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后宫的女人们

宁堇琰神色坦然地扫过一圈路上三三两两,指指点点的人。

呵,这怕是全咸阳宫的女人都来了!

看来这爱看热闹的性子,几千年了都没变。

原来是老祖宗遗传的!

就在这时,一行人挡住了宁堇琰去路,一位身着黄色宫衣的女子似笑非笑地抱臂而立。

福宝早都将后宫所有人信息册给宁堇琰看过,知道这位是出身晋国的王良人。

阴阳怪调地开口:“哟,这位就是独得恩宠的堇夫人啊?这不是才艳绝后宫几日吗?今日怎么还带着行李,这是要去哪啊?”

说着眼中无尽的讥讽与嫉妒。

身材修长的胡姬也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不屑:“哼,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还妄图成为大王心尖上的人,如今落到这般下场,也是活该!”

她眼神如刀,毫不掩饰对宁堇琰的厌恶。

大王这般洁身自好的君王简直世间罕见,现在开始宠幸嫔妃,也不能只宠幸一个女奴。

能把这妖女除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年仅15岁的李八子开了口。

她生得面容饱满,娇憨可爱,圆圆眼睛,婴儿肥面颊,瞧着毫无心机的模样。

手握着婢女的手扬起可爱的笑脸轻声说道:“或许是大王独宠堇姐姐一人,堇姐姐也只是身不由己的人呢。”

宁堇琰眼睛眯成一条线,相比那两位的飞扬跋扈,这位看起单纯可爱的小妹妹才是真绿茶啊!

这话一出口,就是说大王除了宁堇琰,谁都不爱了呗?

这不是故意挑唆众怒嘛。

“堇夫人哪是身不由己啊?是狐媚天成吧?!”

就在众人吵嚷间,被宫女扶着走过来的郑妃一改往日的白色清冷风,一身玄色三重缘曲裾袍服,里面搭配着赤色的中衣,整个人气场突变,看着像是黑化了一般。

宁堇琰目光讶然扫了一眼这位扶苏的生母郑妃,看着与信息中描述的不同。

这位郑妃与她素不相识,这眼神如刀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宁堇琰也只看了一眼便不在意了,现在她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面对这些刺耳的讥讽,宁堇琰神色坦然,眼神却隐隐闪过一丝锐利。

她缓缓转身,目光如炬,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声音清脆而坚定:“诸位姐姐拿堇儿的身份说笑,堇儿不会生气。不过,大家都是大王的女人,众位姐姐这般看不起堇儿,可是连大王都嫌弃了呀?

民间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一体嘛!

毕竟,现在这咸阳宫中,唯我和大王有夫妻之实呢。”

说罢她微微仰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王良人被她这一番话噎得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地说道:“你这贱人,都到这时候了,还敢嘴硬!整日把帷幄之事挂在嘴上,你羞也不羞?!”

其它女人也是脸色大变,15岁的李八子更是瞬间羞得满脸通红,哪有人会公然谈论大王的宠幸的?

羞死了!

宁堇琰闻言轻笑,素手轻抚过腰间新佩的谷纹青玉瑗,瑗身上的蟠虺纹随着宁堇琰的手势而闪动,又随着她的转动而发出清越声响。

玉瑗让现场的女人脸色大变。

“你!”

郑妃猛地向宁堇琰伸手想要拽过玉瑗细看:“这瑗环怎么在你这里?”

宁堇琰轻转腰身,躲过郑妃的碰触,轻轻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这玉瑗自然乃大王所赐。”

说着故意将玉瑗托在掌心,露出内缘篆刻的“永膺嘉福”四字:“前日侍奉大王笔墨,大王还说此物可作量天之规呢。”

这话说得绵里藏针,直戳郑妃的痛处。

郑妃像是遭雷击一般,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这玉瑗你没资格佩带,这宫中唯有我身份最高!我才是真正的夫人!”

看到郑妃只癫狂,不动手的模样……

宁堇琰有点失落,松开拳头,就这水平?

她差点以为今天要打一架,光是翻嘴皮子?

这郑妃看着黑化了,怎么说起话来,来回就这几句呢?

吕良人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有大王的玉瑗又如何?这芷兰院,便是你的牢笼,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郑妃气极直接呵斥吕良人:“你懂什么?!这玉瑗,这玉瑗必是宫中最尊宠的女人才有资格佩带,这贱奴凭什么?”

吕良人帮忙反被斥心里不悦,但郑妃出身高贵,她只得讪讪住了口。

宁堇琰并未理会她们,而是转头对桑芩说道:“咱们走吧,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与无关之人置气。”

说罢,她挺直脊背,迈着从容的步伐,在众人或惊讶、或愤怒、或不甘的目光中,继续向前走去。

那姿态仿佛她并非是去禁足,而是在这宫中闲庭信步一般。

而那些原本想看她笑话的后宫嫔妃们,反倒被她这一番应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恼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走了很远没有听到身后叫住她的声音,宁堇琰有点失望。

就这?

呵,某乎宅斗文初级水平!

阿房宫内,暑气蒸腾。

李公公弓着身子,忙不迭地吩咐小太监:“再取一个冰盆来,这天热得邪乎,仔细着大王别中了暑气。”

说罢,他又赶紧拿起堇夫人先前命人制作的蒲扇,小心翼翼地为始皇政轻轻扇风。

始皇政正伏案批阅奏折,心思却有些飘忽。

他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触及那把蒲扇,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他自是认得这扇子,乃是宁堇琰别出心裁,教匠人制作而成。

这女子,脑子里总是装满了稀奇古怪的点子,可做出来的物件,偏偏又极为实用。

想到此处,始皇政不禁忆起方才下令将宁堇琰禁足时,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

那一刻,她眼中的委屈与难过如针般刺痛了他的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与难过瞬间涌上心头。

他暗自思忖,她来到自己身边,不过短短一旬有余,究竟是怎样不知不觉间,就在他心底扎下了根?

正因如此,当听闻她身世存疑,可能欺瞒自己时,他才那般痛心疾首。

沉默片刻,始皇政还是放不下心中疑虑,高声唤道:“来人,宣蒙恬进宫!”