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什么事和老师说

走进阔别已久的教室，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前世许云认真听讲，不辜负一年8000元学费。

现在，他趴在桌子上写小说。

“许云，你在写什么？”

颜丹辰比较好奇，听说同桌许云向赵溦表白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小说。”

现在的颜丹辰还有些婴儿肥，皮肤也没演《宝莲灯》时白，她过段时间要去拍《背着爸爸去上学》。

这部电影根据真实故事改编，属于催泪型电影。

96级北电表演班23名学生，班主任是崔欣琴，后来很多人成为著名演员。

实力堪比中戏96级表演班。

上课之前，黄小明走到赵溦身旁，小声对她说：“许云要杀你！”

“什么！？”

赵溦心想：“自己只是拒绝他，为何这家伙这么极端？”

“你听他说的？”

她的大眼睛看向黄小明。

“昨天他回到寝室，趴在桌子上默默写着《杀人回忆》，许云早晨去食堂吃饭，我在他抽屉里看到的。”

闹太套把《杀人回忆》小说，当成杀人前的准备计划。

“这家伙自卑心太重，被你拒绝后，对他打击太大！得不到就毁掉，你要小心点。”

这下赵溦不得不信。

她目光瞥向坐在后排的许云，见他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

“同学们，《表演基础》。”

郑老师在课堂上滔滔不绝讲着。

下课后，许云拿着稿纸，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村里就三部电话，他家这条街，就四姨家装了电话，九十年代村里安装一部电话，要两千多块钱。

父母为了供他上大学，卖掉家里两头牛，家里已没钱装电话。

昨天醒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四姨家早就睡觉，他不好意思打扰。

“许云！”

赵溦见他要走，追上去叫住他。

“有事吗？”

“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要是你想杀我，就告崔老师去，让学校把你开除。”

许云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

虽说被赵溦拒绝，可是他心里一点不恨她，这只是年少时的冲动。

“我从来没想过杀你。”

赵溦指了指他手中的稿纸：“那你写《杀人回忆》干嘛？”

许云看一眼做贼心虚的绿大暗，这家伙怎么和穿山甲、双面龟、沸羊羊似的，为了追求女神，先出卖同学。

“我在写小说。”

他不想多做解释，转身走出教室，以后再写什么东西，要把抽屉锁好。

这绿大暗，偷鸡摸狗的。

在超市，给四姨家打个电话。

“喂。”四姨熟悉又陌生声音传来。

“四姨，我是小云，叫下我爸妈，谢谢。”

“好。”

四姨挂断电话，就去许云家叫人。

几分钟后……

电话打过来。

“老儿子。”

他听到老妈声音，心“怦！怦！”跳了两下，已有十几年没听到她叫：“老儿子。”

“妈，你和我爸挺好的？”

“是不是没钱花了？”老妈在电话里问。

前世他太不懂事，一没钱就向家里要，不理解父母挣钱的艰难，总认为是父母没能力。

“我这还有，够花。”

“家里的地铲完，你爸要去工地打工，你大二的学费还要8000。”

为了供他上大学，父亲到城里打工，家里的地、马、牛、猪，要母亲一个人伺候，她去世这么早，就是因为太累。

“我爸不用去城里打工，暑假我做兼职，能赚一些钱，大二的学费我能赚出来。”

父母都是农民，他们不太懂小说，会认为他不务正业，索性先不告诉他们，以后拍电影赚到钱再说。

有老爸在家里，老妈不用太累。

“你懂事就好，等会你爸去邮局，给你寄500块钱。”

“不用！”许云委婉拒绝着：“我这钱够花。”

“你爸要和你说两句。”老妈把电话递给老爸。

“老儿子，穿衣、吃饭上不要攀比，我和你妈挣钱太难，努努力！争取留在京城，我们这你不用管，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到毕业。”

因为家里就一个孩子，父母都很支持他，按理说学表演这条路很难走，因为北电在京城，这才同意他学表演，他们想让许云留在京城。

许云握着电话的手颤抖着，语气有些沉重说着：“爸，你先别去打工，给我三个月时间，我肯定能挣到钱。”

“你有这份心就好，电话费挺贵，先这么说。”

听到电话忙音，他付了电话费，走出超市一刹那，抬头仰望着蓝天，这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

下午上课时，班主任崔欣琴叫许云到办公室。

“小许啊！有什么话和老师说，不要做极端的事。”

站在班主任办公室，许云心想，赵溦还是黄小明？把他给告老师了。

“你父母都是农民，供你上大学不容易，不要整天想乱七八糟的，好好读书，才是你唯一出路，做不成演员，可以留校任教。”

农村大学生自卑就从这来，老师会一遍又一遍强调你是农村的，同学也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

“老师，我干嘛了？”

他知道崔欣琴叫自己到办公室谈心，还是要明知故问。

“人家赵溦有男朋友，你还要向她表白，被拒绝后，还要想着杀她，这种思想是不对滴！”

崔欣琴“邦邦！”敲着桌子。

“嗐！老师。”许云有些无奈摊开手：“我正在写小说，名字叫《杀人回忆》。”

“几年前白银出了凶杀案，我把这个事，与韩国华城连环杀人案融合在一起，写成一部小说。”

“真是小说？”崔欣琴半信半疑。

“真的，等会我拿给你看。”

她拍了拍胸口：“小说好啊！写小说发泄出去也好，不要付诸实践哦。”

崔欣琴叮嘱他。

走出办公室，许云有些无奈，他就写个小说，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对待，这事闹的。

下课后，崔欣琴看过他写的小说，这件事就算过去。

…………

许云每天用油笔写6000字，上午上课2000字，下午上课2000字，晚上回寝室写2000字。

见他这么坚持，陈昆开始好奇《杀人回忆》内容。

这天，许云刚回寝室，陈昆递给他一根烟。

“许云，能看看你写的小说吗？”

“不能！”

这家伙不会盼着他好，写的不好会被嘲笑，写的好会被觊觎，何必徒增烦恼。

“为什么？”陈昆看着他问。

“你去问黄小明，他偷看我小说，屁颠颠去告诉赵溦，害得我被崔老师叫到办公室。”

“哼！”陈昆冷哼一声“你写的小说，狗都不看。”

他转身就离开寝室。

距离香港回归越来越近，许云要赶在假期前，把《杀人回忆》写完。

烟这东西，前世他大学毕业，遇到挫折后才开始抽，为了省钱，最好不抽。

打开抽屉，稿纸和笔放在桌子上，继续写《杀人回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就到6月26日，下课铃声响起，《杀人回忆》122600字写完。

结局是多年以后，宋警官已辞职离开警队，这天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地方，街上挂着“热烈庆祝香港回归”横幅。

路过当年第一起命案现场，像曾经一样，他蹲在排水渠里，朝着洞口望去，里面空空如也。

小女孩问他：“大叔，你在看什么？”

“前段时间也有一个人过来看。”

宋健明问：“他长什么样？”

“很普通的样子。”

《杀人回忆》的结局开放式，凶手没有被抓到。

回到寝室，许云整理一下稿纸，仔细看一遍，修改一下错别字。

最后，他把稿纸用订书机订上，放进抽屉里，锁好。

明天星期五，去几个出版社，问下能否出版。

小说出版后，他就能赚钱，最起码大二学期的学费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