边扫视四周，峡谷内多是些高大石屋，造的很是粗糙。
“岩灵族生了灵智便是通玄境界，这秘境初开，只能锻体境界进入，老夫特意向栖霞剑派求援，刘掌教向我举荐了你来。人仙高人眼光果然独到，我观小友气血旺盛，肉身强大，不愧是大派子弟。”
“都说岩灵族脑子一根筋，我怎么感觉这石长老的口才心智，比我师傅谢藏锋还高上几筹？”
沈道一在内心默默腹诽道。
……
子时一到，秘境入口裂开三寸虚空，沈道一足尖点地，纵身跃入秘境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
秘境之中，虽无氤氲紫气，霞光金莲，但远处若隐若现的破败大殿，眼前灰暗的三千蒲团，无一不在暗示他这里就是离光仙人讲道之所，离光秘境。
沈道一眼神有些恍惚，先前离光秘境内各洞天福地的天仙高人与各部真神高坐云端，离光仙人讲道画面与眼前的衰败景象重叠。
“承蒙诸天仙友拨冗赴会，今日离光愿与诸位共参天仙道果，祝诸位仙道永昌。”
“谢离光仙人传法，祝仙人仙道永昌。”
……
沈道一踩着簌簌落灰的石阶往前挪了几步，先前自己与守拙童子和静虚老道盘腿正坐的青玉蒲团，早已布满蛛网裂纹，失了颜色，变做凡石。
他弯下腰轻轻擦拭着自己先前坐过的青玉蒲团，却发现蒲团前的地上深深篆着几个小字：
“尘世须臾，大道恒常。”
试问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