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福全，自打理醉仙楼以来，从未受过这等窝囊气，真是欺人太甚！”
将一群上门问诊的郎中送远后，刘掌柜对着重新关上的店门，恶狠狠地说道。
凌轩站在一旁，服了一碗汤药后，他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得亏这里是醉仙楼，若换了其他地方，只怕今日连个像样的郎中都请不到。
毕竟大虞王朝等级森严，三六九等分明。
见刘掌柜情绪激动，凌轩上前随口安慰道：“掌柜的，你莫要再气坏了身子，李庖长现在如何？可有好转？”
“已无大碍，我差人请来了镇上最好的郎中，加上毒素还未流入他的心脉，一手金针过穴加蛇药算是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刘掌柜叹了口气：“只是他意识还不是很清醒，需要多服汤药，好生休息。”
说到这里，他看向凌轩：“还得多谢你，小轩，若不是你及时发现那毒烟，并带着他杀出芦苇荡，今日他可能就得葬身在那鬼地方了。”
“掌柜的言重了，这是我分内之事，况且，若非您及时请来郎中，李庖长的情况恐怕更加凶险。”
提到此事，刘掌柜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该死的家伙，竟敢放毒蛇！我不管他是谁的鹰犬，休想叫我将他押送衙门，我定要对他施用虿盆之刑，以解我心头之恨！”
不知掌柜说的是气话，还是真打算这样做。
这与凌轩无关了，他对那黑衣人没有半分同情，若不是碍于自己在醉仙楼的名声，甚至恨不得亲自讨个公道。
刘掌柜抬手掩面：“这次是我鲁莽了，人越老，脾气越犟，我与老李共事十余年，彼此知根知底，他若有个什么短长，我怎和他妻儿父母交代？”
“掌柜的，您言重了，李庖长如今已无大碍，实乃万幸，不过时不待人，本地名流即将应邀而来，菊花水蛇羹仍是重中之重，此事不可耽搁。”
“说来，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刘掌柜又换上了他那副生意表情，“醉仙楼虽名厨如云，但这道菊花水蛇羹讲究的是刀工与火候的极致配合，稍有差池便会失了韵味。”
“老李一时半会儿无法操持厨事，其他师傅虽手艺精湛，却少有人经历过大场面，只怕除了你，再无人能担此重任，可否再辛苦一下，助我一把？”
刘掌柜伸出左手，比了一个三：“事后，我给你放三日假，外加十两银子，如何？”
这是什么川剧变脸？
凌轩暗叹一声后心中思忖，自己的炖技尚未入门，若完全靠经验摸索，只怕成品参差不齐。
但此刻推辞，这可是十两银子，快当自己一年半的工钱了。
乐于助人是良好品德，凌轩拱手应下：“掌柜的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小轩，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菜品做好我会亲自来取，绝不让你操心。”
凌轩与刘掌柜又客套了几句，心中已盘算好如何弥补技艺上的不足，随后提出需要一些蛇练练手。
“这些蛇都是你们抓回来的，随意使用便是，”刘掌柜摆了摆手，“不过记得预留上好的水蛇，叶公子的宴席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掌柜的放心，我心里有数。”
提着装满蛇的麻袋来到后厨，此刻一天的营业已经结束，师傅们都散了，指不定在哪里消遣娱乐。
只有一帮学徒和墩子还在忙碌，制备第二天所需的食材。
凌轩看着麻袋里的蛇，回想起之前种种，心里就一阵发毛。
他将麻袋解开，挑选出后天要用的水蛇，将其锁进蛇笼。
其余的，他索性丢给门口的一个学徒：“小兄弟，帮我宰杀干净，这可是李庖长亲自抓来的，本是为制备叶公子的宴席，但有盈余，我打算用来给各位加个夜宵。”
那学徒闻言不敢怠慢：“凌师傅，请稍等片刻。”
见学徒起身，凌轩忽然想到什么，叮嘱道：“当心点，其中可有毒蛇。”
学徒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凌轩揉了揉胸口，此时才感觉到怀中那枚凝气玉散发出的温润气息，心情略有平复，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
不多时，蛇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还进行了简单的焯煮，切割成了均匀的蛇块，整齐地码放在盘中。
凌轩对此甚是满意，这般模样，总算看着舒服了许多。
他随手拿起一根苦瓜往半空一抛，菜刀翻转间便将其切成滚刀块。
这一手露出来，在场的学徒们无不被吸引住了目光。
那些原本忙于手中活计的人，全部起身恭敬地站在几步开外，想要一窥其中门道。
凌轩也不在乎，没什么好藏私的，他这手功夫，只怕常人难以学去，他们想看便看吧。
又切了几根苦瓜后，凌轩环视后厨，数了数人数，起了四口砂锅。
换作平时，凌轩断然不敢肆意使用食材，不过今日师出有名，并且也无浪费，皆是为伙计加餐，免落他人口实。
冷水下米，待米粒熬出米浆后捞出部分大米，再下入蛇肉，最后加入切好的苦瓜。
搅拌均匀后，盖盖小火慢炖。
随着时间推移，浓郁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
灶火燃烧的噼啪声中，蛇肉与蔬菜的味道相互交融。
掐着时间，凌轩开始起锅揭盖。
第一锅揭开时，系统毫无反应。
凌轩用勺子搅动锅里的粥水，只见蛇肉虽熟，却未达到最佳口感。
这是火候不足，还得再等一会儿。
第二锅，第三锅，依旧如此。
凌轩已经明白个中缘由，重新拉动风箱调整火候，又将黄酒沿锅沿浇下。
他屏息凝神再次揭开锅盖。
【炖熟练度+1】
【厨技：炖（1/100）】
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汤汁清澈透亮，米粒晶莹饱满，蛇肉如游龙戏水。
虽然只是入门，但这一步迈出去，未来便尽在脚下。
收拾完，回头一看，众人仍然将他团团围住，还是刚才那番学艺的表情。
凌轩手中汤勺顺势敲了敲桌板，朗声道：“来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